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啟回憶篇
棠鳳清煬,我要以下犯上 飄窗的貓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烤兔子味道不錯,肉質鮮嫩,但是沈棠寧沒吃幾口就放下了。
見她不吃,裴清煬問道:“怎麼了?不喜歡嗎?”
她不喜歡烤的東西?還是不喜歡這個調味料?
“不是,我身體不大好,很少吃烤的東西,我師兄也拘著我。”沈棠寧答道。
“…這樣啊。”裴清煬垂了垂眸,轉移了話題:“你來這,是為了昭天霧嗎?”
“昭天霧?能滋養神魂的天材地寶?”沈棠寧問道“不過,那隻對通佩境以上才有用。”
大道三千,道之本,在魂,神魂是修行的最大基礎。神魂強大才能使修行更進一步,沈棠寧現在的神魂雖然完整,但是對接處仍有偏差,能維持在觀脈境已經超出常人一大截了。
等她神魂再穩固一些,才能進入下一境界。
“我只是來這採些藥材,完成師兄要求我的歷練,等我把草藥採完就走了。”沈棠寧說。
又是師兄,又是莊允鶴。
裴清煬說:“你今天救了我,我理應感謝你,其實,昭天霧並不只是通佩境以上才能使用,我明日去尋找,若是找到了就送給你。”
昭天霧可是名副其實的天材地寶,沈棠寧與裴清煬不過剛剛相識,他便要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在沈棠寧眼中,這就有些越線了。
她婉拒了“不用了,昭天霧實在是太過貴重,道友還是自己留著吧。”
“裴清煬。”對面的人開了口。
“什麼?”
“我叫裴清煬。”他的目光與她的目光相撞
我叫裴清煬,別叫我道友。
沈棠寧才明白裴清煬的意思,她輕輕頷首:“沈棠寧。”
“已經很晚了,我休息了。”沈棠寧不再說話,走到一棵樹下,抬手落下一個陣法將自己罩在裡面。
看見這一幕,裴清煬輕輕揚起唇角。
果然,警惕心還是太強。
沈棠寧在儲物戒裡拿了個毯子半鋪半蓋的倚在樹下,迷糊中,好像又是一個夢。
“沈師姐,少宗主,師尊。”
“你怎麼對我說了三種稱呼,你怎麼了?”
“師尊。”對面的人重複了一遍,好像在確認些什麼“師尊。”
沈棠寧睜開眼,只見晨光已經鋪灑下來,天已經亮了。
抬頭一看,結界仍在閃著微微的光,抬手撤了結界,環視了一圈,那個叫作裴清煬的已經不在了。
沈棠寧走到河邊,抬手掬了捧水正要淨面,卻被聲音叫住
“等等。”轉頭一看,是裴清煬,手裡提著個水囊走過來。
“用這個水,我滌盪了好幾遍,乾淨些。”裴清煬走到她旁邊,彎了腰,將水囊塞子開啟:“來。”
沈棠寧想拒絕,但突然想到夢裡的那雙眼睛那麼認真的看著她,再次看去,裴清煬正抬頭看她,劍眉星目,與夢中的那雙眼莫名重合,鬼使神差的,她道:“有勞了。”
裴清煬沒忍住勾了勾唇角,緩緩傾斜水囊,水流平穩流出。
沈棠寧也蹲下來,用這水簡單淨了面,用帕子將水擦乾,猶豫道:“你我不過萍水相逢,沒必要做這些。”說到這,她頓了頓“還是,你我曾經相識?”
裴清煬站起身,認真地看著她:“我們曾經,的確相識。”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年墜入怨界,在意志崩潰的邊界,怨鬼爭相撲上來吸取他的生氣之時,是誰的銀兵寒霜針破空而出,守住了他的意志。
裴清煬的眉眼屬於偏冷硬的樣子,落到沈棠寧身上時,他的眼眸中卻熱烈如焚,熠熠發光。
“師尊,你真的喜歡他嗎?你不喜歡他,對嗎?師尊,你的心已經亂了。”
好像很久以前,有個人曾對她這麼說。
師尊,你的心已經亂了
你的心已經亂了。
你的心已經亂了。
似乎有很多過去的記憶突然湧入腦中
“沈師姐,今日講學,我有些不明之處。”
“沈師姐,勞您再看看我這第三式。”
“沈師姐,我透過四門的測驗了!”
“你會嫁給我嗎,小棠?”
“你會嫁給他嗎,師尊?”
忽地一種強烈的酸澀感自心口湧上
“守住你的道心,別被他們影響,清煬。”
“清煬,別殺了。”
沈棠寧眼前一陣陣發黑,向後踉蹌了兩步,眼中莫名模糊,一顆碩大的淚滴滑出眼眶,劃過面頰,滴落下來。
頭部刺痛的痛感一陣大過一陣,沈棠寧不受控制的悶哼出聲。
“師尊!”裴清煬焦急地喊她,伸手扶她的肩膀“你怎麼樣!”
沈棠寧渾身發軟,滑坐下來,頭痛的她唇色白的可怕,裴清煬的這一聲師尊更是讓她的回憶在腦中衝撞,與記憶中的一句師尊正好重合。
“師尊。”記憶中的聲音認真而又堅定。
“師尊!”他熱烈地奔來。
“師、師尊!”他抱著她即將消散的身體崩潰的大喊。
無數聲音重疊,沈棠寧頭痛欲裂,不知何時,眼中蓄滿了淚水,沈棠寧抬頭看向面前的人,眼中的淚不自覺滾落“裴清煬?”
