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四周只有一盞小小的油燈點燃著,如果不透過靈力開目,基本上很難在這個黑暗的房間內看見東西。

懷澤宇這幾日被折磨的根本不成人樣,白含煙基本不是用什麼神通法寶來折磨他,而是將房間的靈氣都給抽乾,等到懷澤宇身體靈力消耗完的時候。

再投出一枚蘊含著靈力的紅銅錢,但這枚紅銅錢沒有放到懷澤宇跟前,而是將其放在懷澤宇剛剛吸不到的地方。

這樣看著救命稻草在面前,起初懷澤宇還會嘗試這種方法想要得到這枚銅錢,每一個辦法都像是唾手可得一樣。

只是一次次的希望之中,經歷過失敗之後,這種落差感極大,如今懷澤宇早已心如死灰了。

他只能祈求著早日讓陸舟通的人拿著金銅錢來贖回自己,這個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

懷澤宇靜靜地看著外面的月光,不斷想著等他出去之後報復這個村子,就算打不過那位戴斗笠的村長,也要將這些村民給殺光。

“這才算得上是我的道劫了,本想從馮九洲那裡討來一些雲霄宮的銷售路子,但沒想到遇到了硬茬.....”

“還有那兩個滄瀾宗的女修,萬一我那一天出去了,一定會讓滄瀾宗覆滅!這兩個女修縱使千刀萬剮都死不足惜!“

懷澤宇正不斷回想這幾天的遭遇,突然,房門“吱呀”一聲開啟。

懷澤宇緩緩閉上雙眼,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那兩個女魔頭又來折磨他了。

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在他現在的處境看來,只能任由別人折磨他。

不料,傳來的卻是一聲爽朗的笑聲:“澤宇,我來看你了。”

懷澤宇正躺在地上,此時懷澤宇滿臉憔悴,眼睛佈滿了血絲,碩大的眼圈,一點也沒有剛來時的精氣神,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李修遠見狀,不由得想著這兩位姑娘到底是用的什麼手段,將好端端的一個人折磨成這個模樣?

李修遠不由得心疼一陣,畢竟這是五百顆金銅錢呢!

李修遠緩緩蹲下身子,將懷澤宇輕輕扶起來,而後將捆綁著他的縛靈繩給緩緩解開。

“可伶的孩子,這幾天顯然是受了不少苦吧?”李修遠問道。

懷澤宇則是一臉死相看著李修遠,心中暗暗罵道:你這個偽君子,這還不是拜你所賜?還在假惺惺什麼?

李修遠自然是聽不懷澤宇的心聲,但同樣,懷澤宇身上靈力快耗幹了,沒有一點靈力,根本說不出來話。

李修遠從身後緩緩端出來一鍋五顏六色的魚湯,懷澤宇此刻的鼻子十分靈敏,只是剛剛端出來,一股惡臭就從懷澤宇鼻尖流入,頓時只感到一陣噁心。

懷澤宇想要嘔吐,但卻是一點都嘔不出來。

李修遠笑著道:“這可是我親自下廚的,白含煙她們喝了都覺得對睡眠好,我也不是什麼惡人,畢竟你還欠著我錢。”

“我總不能把你餓死吧!這魚湯對於你來說是大補了。”

隨後,李修遠將魚湯放在懷澤宇身前,懷澤宇知道自己要喝下這麼一碗窒息的魚湯後,頓時雙眼瞪大。

懷澤宇就想要猛的逃離這個充滿惡臭的房間,遠離這個歹毒的少年村長,但身上哪裡有靈力?

這才剛剛站起身子就“撲通”一聲緩緩倒頭栽去,誰曾想剛剛好栽到那碗魚湯裡面,一道惡臭的湯水緩緩從他的嘴中流入。

懷澤宇只感覺到一陣噁心,想要將魚湯給吐出來,誰曾想,他竟然感覺到丹田內的靈力正在不斷地恢復。

懷澤宇皺眉,但由不得多想,一下就將那一整鍋噁心的魚湯給喝個精光。

李修遠見狀,頓時輕笑一聲道:“我就知道你喜歡吃。”

懷澤宇調整好自己的身形之後,將剛剛流入體內的靈力吸收,片刻之後,懷澤宇臉色便紅潤起來。

懷澤宇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這位少年,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雖然這鍋魚湯惡臭不已,甚至在剛剛聞到這個味道的時候就懷疑這位少年村長是不是想要殺人滅口。

“說吧,是不是我的隨從帶來了五百顆金銅錢將我贖走了?”懷澤宇問道。

李修遠搖搖頭:“沒有,你那些隨從像是將你拋棄了一樣,一直都沒有訊息,這些魚湯不過是我煮多了,便宜你而已。”

懷澤宇平淡地看著李修遠,輕聲問道:“那你就不怕我在你手上逃走?”

