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氣勢讓蘇糖脖子一涼,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冰刀子抵住了命脈,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壓迫感撲面而來。

一瞬間,四肢不再受控制,整個人像石頭一樣僵硬住,冷汗浸溼後背,莫大的恐懼將他包圍,唇瓣血色褪盡。

whatareyou弄啥嘞?

蘇糖有點懵圈,對方不是來救他的嗎?

總不是幼稚園戀愛,喜歡誰就欺負誰的那種,好幼稚哦。

濃重的睫毛煽動出不安的節奏,大多數人在面臨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選擇遠離。

蘇糖偏不,猩紅的舌尖抵住尖尖的虎牙,輕微的疼痛壓制住強烈的勝負欲。

大概是骨子裡裝滿了叛逆,乖順的外表下,藏匿著瘋狂的血液,他更喜歡挑戰難度。

相似的場景,蘇糖與精神絲做出了相同地反應。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從手肘露出埋起來的腦袋,搓了搓手臂,茫然地四處看了一圈,似乎在說,“奇怪,哪裡漏風嗎,怎麼突然有點冷。”

膽小的兔子,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將身體的脆弱處徹底暴露在白敘的視線下。

像個無害的食草動物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小動作,偷偷摸摸的視線,實際上破綻全都暴露無疑。

說他膽小,被抓包時,還敢與白敘對視。

亮晶晶的眼睛裡寫滿了大大的疑惑,“是你嗎,是你嗎,是你嗎?”

像被狼逼到洞穴裡的小兔子,焦急等待了許久後,惴惴不安地探出小腦袋,想要看看對方還在不在。

更加愚蠢的是錯把危險的獅子當作大貓,詢問對方外面是否危險。

天真中帶著不諳世事的懵懂傻氣。

兔子,食草動物?

白敘彷佛被自己的聯想逗笑,眼睛裡閃現過嘲諷的冷意。

聯邦早就想抓住他的把柄,這也是圈套中的一環,就不怕他精神力暴亂將人真的殺了。

還是聯邦認準了自己會因為蘭花螳螂一族的生命,吃準了自己不會殺了他。

他們是不是忘了,除了親自動手,他完全可以嫁禍給黑市,畢竟雄子分化會造成極大的混亂,黑市不止有僱傭兵,還有令蟲頭疼的星獸和變異植物,無論是哪一種都可以輕易捏死一隻雄蟲。

他最多承擔一點風險和失職而已。

變異植物和星獸潮還沒有完全被消滅,聯邦至少不會在現在放棄他這個戰鬥力。

鋒利的刀刃倒映出雄蟲蒼白精緻的小臉,溼漉漉的睫毛像蝴蝶沾溼著露水的翅膀,一眨一眨地,像是要看到人的心裡去。

白敘不得不承認,如果來的不是他,是任何一位雌蟲都會被對方蠱惑。

“啊秋~”

活久見,真是移動的人形制冷機啊!

蘇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垂著睫毛,露在髮絲外地耳朵尖尖尖暈染上漂亮的殷紅。

多次在生死線徘徊的蘇糖向來信任自己的直覺,他十分篤定對方不會殺他。

他能感受到對方殺意不完全是針對他,看向他的眼神更像是在透過他看著什麼令人討厭的東西。

該不會是他現在的身份有什麼問題吧。

明明是嚴肅的場合,蘇糖硬是會分神想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們本該是一對令人羨慕的靈魂伴侶,卻因為父輩之間的暗恨糾葛,不得不站在對立面,幾經生死相殺,你追我逃之後才能圓滿。

又或者透過他的面孔,對方想到了前任被渣的物件

等等,他在感情上有精神潔癖。

對方該不會真有什麼難以忘懷,又愛又恨的青梅竹馬的白月光或者硃砂痣吧,單純無辜眼神陡然變得具有侵略性。

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瞬,又很快被純良掩蓋。

這麼快就要暴露了嗎?白敘瞬間覺得索然無味。

冷意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彷彿方才的殺意只是蘇糖的一場幻覺。

“噔”

一束光橫在蘇糖和白敘中間,像一道銀河,將兩人像牛郎織女那樣分隔兩地,涇渭分明,更有虐烈情深那味了。

蘇糖:

雖然,但有光了,他終於能看到對方的長相了!

