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牢房中,常年不見陽光,散發出刺鼻的腐爛氣味,讓人不忍聞。我身處險境,對這糟糕的環境,又顯得萬般無奈。
仔細打量著四周,發現除了這一身穢服的古怪二人,便是牆上的各種圖案,唯一讓人有所期待的,是牆角上方的通風口,隱隱飄進一股淡淡的水霧,或許今夜的外面,正下著大雨。
面前的人或許是藤原三,但怎樣才能取得他的信任。從他古怪的行徑可以看出,這人完全是精神方面存在問題,可笑的是,自己要向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取得信任,並與十五日內,將他帶出罪惡監獄的死囚牢房。
值得的慶幸的是,這間牢房中並沒有其他罪犯,就沒有了我擔心的危險存在,難道是高俊安排的這一切?一定是,他不是告訴我,他在十五天後,會撤走自己的人,我篤定這都是他安排好的,心中反而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陷入其中的我,暫時還察覺不出來。
很奇怪,高俊這樣的人,為什麼要我不惜觸犯法令,從罪惡監獄中帶出死囚,一切籠罩上了薄薄一層迷霧。身為高俊的警衛,一切應該以長官的命令為主,這是我不能改變的現實,因此慢慢地陷入了這鋪就開來的無形大網中。
“藤原三?”我不死心,再次向那人呼喊。
那人目光呆滯,望著地面發呆,我主動上前推了他幾把,他竟然向後倒下,驚恐之下,我慌忙伸手探向他鼻息,他竟然沒有了呼吸,我以為他死了?慌亂中,向著外面大喊,“不好,快來人。”能聽到聲音迴盪在走廊中,其他牢中的罪犯不滿的砸著鐵門,破口大罵,“鬼叫什麼?讓不讓人睡覺了。”
沒有想到,在這裡,我這不可一世的署長警衛,成了沒有牙齒的老虎,心中惱怒,卻更多是擔憂,如果面前的死人,真是藤原三,那我豈不是白跑一趟,帶一個活人出去,已經很難了,何況是帶一個死人。
我敏銳的聽覺,聽到了他的心跳聲,暗自狐疑,“死人不應該有這麼強的心跳聲。”於是,向他身體動脈摸去,誰知,便在此刻,他竟大叫一聲翻身而起,他烏黑的臉頰上,瞪著的大眼睛,就像廟宇中供奉的怒目金剛。
我是被他嚇到了,險些逃走,這詐屍般表演,顯然達到了他的預期效果,他僵硬的臉頰舒緩下來,仰天“哈哈哈”大笑起來,顯的像個孩子一般,躺在地上翻滾起來。
許久,他鬧夠了,氣喘吁吁爬了起來,盯著我,眨了眨眼睛,伸手抓了抓臉頰,“藤原三、藤原三?”嘟囔了幾句,好像很熟悉的樣子,慢慢低下了頭,又怔怔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我被他帶進了劇情中,以為他想起了什麼,眼巴巴望著他,驀地,他指著我,歡叫,“藤原三,嘿嘿,你藤原三。”
我無奈地倒在地上,心中想,“這下完蛋了,高俊讓我救的人真是一個瘋子,怎麼辦?”而我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在牆上入神寫畫的人,他的手明顯一頓,停了下來,好奇地打量著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眼中眸光快速恢復,竟然將手中的石頭仍在地上,學我坐在地面上,他以為我沒有聽清楚,瞪著眼睛重複了一遍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腦袋發懵,“原來又是一個瘋子,怪不得會被關在一起!”煩亂中,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因此而耽誤了時間,高俊那邊怎樣交代,到時能不能出去,都成了困難。
越想越發愁,腦海中閃過數種逃離的想法。
我暗自摸了下藏在衣袖中刻意準備的鐵絲,這是我的秘密武器,幸好還在,於是暗暗鬆了口氣,這牢房的門鎖十分牢靠,但對於我這種慣偷,根本不是阻礙,只要我願意,可以用袖中的鐵絲,隨意開啟任何牢房門,這是我賴以生存的技能,配合我的敏銳聽力,縱使秦豐銀行的庫房,被他們吹噓的如何牢不可破,但在我眼中,如同虛設。