李修遠輕笑一聲道:“你逃不走的,你也不會逃走。”

懷澤宇說道:“你怎麼知道,以我現在靈力的恢復,又沒有那根繩子的束縛,我想逃,你也奈何不了我。”

“那你走吧!”李修遠毫不阻攔地說道。

懷澤宇錯愕,難道是有什麼陷阱不成?先前他能睜著眼說瞎話,說我欠了他五百顆金銅錢,現在我一旦逃跑難道就會將我抓住,又勒索我五百顆金銅錢?

但是萬一他真的打算讓我走,但我不珍惜,他等下改變主意了怎麼辦?

懷澤宇不敢確定地看著李修遠,李修遠找了張木椅坐了下來。

將懷澤宇不相信,李修遠這才說明原因:“你逃了也沒有用,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回到陸舟通?”

“什麼意思?”懷澤宇不明所以。

“就在你去讓馮九洲給你劃分雲霄宮茶葉開始,原本陸舟通是想透過茶葉擴大在整個東域的影響力,從而一舉拿下整個東域仙家渡口的霸權。”

“第一,雲霄宮茶葉不單單是普通的茶葉,而是許多小型仙家渡口賴以生存的重要商業之一。”

“一旦沒有云霄宮茶葉的出售,那些小型的仙家渡口就會走投無路,這時候一旦陸舟通丟擲橄欖枝,將其納入麾下的仙家渡口,單單是這一點都能將半個東域的仙家渡口給壟斷。”

“而那些稍大一些的仙家渡口,通常貨物居多,有極大一部分分散在各個小型仙家渡口上面,一旦失去了小型的仙家渡口運送貨物。”

“那麼稍大一些的仙家渡口也只能淪落到與小型仙家渡口差不多的境界,而陸舟通要做的就是丟擲橄欖枝,無論這些人接不接這個橄欖枝,他們的結局都沒得選擇,要麼死亡,要麼服從。”

懷澤宇輕嘆不已,他從宗門的高層口中確確實實聽聞了這麼一些事宜,但他也沒有李修遠說的那麼詳細,但是真的是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會交給他這麼一個外部長老呢?

李修遠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道:“你覺得這麼大一盤棋,為什麼會交給你來執行,其實這就是陸舟通最聰明的地方,他們急需一個不起眼的人去幹這一件事情,儘量不讓人注意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時候剛剛好左莊去找了你吧?”

李修遠一針見血,懷澤宇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連左莊都能猜到,畢竟在那一戰廝殺中,左莊是詐死逃亡的。

懷澤宇沉思,而後便點了點頭。

“但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如今雲霄宮沒有了渠道,那些小型仙家渡口的勢力以及稍大一些的勢力都會爭搶,畢竟是他們的生計不是嘛?”

李修遠緩緩點頭說道:“不錯,但你陸舟通怎麼會讓他們如意?”

“陸舟通也會出面爭搶?”

李修遠點頭說道:“你太小看雲霄宮對於整個仙家渡口的影響力了,你以為左莊為什麼會成為馮九洲的供奉?原因是丹城每一年都急需大量的雲霄宮。”

“為了更好控制銷售,他只能派出一位棋子安插在其中,這樣才能讓大部分的雲霄宮運到丹城。”

“但丹城不會殺了馮九洲將其霸佔,原因很簡單,馮九洲是整個雲霄宮的群龍之首,一旦殺害了馮九洲,就會暴露出丹城需要大量的雲霄宮需求,這樣也會使得丹城陷入兩難境地。”

“甚至還會被用於雲霄宮威脅丹城,丹城畢竟在三王廟的管轄範圍,根本無法從遠處管理,馮九洲是最好的人選。”

“可惜啊!你們陸舟通的宗主可看不到這一層,現在才派你過來,為時已晚了。”

懷澤宇則是一點都不知道,這裡面居然會隱藏著這麼多的來龍去脈,這位少年村長只是看到了他一個人前往雲州城,就將那些他從來沒有的東西,一點一點推理延伸出來。

儘管真實性有待考證,但他所說的並非是沒有道理的,單單是他懷澤宇怎麼去找馮九洲的,都跟他描述的一模一樣。

但李修遠怎麼會知道是左莊去找的他呢?

