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馬應雄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

“不過呢,我看你這架勢,突然約我到這裡來,該不會是和方老師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吧?難不成是要上演一場家庭倫理劇啦?嘿嘿,快說出來讓兄弟我樂呵樂呵,順便也幫你分析分析嘛!”

這句話猶如一根火柴,“唰”的一聲,瞬間點燃了章小嫻內心深處的火藥桶。

她的腳步戛然而止,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然後猛地轉過身來,雙眼如噴火一般,死死地瞪著馬應雄。

馬應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輕,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臉上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

“分析什麼?有什麼好分析的!”章小嫻的聲音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帶著滿腔的怒氣,在空氣中迴盪。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腦海中,昨晚的場景如電影般不斷閃現。

方大明在電話裡對新來女主持的評頭論足,那一句句刺耳的話語,彷彿還在她耳邊迴響。

他對方大明的評價,字裡行間都充滿了對她的敲打和不滿。

章小嫻的目光落在梳妝檯上那對孤零零的珍珠耳釘上,那對耳釘在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此刻的章小嫻卻覺得那光澤中透著一股寒氣,彷彿在無聲地嘲笑她的天真。

“這哪是耳釘啊,分明就是方大明用來‘規訓’我的小枷鎖!”章小嫻憤憤地想著,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

“他就會挑刺,總覺得我這不好那不好,好像全世界就他最有品位!”章小嫻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她順手撿起路邊的一顆小石子,毫不猶豫地用力扔了出去,彷彿要將心中的不滿和憤怒都隨著這顆小石子一同丟擲。

“沒。”章小嫻面無表情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彷彿它是一顆剛剛從熊熊燃燒的岩漿中撈出來的滾燙鐵丸子,而她的聲音則像是被這顆鐵丸子給燙得扭曲變形了一般,硬邦邦的,甚至能夠將周圍的空氣都砸出一個坑來。

她的內心此刻恐怕正處於極度的緊張和不安之中,彷彿只要再多說一個字,就會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所有的秘密都會一下子洩露出來。

她只能拼命地咬緊牙關,讓那個“沒”字成為她與外界之間的最後一道防線。

儘管她的嘴巴緊緊地閉著,但是她的眼神卻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在石階、螞蟻、樹葉之間來回亂竄,似乎在尋找一個可以躲避馬應雄目光的安全形落。

可是,無論她怎樣躲閃,她都始終無法鼓起勇氣與馬應雄對視一眼。

就在這時,章小嫻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石階縫裡的螞蟻軍團身上。

這些小小的螞蟻們正排著整齊的“軍訓方隊”,扛著白色的碎屑,雄赳赳氣昂昂地趕路。

它們的目標是如此明確,步伐是如此堅定,這讓章小嫻不禁心生感慨:

“瞧瞧人家這目標感,再看看我自己,在感情的迷宮裡繞來繞去,簡直連一隻螞蟻都不如啊!螞蟻至少還有 gps 導航,而我呢,連導航都能讓我迷路。”

“透氣?”馬應雄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而且這隻貓還正踩著樂高積木呢!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彷彿在跳一場激烈的踢踏舞。

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像一陣風一樣衝了過來,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十分奇特,那是一種高階鬚後水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就好像是一場“優雅與狼狽”的世紀大戰正在他身上展開。

前調是精英男士的沉穩,讓人感覺他是一個風度翩翩的成功人士;後調卻被汗水徹底攪亂,變成了一種“人間真實”的味道。

他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道:

“來火爐山透氣?您這是什麼神操作啊!這比在火鍋店吹空調還要離譜!別人避暑都是往空調房裡鑽,您倒好,專門挑這個天然的桑拿房!”

他原本精心打理的髮型此刻也已經完全亂了套,幾縷頭髮無精打采地貼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不堪。

而他身上那件價值四位數的襯衫,也因為汗水的浸透而變成了一幅“汗漬抽象派地圖”,尤其是腋下的位置,暈染出的圖案簡直就是他此刻混亂思緒的真實寫照。

章小嫻被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她像觸電一般猛地轉過身來。

這一轉身的速度快得驚人,就好像有人按下了電影的快進鍵,而且還是以 0.5 倍速播放的那種,讓人感覺她的身影都出現了重影。

她手腕上戴著的鐲子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而叮噹作響,那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迴盪著,彷彿是在為她此刻的慌亂打著節奏。

這叮叮噹噹的聲音在山林間傳得很遠,甚至驚飛了兩隻正在枝頭談情說愛的小鳥。

而站在章小嫻身後的馬應雄,則完全沒有預料到她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他被嚇得差點失去平衡,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就好像一匹正在狂奔的馬突然被人拉住了韁繩,而且還被路上的石頭絆了一下。

他腳下的登山鞋在石階上擦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響,這聲音在山林中顯得格外突兀,差點就給這場山林音樂會增添了一段即興的鼓點。

“對不起!”章小嫻的聲音如同夏日的暴雨一般,來得猝不及防,而且還帶著哭腔,那尾音顫抖得就像是被狂風吹得七零八落的風鈴,讓人聽了心生憐憫。

她的頭低得幾乎要碰到地面,雙眼緊緊地盯著自己鞋尖上的那一點泥灰,彷彿那泥灰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放大鏡,將她所有的委屈和狼狽都無限放大了。

她的手指甲無意識地摳著鞋邊的橡膠,一下又一下,原本完好的運動鞋被她摳出了一個個如同月球表面隕石坑一樣的痕跡。

“我……我就是……”她的話語在嘴邊徘徊,卻始終無法說出口,就像是被一塊嚼不爛的口香糖黏住了一樣,越嚼越黏,讓她感到十分難受,卻又無法將其吐出。

這種感覺讓她的眼眶漸漸泛起了委屈的水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似乎隨時都可能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