第286章 終章 三
大明:家父朱元璋,我當逍遙王不過分吧? 玄英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秦一離去後,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來人,去把孤的親衛都喚過來吧,所有人,孤有話要說!”
“是,爺!”
···
朱樉微微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身邊一眾親衛。
這些面孔,唯有的幾人自他年少時便相伴左右,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手足;有的則是後來才從吳王衛中加入親衛隊伍,略顯陌生。
其它弟兄,都葬在了這片土地上,哪怕連一個因為傷殘活下來的,也沒有。
朱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裡帶著幾分欣慰,又透著一絲苦澀。
他輕輕抬手,指了指一旁箱子裡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黃金和地契,目光真摯地看著眾人,緩緩開口:“你們啊,都知道孤這身體,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你們跟著孤,時日都不短了,像你們幾個,”
朱樉的目光落在幾個年長的親衛身上,“更是從早年就追隨孤,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一直不離不棄。”
朱樉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繼續說道:“這些金子,每人百兩,還有一份地契,你們拿去分了吧。這就算是孤最後能給你們的賞賜了。剩下的那些,就給那些戰死的弟兄家中送去。是孤沒本事,沒能把他們平安帶回來···”
朱樉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滿是自責。
“這些財物夠你們一家人活的很好了,現在咱大明好多了,你們跟隨孤沒少出生入死,拿著各自的財物,好好去生活吧!”
···
眾親衛聽聞此言,“噗通”一聲,齊刷刷地跪在地上。
屋內安靜得只能聽見眾人沉重的呼吸聲,片刻後,隱隱傳來幾聲壓抑的嗚咽,那哭聲在這片寂靜的屋內迴盪,揪著每個人的心。
一位親衛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激動地說道:“殿下,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哪怕是到了陰曹地府,我們也定追隨殿下!”
其他親衛也紛紛附和:“對,吾等誓死追隨殿下!!!”
朱樉眉頭一皺,臉色一沉,怒斥道:“都給孤住口!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孤讓你們拿著,是希望你們日後能好好生活。難道你們要辜負孤的一番心意嗎?”
“還是說,你們要孤,做鬼都要難以安寧?!”
親衛們聽了,面露難色,猶豫再三,只能不情不願地沉默著走上前,拿起那份金子和地契。
每個人的動作都很遲緩,彷彿手中拿的不是賞賜,而是千斤重擔。
拿完之後,親衛們又重重地叩首,額頭貼地,久久不願抬起。
隨後,他們緩緩起身,一步三回頭,帶著複雜的神情,默默離去。
朱樉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感慨。他知道,這些親衛對他忠心耿耿,這份情誼,他又怎會不知。
此刻,看著他們雖不情願卻還是接受了賞賜,朱樉感到無比安心,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裡的暖陽,溫暖而又柔和。
···
在這幾日裡,陽光出奇的好,天空湛藍如洗,那輪熾熱的太陽高懸天際,毫無保留地傾灑著光芒。
朱樉靜靜地坐在庭院中的躺椅上,微仰著頭,目光直直地望向那抹熾陽。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良久之後,朱樉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苦笑。
此刻,他只覺得眼前的世界愈發模糊不清,那原本耀眼的太陽,此刻也只是一團朦朧的光暈。
而此時,孫軒恰好來到院門外,不經意間目睹了這一幕。
他心中猛地一緊,一種糟糕的猜測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孫軒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走進院子,而是轉身默默離去。
過了好一會兒,孫軒端著一碗湯藥,再次踏入庭院。
他腳步沉穩,卻又帶著幾分凝重,緩緩走到朱樉身邊,輕聲說道:“殿下,今天的湯藥,喝了吧。”
朱樉聽到聲音,緩緩轉過頭,目光尋聲望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有些虛弱卻依舊透著幾分灑脫:“老先生,孤這身體狀況,您又何嘗不清楚呢?又何必再讓孤喝這些藥呢?”
孫軒輕輕嘆了一口氣,佯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道:“你以為老夫願意每日巴巴地來看你喝藥?還不是老朽那個徒弟,每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自認為合適的藥方,就非要讓你試試。你自己瞧瞧,這可是你弟弟辛辛苦苦熬了一上午才得來的,喝不喝,隨你便!”