激動不過一秒,伊克斯q絲密,橋豆麻袋。

漂亮美人,就這?

蘇糖牙癢癢,精神絲,你出來,你是怎麼從這種風格詭異,漆黑一片的面具下看出對方是個漂亮美人?

精神絲表示無辜:“就是漂亮美人啊~”

說著還想往物件懷裡飄,卻被蘇糖一把掐住。

矜持,矜持都去哪了,他平日裡的教導呢!

下一秒,蘇糖直接看呆,什麼白月光,替身梗統統跑到雲霄之外,甚至想直呼一句,“嗨,老公,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咱們什麼時候生。”

“斯哈斯哈。”

年輕人,他不講武德,直接摘面具,這讓他未經世事的小小oga哪能吃得消。

微弱的光線中,垂順的銀髮上鍍上一層輕薄的光澤,像月光在靜謐的夜晚裡靜靜流淌。

眉峰秀麗且長,眼尾弧度收得清冷又漂亮。

纏綿的長睫下藏匿著一雙能夠洞懾人內心的眼睛,瑰麗,幽深,彷彿最亮眼的金色寶石浸泡在冷冽的寒潭裡,嵌進深邃的眼窩處。

沒有多餘的情感,像寂寞平靜的深海,蘇糖卻從中品味出一絲風雨欲來的危險。

挺拔的身姿如松如鶴,像屹立在寒冬的松柏,又像開了刃的寶劍,屬於強者的氣息撲面而來,勾魂的皮囊下是高嶺之花無人敢輕慢的冷冽。

銀灰色的西裝很挑人,穿在他身上無異於錦上添花。

蘇糖沒有出息地偷偷吞嚥了下口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甚至有點腿軟的錯覺。

他情不自禁地嗅了嗅,出乎意料又彷彿理所應當的,沒有一點alpha資訊素的味道。

在蘇糖以往的認知裡,精力旺盛的alpha就像是隨時隨地發情的泰迪,總喜歡用資訊素來壓制oga,透過他們臉紅腿軟,不能反抗來證明他們的魅力,卑劣又可恥。

alpha不受oga資訊素影響,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匹配度極低,另一種是對方十分強大,且十分克制。

能得到自家精神絲的喜愛,蘇糖毫不猶豫地排除了第一種可能。

對此,他在心裡為對方狠狠地加了一筆好感。

行吧,本o向來大度,就原諒你剛才的粗魯了。

“雄子閣下不必害怕,第七軍團會將您平安護送回帝星。”

痴迷的眼神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除了單純的欣賞,卻沒有令他作嘔的慾望。

白敘微微彎腰,掩去心中的詫異,行了一個標準的,蟲族對待雄子的禮節。

安慰的語氣單調到公式化,冷冰冰的,透著隨意的敷衍,一點也不像是來救人的。

蘇糖心想,你們這邊都這麼禮貌的嗎?打招呼都要行如此大禮。

但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再次抬頭時,完美的容顏再次被醜陋的面具覆蓋,蘇糖頗為遺憾地多看幾眼,恨不能當場覺醒透視超能力。

清冷磁性的聲音落到蘇糖耳朵裡就是,“¥……”

蘇糖不自覺抬手揉了揉發麻的耳朵,聽不懂,但不妨礙他認為對方清冷冷,富有磁性的聲音很好聽。

像優雅的大提琴,彷佛帶著細小的電流,順著空氣撩撥他的耳膜,背脊一陣發顫,久久不能消弭。

冷冷的人搭配清冷的聲線,完美極了,給人一種果然應該如此的感覺。

對方是吃可愛多長大的嗎,怎麼就能剛剛每一處都完美地踩在他的審美點上。

該死,他發誓,再也不嫌棄胡蘿蔔難吃了。

雖然看不到臉了,光盯著身材他也能看很久,一看就知道是蘇糖喜歡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型別。

更重要的是,對方比自己高哎。

不知道想到什麼的蘇糖驟然紅了臉。

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腺體猛然跳了跳,有種再次升溫的錯覺。

嚇得蘇糖趕緊丟掉腦袋裡難以言明的帶顏色廢料,拍了拍發燙的臉頰,張了張嘴,剛準備說些讚美或者答謝話,話到嘴邊,驟然一頓。

理智化作一盆冷水狠狠澆滅了他的躁動。

救大命,家人們,他現在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