先應付一兩日,沒有辦法的話,只能自己先行離開,到時候也好向高俊說明此間情況,不然被困死在此處,也不是辦法。
打定主意後,我閉目養神,腦海中回憶著進來時,所經過的關卡,已經盤算著,如何能從這些關卡中順利逃走。
約莫臨近中午的時候,牢頭送來了午飯。其實已經很餓了,平日我早就狼吞虎嚥起來,此刻與這兩人關押在一起,即便是龍肉,我也沒有胃口,更何況要帶著其中一人出去。
這送來的是粗糧饅頭,一人一個,那兩人看到了饅頭,眼中放出精光,伸手飛快搶在手中,一撥自己散亂的長髮,大口咀嚼起來,時不時用眼睛偷偷瞄一眼我,似乎怕我突然出手搶奪他們手中的饅頭。
我不覺笑了起來,他們反而轉過身,背對著我,好像這樣更加安全。
那作畫的男人此刻才看清了容貌,他面孔清奇,儼然是一位飽學之士,下顎一縷長鬚,如同坊間教書先生一般無二,傷感中,讓我想到了去世的父親,他也是一位飽學之士,音容猶在,他臨終的囑託歷歷在目,不覺伸手拿出脖子上的佛珠,入手冰涼,一股清澈湧進了腦袋中,瞬間清明瞭下來。
作畫男人,三兩口吃完饅頭,眼睛看著我,似乎在徵詢我的意見,我看出他在打我手中饅頭的主意,本來就沒有胃口,把手中的饅頭遞給他。
他很開心,害怕我突然反悔,搶奪過饅頭後,大口咀嚼起來。
可是還沒有咀嚼兩口,疤臉長髮男人迅速伸出手,搶過他手中的饅頭,往自己嘴裡塞。
還沒有來得及咀嚼,又被搶奪回去,如此二人扭打起來,絲毫不手下留情,最終一塊饅頭被掰成兩份,各自撿起一半來,也不在乎沾滿的灰塵,塞進嘴裡,大口吃了起來。
吃完後,二人滿足地走回自己的床鋪,然後躺在汙跡斑斑的草蓆上,呼呼大睡起來,一切顯得隨意坦然。
我苦笑不已,心中不免猜測,這高俊究竟打的什麼算盤,或許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冰冷的地面,一股透心的涼意侵入,渾身十分不舒服,而此刻,隱隱覺得脖子上,一隻尖銳的東西在遊走,驚恐下坐了起來,卻發現眼前一雙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脖子上的佛珠。
“你想幹什麼?”我驚恐的問道。
那作畫的人沒有在意我,仍盯著我胸前的佛珠,似乎在沉思什麼。我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將佛珠藏進衣服裡,那人也沒有過多掙扎,只是看了我一眼,再次回到了床鋪上,望著牆壁發起呆來。
我莫名其妙,心中不放心,看了一眼長髮刀疤漢子,他似乎很享受美夢,呼呼大睡中,嘴裡時不時念叨著什麼。
被吵醒後,睡意全無,想到了高俊給我的那一百塊大洋,雖被收走,可是高俊那極具表情地承諾,我心中怦然欣慰,應該不會比一百大洋少吧。
高俊所說的洋房,我去過一次,那是仿照租界洋房建造的,據說是外國最具代表的建築。如果真能成為我房產,那就太好了。
開心中,又想到了橘紅,她是我光顧過幾次的翠雲樓頭牌!她胸間的一抹溫柔,是我至今難以忘記,我曾在完事的時候,向她許諾過,一定會贖她出來,伺候我一個人,可是那老鴇獅子大開口,要兩根金條,她肯定是瘋了,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裡,兩根金條,那可是老值錢了!至少可以買十幾條槍。
想著想著笑了起來,跟了高俊這麼多年,知道他是一言九鼎的人,我甚至幻想著,自己拿著一百大洋去找癩痢頭他們賭博,然後把大洋向桌上一拍,“嘩啦啦”聲響中,一
定能讓這幫傢伙目瞪口呆。
但眼前這二人,哪個才是我要找的目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古怪,又不能告訴他們高俊的姓名,就算是真的確定了身份,藤原三能不能跟我出去,至今還不敢確定。還有,肯定很難甩開這另一個人,這人怎麼辦?打暈他?煩亂中,心中更沒有了譜。
死刑犯都有裁決的日子,這二人的裁決日是哪一天?我根本不知道,高俊也沒有告訴我,他們究竟犯了什麼罪,會被關進這裡,突然想到了高俊所說,必須在半個月內,將藤原三救出,莫非半個月內,這藤原三要被處決?