李修遠之所以能夠得出答案也很簡單,雲飛揚是在他的分外化身之下被煞氣吞噬而亡的,酒老鬼則是被小青牛一掌拍死,死的一點痕跡都沒有,見不到屍體的只有那個自毀金丹的左莊了。

而為什麼看出陸舟通的謀劃,剛剛開始,李修遠確實沒有想到,但自從那一晚跟葉飛推薦老王的時候,葉飛自然是相對重視雲霄宮的銷售。

關於整個雲州城的繁榮,真的靠葉飛定下的規矩和打理才會如此?

並不是,而是那銷量龐大的雲霄宮茶葉,而懷澤宇出現在馮九洲身邊,本來只是很平淡的一件事情,但震海光和葉飛都跟他說過,此人是陸舟通的長老,掌管最大的仙家渡口的宗門的傢伙。

假如真的是為左莊辦事或者是為了自己吞下那點雲霄宮銷售,以陸舟通的勢力,在得知長老被綁的情況下,自然是拿出金銅錢來換取一位得力長老的。

但,陸舟通沒有這麼做!

那就說明,懷澤宇如今已經是一個棄子了,而馮九洲一死,整個雲州的雲霄宮便落入無主之手,這也是李修遠為什麼會推薦老王去雲州城銷售雲霄宮的原因。

現如今,陸舟通的情況是被迫爭搶雲霄宮銷售,但只要出現一位與陸舟通合作,將雲霄宮銷售渠道全部交由陸舟通壟斷,如此一來,陸舟通也沒有臭脾氣產生,而李修遠就可以與陸舟通交好。

一旦掌握了雲霄宮的渠道,那麼丹城的兩難境地就會凸顯出來,就不得不派人去找萬富貴,而李修遠要做的就是等著丹城出面。

花期盛放在即,李修遠不得不提前規劃好這一切。

懷澤宇一臉難以置信地癱坐在地上,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幾百年的閱歷,居然看不透這隱藏在最深處的一層謀劃。

怪不得陸舟通會讓自己成為棋子,在別人看來,他懷澤宇可能就是一個最沒有頭腦的人了,交由這麼一個人來做事,顯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懷澤宇不斷搖頭,內心已經極度否定自己,沒想到我這麼沒用。

任由懷澤宇自我否定,李修遠則是平靜地看著他。

片刻之後,懷澤宇淡然開口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李修遠輕輕笑道:“沒為什麼,我覺得你挺可憐的,而且回去陸舟通最輕就是被責罰,最重則是廢了修為趕出陸舟通嘛!”

“我如果不告訴你,你傻乎乎地跑回去找死,可得不償失。”

“而且,我覺得你發展潛力挺好的,要不就在我村子裡住下,保我的村民平安怎麼樣?”

“我會給你應有的機緣,就像滄瀾宗一樣。”

懷澤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人是想讓自己同滄瀾宗那些人一樣成為這坐鎮一方的修士,但是他這麼維護這些凡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李修遠見懷澤宇沒有回答,也沒有逼迫他,隨後便站起身說道:“是走是留隨便你,明天之前做出你的選擇吧。”

懷澤宇再度陷入沉思,如今他的處境左右為難,他分不清事情的真假,開口道:“我能否確認一些事情,我再給你答覆?”

李修遠擰過頭來看著懷澤宇說道:“可以,別死了。”

隨後,少年便走出房屋,只留下懷澤宇一人在屋子裡。

半夜,一道身形從杏花村中化成一道長虹飛射出去,直奔滄州而去。

次日清晨,周賢王和白含煙緩緩從空地上的石桌醒來,只感覺到一身疼痛,但同樣身上靈力像是被灌滿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