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村口,斗笠少年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哼著小曲悠哉遊哉地往村子中央的杏花樹房屋走來,眾人看向那位少年議論聲音越來越大。
林嬸兒見到少年一副吊兒郎當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氣沖沖走到少年跟前,一把扯住他的耳朵。
李修遠苦苦叫道:“疼疼疼,林嬸兒輕點兒,我還沒有逗倩倩呢,怎麼就扯我耳朵了?”
“扯耳朵就算了,幹嘛用出比尋常還要重的力道嘛?”
早已受慣了林嬸兒的揪耳神通,李修遠自然能夠感受到婦人的力道輕重,皺著眉頭苦不堪言。
林嬸兒沒有好氣道:“臭小子,老實交代,到哪裡拐的這麼一位姑娘?還有就是為什麼梓潼身上全是血?”
李修遠輕輕拍了拍林嬸兒放在耳朵上的手臂說道:“總得先放開我才能說吧?”
林嬸兒這才將手鬆開,李修遠輕輕揉了揉耳朵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為人,我怎麼幹得出這種拐賣少女的勾當嘛?”
“再說了,那姑娘身上全是鮮血一看就知道是傷勢太重,本村長身為堂堂七尺男兒,當然不能見死不救了。”
“梓潼也是為了救那個姑娘才染上的鮮血,她自身的情況並沒有什麼大礙,我可是清白的,老張可以為我作證!”
李修遠指了指人群之中的中年漢子,漢子有些鬥雞眼,看不清太多的東西,只能勉強看向李修遠的方向重重點頭。
“我保證村長是清白的,我在河邊聽到了梓潼在喊救命,一過去就看見好幾個人和鮮血淋漓的場面,太過嚇人我一個人又無能為力,就想回村子叫人,正巧碰到村長才讓村長快點去救人的。”
老張比劃著手勢,說著那些人的大致樣子,好像是停在半空中,奈何自己的眼神不好,看不清是什麼人。
李修遠拍了拍老張的肩膀安慰道:“這你就不用太過操心了,都是些有禮數的人,那姑娘說是欠了一身債,才被人打得這麼重,本村長一個英雄救美,才將這位姑娘給救了下來。”
老張點點頭,林嬸兒只是瞪了李修遠一眼,就也沒有多說什麼,大家都是落難人,哪一個不是村長李修遠一個一個救助回來的?林嬸兒識趣地將人群遣散。
“你一個村長家,處理那姑娘的傷勢有些不便利,你要幫忙可以叫上我家倩倩。”林嬸兒沒好氣道。
李修遠頓時兩眼放光,只是婦人又提醒道:“若是你敢做出什麼事情,我一釘耙就把你給收拾了。”
李修遠連連站直身道:“林嬸兒,你知道我為人的,正人君子一個,絕對不會辜負倩倩的。”
林嬸兒聽到上半句沒好氣道,等到聽到絕對不會辜負倩倩的時候,立馬揪起李修遠的耳朵,再三警告。
等到李修遠徹徹底底給保證了之後,林嬸兒這才放下心來離開那棵參天杏樹的樹底下,扛著鋤頭下地去了。
李修遠輕笑一聲,走到屋內,摘下頭頂的斗笠,看了眼梓潼,小女童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被李修遠施展靈力昏迷過去而已。
再走到狐妖處,李修遠則是暗暗搖頭,丹田被飛劍洞穿,靈氣不斷往外滲透,傷勢極其嚴重。
李修遠從腰間儲物袋中翻出一樽小玉瓶,扒開瓶塞,倒出一粒黃豆大小的丹藥放入狐妖的口中,頓時靈氣四溢。
李修遠則走到外面,搬了張凳子悠閒地坐在門口的參天杏樹底下,右手則是悠閒地拿著蒲扇扇風。
正巧此時,隔壁的房屋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緩緩走出,少女身穿一席青色衣裳,頭彆著木簪,一縷青絲垂下於容顏之間,別有一番風味。
李修遠原本閉著的眼眸頓時張開,看向隔壁房屋輕聲說道:“倩倩真聽林嬸兒的啊?就不怕我是你娘口中的那種不三不四的人?”
倩倩莞爾一笑,如同海棠醉日。
“村長是什麼人,倩倩最清楚,是好人,否則也不會將我們這些落難人安置在杏花村內。”
李修遠聽著覺得不對勁,完了,被髮好人卡了?
“倩倩姑娘能這樣想,我很開心,但是林嬸兒老是覺得我不像個好人,好人難做,好人難做啊!”李修遠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用手臂擦拭著淚水。
林倩倩見慣了村長的這副模樣,只是輕笑道:“若村長不像個好人,也不會留著裡面的姑娘給我來照顧。”
李修遠哈哈大笑道:“有理,我就說倩倩聰明伶俐,這麼好的姑娘,改天村長帶你出去玩啊!”