“是我,我是裴清煬,你別哭你別哭。”裴清煬手忙腳亂的給她擦淚。
腦中種種情景模糊卻又迅速地劃過,好像在耳邊炸開無數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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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數十位修道者乘著各自的法器在空中掠過,每人臉上都帶著焦急的神色。
為首的一男一女,女子站在冰藍色長劍上,男子踏著一柄巨大的摺扇。
目之所及處,是禹城,這座還算繁華的城市在此時卻安靜的可怕。
數十位弟子落入城內,驚愕的發現,無論是街上的行人,還是在家中的百姓,都彷彿陷入昏睡中。
沈棠寧開口道:“叫不醒的,這是無痕怨界。”袖中的手暗暗握緊。
做了無數的猜想,沒想到是無痕怨界。
莊允鶴同樣神色冷凝:“無痕怨界無可破,滿城的百姓,怕是有幾十萬人。”
無痕怨界與尋常怨界不同,無痕怨界直接將生魂吸入怨界,怨界中是無數怨魂,無數腥風血雨,死病怨痛,尋常人意志力並不堅固,堅持不了多久便會被怨靈吞噬殆盡。
“去城魂塔結陣!”沈棠寧與莊允鶴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城魂塔,每個城中居民在出生時都會在塔中留下一滴血登記入籍,塔內便會燃起一盞小小的燈,人死則燈滅。
莊允鶴推開城魂塔大門,數十位弟子走進來,塔有十幾米高,塔牆上放著無數的小燈,將塔內攏上迷濛的光。
不過,就在他們踏進來的短短數十秒,已經有幾百盞燈熄滅,就連光線都暗上了幾分。
眾人不敢耽擱,沈棠寧盤膝坐下:“結固魂陣。為墜入怨界的百姓爭取時間,讓他們找到出鬼界的方法。”
眾弟子紛紛坐下,伸手結下繁複的道印,沈棠寧和莊允鶴坐在陣心,各自結印,身後隱隱可見血脈圖騰。
沈棠寧身後出現了巨大的鳳凰虛影,鳳凰清蹄一聲,在塔中盤旋而上,莊允鶴背後的神龍圖騰仰天而嘯,助鳳凰點燃神火,神火四散,附在那些尚未熄滅的魂燈上,霎時間,靈力波紋似浪潮般層層湧動,塔內無風,卻吹得人髮絲飄動,衣襬獵獵。
十幾個時辰過去,縱使他們的陣法完美無缺,但是仍是護不住百姓,鳳凰虛影也淡了很多,莊允鶴見沈棠寧緊蹙眉頭,幾乎是將全身的靈力都用來相助鳳凰,此刻也是面色泛白。
大部分的弟子已是苦苦支撐,坐在最外層的弟子支撐不住如此強大的靈力運轉,額頭上全是汗,陣法漸漸出了錯漏。
漸漸的,陣法分崩離析,鳳凰虛影漸漸消散,沈棠寧收了靈力,單手支地大口喘息,莊允鶴忙收回神龍虛影,上前:“師妹,你怎麼樣!”
沈棠寧環顧了周圍東倒西歪的弟子:“不行,這樣不行。”覺得四周暗的可怕,只有塔內的燭火的光仍在發光,心裡猛地一跳,抬頭看向塔牆,無數魂燈熄滅,一盞盞淡黃的光暗了下去,只有為數不多的一魂燈顫顫巍巍的燃著跳動將熄未熄的光芒。
都滅了
沈棠寧嘴唇翕動著,聲音有了破碎之感:“固魂陣,護不住他們。”
莊允鶴伸手用靈力將那盞唯一亮著的魂燈引來:“只剩這一盞了。”
“我要進怨界,我要把這個人救出來。”沈棠寧的話斬釘截鐵,看著那盞魂燈。
“你知不知道,怨界有多危險,行差踏錯一步你就回不來了!”莊允鶴喝道。
“師兄,這個人他堅持了幾個時辰,意志如此堅定,我想救他出來。”沈棠寧目光緊緊的看著莊允鶴。“師兄,你也知道的,鳳凰血脈力量與魂相連,只有我能進怨界,我是進怨界的最好人選。”
“師兄,若是我今天舍了一人,明日便能捨千人萬人,到時我拿什麼護蒼生。”沈棠寧毅然開口。
莊允鶴沉默了,等著沈棠寧清麗的面孔,又看了看那盞將熄未熄的魂燈,咬了咬牙:“好,我陪你一起進去。”
“不行,神龍血脈最受惡靈覬覦,師兄與其陪我一起進去犯險,不如在外為我護魂。”
“可...”
“師兄,你若是隨我進去,會引來更多惡靈,你在外面替我守著我也放心。”
再三思索下,莊允鶴點了頭:“兩天,如果你還不回來,我就強行把你的魂拖回來。”
沈棠寧點了頭,埋頭吞了顆丹藥,盤腿坐好,莊允鶴也坐下來,還能調動靈力的弟子也都坐過來開始結印。
頓時靈力一浪高過一浪,沈棠寧將神魂寄予鳳凰虛影,虛影盤旋騰飛,在弟子和莊允鶴所結的陣法中,出現一道暗紅色裂痕,鳳凰虛影凌空一躍飛入裂隙。
莊允鶴抬手落陣,淡金色的陣法符文在地面上隱隱發光,沈棠寧坐在陣心,看了看魂燈背後的名字,緩緩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