一定是這樣的!我開始盤算,怎樣能取得這兩個瘋子的信任。
第二日,我主動將自己的饅頭遞給刀疤漢子,他竟然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後,大口咀嚼起來,這次那文雅的漢子並沒有搶奪,吃完拿起地上的石塊,在牆上又胡亂塗抹起來。
我接下來主動靠近刀疤漢子,學著他的樣子,坐在他對面,不斷向他眨眼睛,可是他既不煩感,也沒有拒絕。
“我帶你走,好不好?”我故意問道。刀疤漢子只是看著自己沾滿渣滓的手,沉沁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理會我。
下午的時刻,牢門被開啟,兩個兇惡的警衛帶走了疤臉大漢,這讓我驚慌起來,莫非警察發現了我的來意,那豈不是要讓高俊失望了,所有的美夢豈不是都泡湯了。
正當我躊躇的時刻,作畫的漢子丟掉了自己手中的石塊,轉身看著我道,“你是來救他的?”果然如我猜測,那被帶走的人,就是藤原三,我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藤原三被帶到了哪裡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你是什麼人?”我警惕地望著他,心想這人裝瘋,目的絕對不簡單。
“這個不重要,我需要和你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我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和我交易,但身處險境,明顯這人比我知道的能多些,已經這樣了,索性將計就計,“你說說看。”
“我需要出去,你帶我一起走,我可以賜你一場富貴。”
我笑了起來,怎麼這麼多人喜歡給我富貴,可轉念一想,“能被關在這裡的人,出身絕對都不簡單,如果他早這樣買通守衛,或許早就出去了,何必在這裡和我談交易。”我嘲諷道,“如果你真的能給誰富貴的話,或許你早就出去了。”
那人也不生氣,笑道,“你脖子上掛的,是很古的東西,其中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我不知道你受命於誰,但你能來到這裡,證明你背後的人很不簡單。”
我拿起佛珠看了看,大笑起來,“真可笑,這是我家族世代傳承的東西,你說隱藏著一個驚天大秘密,我父親怎麼沒有告訴我。”
那人更奇,“家傳?”
“怎麼?編不下去了嗎?”我諷刺地瞥了他一眼。
那人一笑,捋著鬍鬚道,“我敢肯定,要不是你父輩為了保護你,故意封鎖了這個秘密的話,那就只能是你的祖先,沒有刻意將這秘密流傳下來。”
我搖了搖頭,決定不和這瘋漢浪費口舌,轉身不在理會他,盤算著藤原三被帶去了哪裡,會不會一去就在也不回來了。
“你肯定不相信我的話,但不要緊,我可以告訴你,藤原三也知道這個秘密,或許他並沒有發現你脖子上的東西,不然,我可以肯定,他一定裝不下去。”
“你的意思是他也在裝瘋?”我將信將疑,有些生氣道,“你們這些人,有意思嗎?很好玩嗎?”
他不以為意,轉身指著牆上的象形文字道,“你仔細看看,我所刻畫的象形文字,是不是和你佛珠投映出的文字相符?”
