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等宋見梨再次踏進A市一高大門的時候,只覺得有些陌生。

校園裡這時空曠了不少。

新生九月份才入學,現在這個階段,偌大的校園裡只剩下高二和高三。

他們也趁此機會搬入了新的教室。

也就是原來的高三教室。

座位還沒來得及換,宋見梨也就還坐在原來的老位置上。

旁邊是吳凡,後面依舊是陳蓬舟。

她看書看累了,伸了伸懶腰想要放鬆一下,於是隨意地朝窗外瞥了一眼。

這才發覺,連窗外的景色都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

之前她無聊朝外看的時候,只能看見一些矮樹枝,再往上看,便只剩下斑駁的樹影,其餘的,也看不見了。

可現在,只要稍稍仰一仰頭,便能看到樹頂了。

之前看不到的東西,現在輕易就可以做到。

綠油油的,只一眼,她眼裡便盛開出一大片綠意,昭示著無限的希望。

可上升的哪裡只有景色呢,還有他們。

班裡的說話聲兒連課間都漸漸少了起來,吳凡上課都不睡覺了,反而坐起身子認認真真地聽課。

“宋見梨,看什麼呢?”

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語氣中帶著些慣有的陰陽怪氣。

一聽就知道是吳凡那個傢伙,不會兒好好說話。。

“美女的事少打聽。”

宋見梨轉過頭,嬌縱地說了一句,她沒再看窗外,轉而低頭翻找著自己剛剛整理好的筆記,總之就是不看他。

她估計他就是閒了,藉此機會逗逗她而已,真是無聊。

“就你?”

吳凡嗤了一聲,語氣中流露出的的懷疑不是騙人的,宋見梨還是忍不住,迅速抬起了頭。

氣勢洶洶的,像個憤怒的小火球,一瞬間全點著了。

“吳凡,你找死呀,我怎麼不是了,你懷疑誰,都不能懷疑我。”

她拍了一下吳凡,用了不小的力氣 ,落在他面板上,發出“啪“地一聲兒。

“我錯了,我錯了,看不出來,你力氣還挺大的嗎?”

吳凡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擺出了一副要投降的姿態,勾唇笑了兩聲兒。

她其實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至少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疼,可要是再不求饒,估計她就真的要跳腳了。

“哼,怕了吧。”

宋見梨拍了拍自己的手,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老實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其實她也挺疼的。

但她宋見梨就是咬牙也要挺住,決不能在吳凡面前落後半分,長了他計程車氣。

都怪這該死的勝負欲,總是不爆發在關鍵時候。

“吳凡,好好學習吧,畢竟今天不學習,明天變………,變成什麼估計你也知道,我就不說了。”

宋見梨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就又埋頭幹自己的事情。

獨留下吳凡傻臉的樣子,不是,她怎麼說切換就切換一點兒也不想想他嗎?

他嘆了一口氣,內心瞬間鼓滿了士氣:

不行,他也要學,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別人。

不止宋見梨和吳凡,班裡的每個人都在暗戳戳地發力。

……

高三晚上,A市一高採取了晚自習的形式,沒有老師授課,上不上全憑自願。

不少學生選擇去校外補習,因此上晚自習的人也不是很多。

偌大的教室,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

陳蓬舟還坐在原來的位置,宋見梨也沒有走,依舊坐在他的前面。

英語、語文這些課程在宋見梨這些日子的努力下已經有了很大進步。

就是物理和數學這兩門,真的很讓她頭疼。

她一看到這些題,頭都要暈了,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只覺得像天文數字,答題時通常只能寫個“答”和“公式”,其餘的什麼也想不出來了。

教室前面的黑板上掛著的鐘表指標轉個不停,直至晚自習結束,她仍舊沒有頭緒,這會兒教室人越來越少。

到最後只剩下宋見梨和身後的陳蓬兩個人。

她咬了咬唇角,還是扭過頭,試圖尋求陳蓬舟的幫助。

他肯定會,而且她有把握,陳蓬舟一定可以把她這個學渣教會。

“陳蓬舟。”

她小聲兒喊了一聲兒他的名字

宋見梨瞥見少年抬起了頭,黝黑的瞳孔裡映出了她的身影,她才繼續開口。

“陳蓬舟,江湖救急,江湖救急,這道題我真的想不通。”

少女的嘴裡像是含著很苦的東西,她喪著小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陳蓬舟心裡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嗓音低沉帶著些冷冽:

“拿過來吧,我給你看看。”

宋見梨就等這一句話,她唰地一下把題捧到他面前,眉眼彎彎,一雙杏眼裡是數不清的討好。

陳蓬舟只是掃了一眼題目,心裡便有了頭緒。

他把試卷橫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黑色的中性筆,筆尖指了指試題,認真給她分析思路。

宋見梨來不及驚歎他只看一眼,心裡就知道怎麼做了,而她足足想了那麼久,卻依舊沒有頭緒這件事。

她聚精會神,就緊緊地跟著少年的思路一步一步思考著怎麼能這樣寫。

她歪著腦袋,側著身子,低頭認認真真地看著試卷,大腦高速運轉。

陳蓬舟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進她的耳朵裡,在她的腦海裡留下深深地印記。

她低頭認真的聽著,完全沒注意到她和陳蓬舟的頭靠的越來越近。

可陳蓬舟感覺到了,他只要一低頭,就能看見少女毛茸茸的腦袋,他甚至能聞見她身上的淡香味。

他可以離遠一點的,那道題的思路他就是閉上眼睛也能說出來,但他就是沒離開一點兒。

她像四五月份的日光,溫暖卻不炙熱,任是誰都會貪戀這份美好。

他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想要得到的,不管是用什麼途徑,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拿到。

他沒有提醒宋見梨,任由宋見梨越靠越近,自己也藉著講題的動作靠近她。

宋見梨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哇,原來還可以這樣想。”

“我怎麼想不到這個方法。”

“我要把這個方法記下來,以後碰到這種題就所向披靡了。”

她哪裡知道少年心裡的隱秘心思,因此也根本就沒注意過自己的動作和陳蓬舟的動作。

等少年最後一個音落下,宋見梨茅塞頓開,心裡盈滿了喜悅,她幾乎是立刻就抬起了頭。

不料一抬眼就直直望緊了他如秋水一般澄澈又深邃的眼神。

他們怎麼離得這麼近,近到她甚至可以看到陳蓬舟臉上的毛孔。

近到他們的呼吸都好像在交纏一樣。

宋見梨愣了許久,後知後覺地向後躲避的時候,小臉都通紅了,可偏偏少年臉上一點兒多餘的神情都沒有。

倒顯得她有點兒一驚一乍的。

可狂跳的心臟是不會騙人的,不管他在意不在意,她是很在乎。

他們離得太近了,她挺不適應的,心裡有一股難言的情緒。

陳蓬舟哪裡會不在意呢,內心裡翻湧的情緒一波又一波,朝著岸邊洶湧而來。

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情緒。

他怕嚇到她,要是把她嚇跑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