林倩倩輕笑一聲,沒有理睬李修遠,走入屋內拿了個木盆從木桶裡舀了半盆水,走入房內。
李修遠見林倩倩沒有理睬自己,依舊春風得意地坐著看著天空發呆,只是片刻之後,一陣哭泣聲打破了李修遠的神遊萬里。
“嗚嗚嗚,爺爺,爺爺!”梓潼嚎啕大哭,林倩倩聽見怎麼哄小女童都沒有用,依舊大聲哭泣。
李修遠走入屋內,小女童見到一身藍衫少年,一頭扎進少年懷裡,在女童心裡,除了爺爺之外,村長是對她第二好的人了。
“村長,爺爺,是不是死了?”梓潼抽泣道。
面對死亡的真相,梓潼還太小,在這麼小的年紀裡面對這樣的問題,李修遠很難想象孩子以後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
在回來的路上,李修遠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現在看來,只能藉助善意的謊言暫時將小女童給糊弄過去了。
李修遠看了眼林倩倩,示意林倩倩出去,輕聲對著梓潼說道:“回答梓潼的問題之前,村長有個問題想問梓潼,梓潼答上來,村長再回答你。”
小女童擦拭著淚水緩緩點頭。
“梓潼覺得那些書本上的救人劍客,是不是很有大俠風範?”李修遠問道。
“是。”
“那梓潼覺得,你爺爺救人,是不是大俠?”李修遠又問道。
小女童沉默了片刻,也同樣點點頭道:“是!”
“爺爺既然是大俠,就肯定不會死,村長去到的時候,看見你爺爺正以一敵十,將那些傢伙打得頭破血流,哭爹喊娘。”李修遠揮起拳頭裝模作樣地打著。
梓潼“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村長騙小孩,我明明看見爺爺...爺爺躺在哪裡了。”
李修遠有些頭痛,但隨即裝出哈哈大笑的樣子:“嘿,你爺爺那只是緩兵之計,為了就是讓我把梓潼跟那位大姐姐給救出來。”
“可是...可是爺爺都不在這裡。”
李修遠有些無奈,怎麼這丫頭這麼難騙?只好再次故作玄虛道:“害,你爺爺可是大俠誒,大俠都是有俠肝義膽的,他追著那些傢伙一邊跑一邊大喊,天下惡人不除,大俠何能心安?李修遠替我照顧梓潼,我去除盡天下禍害!”
“你看看,是不是很有大俠風範,你是不知道我看見你爺爺的大俠風範有多羨慕,可惜我年紀太小,沒能像你爺爺那般氣度,否則我也會像他一樣拳打不公!”
小女童這才緩緩沉住哭聲問道:“那爺爺是不要我了嗎?”
李修遠緩緩說道:“你爺爺離開前,將你託付給我,他說有一天梓潼長大了,能夠仗劍走天涯,就可以到那江湖之上尋找他的蹤跡!”
“很明顯你爺爺是在磨練你,再加上他的責任多麼艱險,離開梓潼的時候,老淚縱橫。”
梓潼鼓著小臉說道:“可是村長這麼厲害都沒有去傳蕩江湖,爺爺怎麼可能厲害得過村長?”
在小女童看來,這位將他和爺爺一同安置在杏花村的少年給她的印象是神秘且強大。
至於為何有這種想法,完全是因為李修遠經常在小女童看些江湖小說時在一旁說著自己如何手刃眾人不費吹灰之力,一席長槍更是打便了整個天下江湖。
令得那些江湖俠客聞風喪膽,只是厭倦了江湖的腥風血雨才回到這裡當村長。
在村裡的其他人看來,李修遠是很神秘,但不代表這些話就是真的,這些言語頂多就只能騙騙梓潼這些小孩子,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哪裡像是擁有絕世武功藏身的人啊?
李修遠摸著梓潼的腦袋說道:“其實我的武功都是你爺爺教的,他是大俠這件事,他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他讓我保密,現在他讓梓潼知道了,梓潼也得像我一樣保守這個秘密。”
“大俠的仇家多,他不希望梓潼陷入危險之中。”
梓潼想了想,覺得村長說的有理啊,書上的那些大俠向來都是孤身隻影,害怕家人被仇家盯上,為此才瞞著家裡人自己是大俠的身份。
現在聽村長這麼一說,爺爺好像還真是那個大俠,按照書裡的內容,大俠怎麼可能會死嘛?
小女童頓時揚起了笑容,我爺爺可是教會村長武功的蓋世大俠誒!
小女童這樣一想,哪裡還有什麼傷心一說?
“那梓潼以後是跟著村長住嘛?”小女童眼眶的淚珠早已幹了,有些開心地問道。
“對,梓潼就跟著村長。”李修遠輕聲笑道。
李修遠重重撥出一口氣,總算是把這個小丫頭給糊弄過去了,他不清楚這樣做到底能夠瞞多久,但是也好過在她年紀這麼小的時候打擊她。
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