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寧轉頭走向天鳳車駕,高高的車駕上四面都用金線繡著繁複的金鳳花紋,白底金紋的車壁神秘而奢華,這是神女的儀仗規制車駕,同時也是沈棠寧第一次大張旗鼓地擺著儀仗出行,象徵天鳳血脈的金紋是一點錯也不能出。

不僅如此,四面掛著白色的紗帳,風吹而過更顯神秘,周圍的弟子已經將自己的箱籠和行李搬上後面的幾個馬車,裴清煬身為沈棠寧的首徒,利落的翻身上馬,白皙的臉龐在陽光下好似反著光,眉目間的明媚和陽光將他面龐上的鋒利之色很好的隱藏住。

白衣覆體,脊背挺直,端的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樣,他騎在高頭駿馬之上,視線微微向下,沈棠寧還未上馬車,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

裴清煬勾起一抹笑,眉眼彎彎,明媚和陽光中摻雜了幾絲俊美近妖的神色,頗有點勾魂攝魄的意味,他微微笑了:“弟子在上,師尊在下,這樣真的好嗎?”

沈棠寧愣了愣,緊接著抿唇一樂,竟像是害羞窘迫了的樣子,露出幾分女兒家的嬌態轉微微轉了視線:“行了,出發吧。”說著,便提著裙襬上了車駕,嘴角仍是勾著一個笑容。

裴清煬看著被風微微吹動的車簾微微一笑,轉而移開了目光,其餘的弟子的行李都放進了後面的馬車,紛紛上了馬,融欣不會騎馬,便坐在自己的法器青葉上懸在他身後。

裴清煬目視前方,脊背挺直握好了韁繩,一襲白衣下,目光沉靜之時隱隱露出了些許俾睨天的威懾氣勢,他揚聲道:“出發!”

沈棠寧坐在鳳駕中,聽見了裴清煬喊的出發聲,卻沒感覺到儀仗的前進,微皺了眉。

裴清煬在外面低聲道:“師尊。”

“怎麼了?”沈棠寧問道。

裴清煬頓了頓,似乎是在想該怎麼開口:“...莊師叔在車駕前面。”

沈棠寧下了車,莊允鶴站在最前面,似乎是想要和她說些什麼。

沈棠寧看了兩眼,撩開了車簾低聲道:“我去和師兄說兩句話。”緊接著下了車。

沈棠寧走了過去,莊允鶴視線微微垂著,抿了抿唇,沒開口。

沈棠寧率先打破了沉默:“師兄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我說嗎?”

莊允鶴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很緩很緩的吸了一口氣:“那日...是我不對,是我太過孟浪了。”

前幾日他聽了些閒言碎語,心有怨懟,又巧在那日看見了裴清煬與沈棠寧的默契舉止,一時間頗有些生氣,理智搖搖欲墜,差點就吻了沈棠寧。

他還記得那日,沈棠寧的身體都有點略略的發抖,但還是故作鎮定地一動不動,好像一隻被嚇傻了的小貓,以往沈棠寧就算是面對著怨鬼兇獸也不曾這樣渾身發抖過,那身具天鳳血脈的神女在那日竟然慌亂的不知所措。

這樣想著,莊允鶴就覺得有些心痛。這可是他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小師妹,也是他未來的妻子,而他一向自詡精通禮法,竟是做了這樣不尊重她的事。

沈棠寧抿了抿唇,微微斂了眸:“無事,師兄不必自責。”

見她有點冷淡的樣子,莊允鶴也很是自責,兩人一時間有些靜默,莊允鶴勉強笑了一下:“你這麼多年都沒回過家,我...不耽誤你的行程了,快些回去吧。”

沈棠寧點點頭,道了句:“那師兄也快些回家吧,伯父很是惦念你呢。”

說罷,沈棠寧斂著眸上了馬車。

莊允鶴便目送著沈棠寧上馬車,他視線微微偏了一下,一眼就看見裴清煬坐在高頭駿馬上,脊背好似青松一般挺直。

看見了莊允鶴的視線,裴清煬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遙遙地對莊允鶴微微低下了頭,一副行禮的姿態。

但是莊允鶴卻從裴清煬這一眼中看到了那絲囂張和威脅之意,莊允鶴微微眯了眼。

裴清煬看著沈棠寧上了馬車,揚起一個輕快而又的笑容,握緊了韁繩:“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