說罷,孫軒略帶賭氣般地將湯藥直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老五麼?”
朱樉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又苦笑了一聲,“有孤這麼個哥哥,倒是苦了他了,孤喝便是。”
說著,朱樉伸出微微顫抖的左手,並沒有直接去端那碗湯藥,而是憑藉著眼中模糊的影子,緩緩朝著碗的方向摩挲而去。
孫軒見狀,心中又是一陣嘆息。
其實,他方才那般舉動,就是為了試探朱樉的眼睛。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他所料!孫軒微微皺眉,眼中滿是擔憂,開口問道:“殿下,你眼睛這情況,有幾日了?”
說著,他伸手將湯藥端起,遞到朱樉面前。
朱樉微微一頓,隨後釋然地一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故作輕鬆地恭維道:“老先生,看來您的醫書又沒少鑽研啊!提升不少啊!孤的五弟,能拜您為師,那可真是不虧!”
孫軒沒好氣地瞥了朱樉一眼,沉聲說道:“少貧嘴!不是我醫術提升,是你方才一直盯著太陽看,剛好讓老朽撞見了。這才,有了方才的試探。”
朱樉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習慣性地端起湯藥,一仰頭,一飲而盡。
孫軒看著朱樉這般乾脆的模樣,心中頓時一沉。他看著朱樉,開口說道:“殿下,這味道可還行?你那弟弟,生怕你覺得這藥苦,沒少往裡面放糖呢!”
朱樉微微一愣,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說道:“自是甜的,他可是孤的弟弟!老先生,不會是羨慕了吧?”
然而,這次孫軒並沒有如朱樉預想中的那般氣急敗壞。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朱樉,眼神中滿是複雜。眼前這位不過年僅二十歲的年輕人,卻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形如老朽,實在令人心疼。
片刻的寂靜後,孫軒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沉重:“殿下,方才是老朽騙了你,這湯藥裡,根本沒有糖!反而老朽剛剛放了不少的黃連進去,按理來說,應該是極苦的!”
“殿下,您的味嗅覺,都怕已經壞了許久了吧?”
朱樉微微一怔,隨後笑了笑,抬頭望著那片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的天空,緩緩說道:“老先生既然已經知道了,還請您幫忙保密吧。誰知道,孤那個妹妹,還放了什麼東西。”
“您也清楚,這病,我這身體,您也沒法子,不是麼?”
孫軒沉默了許久,彷彿在心中做著艱難的抉擇。終於,他緩緩開口道:“我會告訴小五那孩子的。他是我徒弟,這些事,我不願去瞞著他。”
朱樉微微鬆了一口氣,感激地說道:“好,那就辛苦老先生了。”
···
在之後那些平淡又安靜的日子裡,朱樉每日的生活簡單而又單調。
他常常枯坐在那熟悉的院落之中,陪著和藹的馬皇后閒聊家常,聽她講述那些過去的趣事,感受著那份如同母愛的溫暖。
小十二和雄英的到來,總能為這略顯沉悶的氛圍帶來一抹活潑與歡笑,朱樉看著他們天真無邪的笑臉,彷彿也被那純真所感染,暫時忘卻了身體的病痛。
有時,他也會與朱標和朱元璋相對而坐,卻幾乎不曾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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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朱樉如往常一樣,在短暫的睡眠後悠悠轉醒。
然而,當他試圖睜開雙眼,卻只迎來了一片無盡的黑暗。那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將他緊緊包裹,吞噬了他眼中的最後一絲光亮。
朱樉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慌,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一抹苦笑緩緩爬上他的嘴角。“瞎了,而已。”
他的聲音很輕,彷彿在對自己說著,又像是在向命運宣告著自己的無奈。
“來人!!”
朱樉提高了些音量,打破了這份寂靜。
“爺!”
很快,熟悉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那是秦一。
自那之後,秦一便如同忠誠的衛士,每日都守在朱樉左右,哪怕是朱樉休息時,他也只是坐在屋外小憩,時刻準備著為王爺效勞。
不一會兒,秦一匆匆走了進來,輕聲開口,語氣中滿是關切:“爺,您怎麼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朱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坦然的笑:“孤看不見了。”
秦一聽到這話,整個人瞬間愣住,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緊接著,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他帶著哭腔說道:“爺,秦一往後便是您的眼,爺,咱別怕,秦一會一直在!”