我恍然大悟,開始就覺得這些古怪圖形十分眼熟,被他一提起,這才想起,他所刻畫的圖案,與自己佛珠中倒映出的圖案竟然有些相像。
“你是什麼人?”我終於認真了起來,
那人狡黠一笑,道,“我是古文化研究者,你可以叫我卓步飛。”
“你的目的應該和藤原三一樣,都是衝著著文字背後的東西而來的吧?。”
面對我的大膽猜測,卓步飛沒有否認,點頭道,“不錯,我和藤原三的目的是相同的,但無論我怎樣靠近他,想與他合作,他總是裝傻,根本不理我,我把自己所知道的文字刻在牆上來吸引他,但他根本不在意,我想這些在他那裡,已經不是個秘密了。”
“想得到他的信任很難。”我想了想,如果和眼前的人結盟,帶出藤原三,應該輕鬆了很多,這樣也能提前完成任務,於是道,“你給我富貴我不在乎,多你一個不多,我可以帶你出去,但你必須幫我一起將藤原三帶走,我的任務是救他出去。”
“那太好了,你必須快,他剩餘的日子不多了,或許拖下去會被槍決,軍閥一直想從他口中拷問出秘密,他一直在裝瘋,每一個月都會被帶去折磨一通。”
我點頭道,“等會他回來後,我會主動和他商量,看看他有什麼反應,他願意合作,那更好。”
卓步飛露出淡淡微笑道,“只怕他為了提防,會繼續裝瘋。”
我總覺得他有讀書人的狡詐,但已經這樣了,只能順著繼續說,“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繼續裝瘋,只能強行將他帶出去了。”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我開始在腦海中回憶整個監獄的路線,這死囚牢房,被安置在監獄地下,如果要逃出,需要經過兩道關卡,第一道是進入地面的守衛關卡,第二道是外出大門的關卡。
藤原三配合的話,可以輕易逃出,如今加上卓步飛,增加了逃脫負擔,唯一的辦法是經過第一道時,將看守打暈,換上看守的衣服逃走,要說這罪惡監獄內,看守很嚴密,其它地方,並沒有比別的地方特別。
我約莫著,要想能順利逃出罪惡監獄門,便算成功了,我甚至懷疑,高俊究竟有沒有安排人接應?如果沒有,那怎麼辦?
逃出這裡最好的辦法,是製造混亂,從混亂中逃走;製造混亂有些難度,除非我趁著看守睡著時,開啟其它牢房的大門,煽動囚犯暴動,給自己贏得機會,這是個可以考慮的好主意。
殫精竭慮間,牢門被開啟,似乎是進行了一項改造,藤原三長長的頭髮被剪短,破爛的衣衫也換上了稍微乾淨的麻衣,身體散發著一股皂角味。
牢頭目光如電,瞥了我一眼,關上了鐵閘門。
我向卓步飛使了個眼色,卓步飛守在門旁,盯著外面。
“藤原三先生,我受人之託,要救你出去,如果你願意,點點頭。”
藤原三依舊沒有看我一眼,只是盯著自己的手指,此刻再看時,發現他和相片中的人一模一樣,只是年齡明顯有些顯老。
“你如今已經被沐浴過了,用不了幾天,就會槍決你,我勸你還是別裝了,目前這裡就我們三人,沒有別人。”卓步飛提醒道,“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今晚我們會行動。”
我向卓步飛點了點頭,各自閉目養神起來,說來也怪,這藤原三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盯著自己的手指。
後半夜悄悄來臨,我拍醒了卓步飛和藤原三,從懷中摸出鐵絲,在手中不斷揉捏,將它彎曲成想要的形狀,鐵門我已經仔細看過了,雖說十分牢固,也在我能開啟的範圍內。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機會終於來了,所有的看守都陷入了疲勞,有的幾乎找個僻靜的地方矇頭大睡,還堅守在崗位上的守衛,眼皮也沉重模糊起來,並不斷打著哈切,早就放鬆