朱樉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去,幫孤染個頭發吧,這頭髮太白了些,孤怕下去後,瑛兒不認得我了。”
“是,爺!”
秦一強忍著哽咽,退了出去。
不久後,他手裡拿著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此時朱樉的頭髮,早已不復往昔的烏黑濃密,變得花白而又枯燥。
那些銀絲如同霜雪,肆意地在他頭上蔓延,每一根都彷彿在訴說著他所經歷的苦難與滄桑。髮梢乾裂,毫無光澤,就像深秋裡即將凋零的枯草,脆弱而又無助。
秦一強忍著淚水,一板一眼地開始給朱樉染著髮色。他的動作輕柔而又專注,可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怎麼也止不住。
···
良久之後,天色依舊未亮,整個世界彷彿還沉浸在沉睡之中。
而在這寂靜的屋內,朱樉的髮色已經神奇地恢復了幾年前那般烏黑亮麗,宛如夜幕中的綢緞,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爺,好了。”
秦一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又過了良久,朱樉緩緩開口,語氣中透著一種解脫般的平靜:“秦一,送孤一程吧,孤這般,活下來又如何?幫幫孤吧。”
秦一的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朱樉的面板上,滾燙而又沉重。
朱樉笑罵道:“多大人了?什麼樣子?說出去,你不嫌丟人,孤都沒那個臉了!”
秦一瞬間無奈地笑了笑,帶著一絲嗔怪道:“爺,您這嘴啊,也得虧往日有陛下和太后護著您,不然早就被皇爺揍得服服帖帖的!”
瞬間,朱樉不服氣了,梗著脖子,像個孩子般爭辯道:“什麼話!孤乃大明逍遙王,他一個老頭子而已,能把孤怎樣!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秦一聞言,忍不住破涕為笑。良久後,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眼中滿是不捨與決絕,對著朱樉哽咽道:“好,爺,秦一送您一程!爺,你路上慢點走,等等秦一可好?”
“好,這些年,辛苦你了秦一。”
朱樉的聲音微微顫抖。
“秦一為王爺做事不苦!”
秦一堅定地說道。
隨後,秦一服侍著將藥丸喂進朱樉口中。
之後,他緩緩跪在朱樉的面前,用盡全身的力氣高喝道:“逍遙王府家臣秦一,恭送大明逍遙王!!!”
“爺,您走好!莫要走的快了,等等秦一!!”
朱樉尋著聲音,空洞的雙眼朝著秦一的方向望去,嘴角上揚,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恍惚間,視野猛地一亮,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宛如從畫中走出一般,出現在朱樉的眼前。
她身姿婀娜,步伐輕盈,彷彿自帶光芒。那白色的衣衫隨風飄動,如同雲朵般輕柔。
她的面容端莊秀麗,眉眼間透著溫柔與深情,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熟悉的笑意,輕聲說道:
“樉哥兒,我來接你回家了!”
···
朱樉溘然長逝後,秦一彷彿一具被抽去靈魂的木偶,完全沉浸在無盡的悲痛深淵之中。
他的世界彷彿瞬間崩塌,只剩下一片死寂與黑暗。
在這巨大的悲痛籠罩下,他機械地忙碌著收斂朱樉的屍首,每一個動作都遲緩而僵硬,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沉重。
他的眼神空洞得好似失去了焦距,整個人彷彿置身於一個沒有盡頭的黑暗隧道,淚水早在之前就已流乾,只留下滿心那如同實質般的悲慟與茫然。
待一切終於收拾妥當,秦一拖著仿若被千斤重負壓垮的身軀,一步一步,如履薄冰般艱難地朝著皇宮走去。
“啟稟太上皇,皇上!大明逍遙王,於方才,薨了!!”
當秦一終於走到眾人面前,聲音沙啞且帶著無盡的悲痛,將朱樉離世的訊息稟報眾人時,剎那間,彷彿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地劈在眾人頭頂。
眾人的身體瞬間一震,皆如遭雷擊,臉上剎那間被濃重得化不開的悲傷所籠罩。
馬皇后聽聞此訊,原本滿是慈愛與溫和的面容瞬間扭曲,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奪眶而出。
她雙手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殘葉,慌亂地捂住臉龐,口中不停地喃喃念著:“樉兒,我的樉兒啊……這怎麼可能,怎麼會……老天爺啊,你為何如此狠心……”
聲音帶著無盡的悲愴與難以置信,彷彿這只是一場可怕的噩夢,只要她大聲呼喊,就能將兒子從死神手中奪回。
朱元璋身形猛地一晃,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擊中,險些站立不穩,身旁的侍從眼疾手快,趕忙上前攙扶。
朱標面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眼眶泛紅得猶如熟透欲滴的櫻桃,裡面噙滿了即將決堤的淚水。
“秦一,你告訴咱,二弟他,可算走的安詳?”
“回陛下,爺走的很是安詳!”
“那就好,那就好!!”
···
很快,“大明逍遙王薨了”的訊息,如同迅猛的疾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傳遍了大明的每一寸土地。
大街小巷,街頭巷尾,人們都在低聲地談論著這位英年早逝的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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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七下葬那日,天空陰沉沉的,厚重的烏雲彷彿要壓下來一般,沉甸甸地籠罩著整個世界,彷彿連天地都在為朱樉的離去而默哀。
壓抑的氛圍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地包裹著每一個人,讓人喘不過氣來。
朱棡、朱棣、朱橚,以及當今太子朱雄英,四人主動肩負起為朱樉抬棺的重任。
他們步伐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與大地訴說著他們內心深處的不捨與哀傷。
一行人沉浸在深深的悲傷與麻木之中,緩緩朝著早已準備好的陵寢前行。
然而,令人震撼不已的是,每走一步,就會有當年吳王衛退下來的將士,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只見一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將士,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絕,他高高舉起手中的佩劍,高喝道:“末將王虎,曾為吳王衛百戶!王爺待我恩重如山,末將願隨王爺一同赴黃泉,在地下繼續追隨王爺左右!”
言罷,抽出腰間的佩劍,毅然決然地自刎。殷紅的鮮血如噴泉般噴灑而出,灑在土地上,洇染出一朵觸目驚心的血花,那血花彷彿在訴說著這位將士對王爺的忠誠與不捨。
緊接著,又一位身材矯健,目光炯炯的將士站了出來,他身姿筆直,如同標槍一般,大聲喊道:“末將李勇,原吳王衛什長!末願以死相隨,報答王爺的恩情!”
話音未落,同樣毫不猶豫地自刎倒地,鮮血在土地上蔓延開來,與之前的血跡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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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幾乎一人,一路上,皆是如此悲壯的場景。
每一位將士都用自己的生命,向他們敬愛的王爺表達著最忠誠的追隨。
鮮血染紅了道路,那是將士們用生命譜寫的忠誠之歌,這歌聲在陰沉的天空下回蕩,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百姓們聽聞此景,紛紛自發地跟在隊伍後面。他們被這些將士的忠義所深深感動,也為朱樉的離世而悲痛萬分。
人群中哭聲一片,此起彼伏的哭聲交織在一起,彷彿是一曲悲痛的輓歌,在天地間久久迴盪。整個天地都沉浸在無盡的哀傷之中,彷彿世間萬物都在為朱樉的離去而默哀。
當隊伍終於抵達陵寢,將朱樉的棺槨緩緩放入墓穴時,朱棡、朱棣、朱橚和朱雄英四人早已淚流滿面,淚水模糊了他們的雙眼。他們望著那漸漸被掩埋的棺木,心中五味雜陳,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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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逍遙王親衛,誓死追隨王爺!!”
“王爺,吾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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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結束後,秦一獨自來到朱樉的墓前,靜靜地跪了下來。
他望著墓碑,眼神中充滿了眷戀與不捨,彷彿墓碑後的人只是暫時沉睡,隨時會醒來與他交談。
他輕聲說道:“爺,您放心走吧,這邊的事情,秦一都幫您處理好了,秦一很快就來陪您。”
言罷,他緩緩抽出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臟。
鮮血從他的胸口湧出,洇紅了他身前的土地,但他卻面帶微笑,彷彿看到了朱樉正在前方等著他,一如既往地對他露出那熟悉而溫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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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你小子怎麼才來啊?”
“來來來,先罰酒三杯!”
“就是,都到下面了,你小子還想壓我們一頭?”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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