了警惕。
我飛快掏出準備好的鐵絲,塞進了鎖釦中,來回撥弄著,“咔”清楚地聽到一聲脆響,鐵門被開啟了。
我向滿臉驚訝的卓步飛打了個手勢,然後自己偷偷跑了出去,用鐵絲開啟了所有的牢房鎖,然後向卓步飛招呼了下,我們開始行動了。
藤原三很明白我們在做什麼,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反抗,跟著我們遛出,我在前帶路,所有牢房內,傳來打呼嚕的聲音,夾雜著說夢話的呢喃聲。
我們躡手躡腳來到了關口,奇怪發現鐵門並沒有鎖,而在看守室中的人打著盹,完全沒有在意外面的情況。
我心中暗喜,快步走出去,躡手躡腳進入了看守室,這是我的看家本領,想當年我趁著山西督軍楊冠瑞和情人私會,藉機盜走了他們佩戴的名貴配飾,並拿走了他們的衣服,掛在了他新婚婦人的房門上,至始至終都沒有被發現。
這守衛室內,東倒西歪著幾名守衛,木桌上放著酒碗,隱隱飄散出濃郁的酒香,我拿起酒碗,喝了一口,一解數日來的嘴饞,這時無意發現在桌邊的牆壁上,掛著幾套看守軍裝,拿了三套退出來,臨行時,還不忘塞了一口醬牛肉。
換上軍裝後,我和卓步飛躲在門邊,大喊道,“不好了,有人逃獄。”
那些深睡的大漢茫然躍起,拔出腰間的配槍,蹦出來看到我們,“逃獄,在哪裡?”他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囚犯,這時聲音傳入牢房,那些罪犯都湊來看熱鬧,莫名地發現門鎖是開啟著,這下相顧一愣,飛快地奔出來。
逐漸走出的守衛,大吃一驚,都拔出了配槍,怒吼,“都給我回去,不然開槍了。”
為首的大漢怒瞪了一眼身旁的人,“你小子吃屎的嗎?居然大意到沒有鎖門。”
身旁的瘦子要解釋,囚犯卻已經推門而出,大漢舉起配槍就是一槍,一股鮮血飛出。
我們三人趁亂大搖大擺走了出來,心中得意,“這罪惡監獄,也並不像想象的那麼攻不可破。”
卓步飛讚賞道,“你這開鎖的神技,真是匪夷所思。”
我很受用,可是這藤原三,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甚至臉上的表情,十分淡漠,如行屍走肉。
此刻東方已經微微露出魚肚白,我們身穿軍裝,向大門走去,如今有了這套軍裝,那第二道關卡又能算什麼。
慢慢到了第二道關卡前,發現這裡的守衛,嚴陣以待,警惕地看著四周,與第一道關卡看守,完全不是一種人,我不由想到了高俊話,或許是他在幫忙,第一道關卡才那麼好過關。
大搖大擺地走了上去,魁梧的守衛舉起槍,抵著我道,“什麼人?”
我看了一眼卓步飛,攤開雙手,笑呵呵道,“自己人。”
“離我遠點?誰和你自己人?”他警惕地掃過卓步飛和藤原三,“你們不是這裡的守衛。”
“怎麼可能不是?”我向卓步飛點了點頭,笑著向那守衛解釋道,“你看我們穿的軍裝,這還能騙你們不成,這碩大的罪惡監獄,有誰敢鬧著玩?”
守衛並沒有放鬆警惕,“口令!”
口令?我一驚,看向卓步飛和藤原三,有些東西可以糊弄,這通行口令,我真的糊弄不來,那守衛明顯察覺到了我們的古怪,槍栓晃動中,明顯就要開槍。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就要成功,卻功虧一簣。卓步飛上前走了一步,那守衛立即察覺,警惕怒道,“你想幹什麼?退回去,再動我開槍了。”
卓步飛眼神中透出不甘心,這時從室內走出一名大漢,隱隱約約聽到裡面說話的聲音,我臉色更加難看了,這守衛喚出其他守衛的話,我們今天就別想逃走了,我一咬牙,就要衝上去,那走出的手衛,手中長槍一提,也加入了進來,並向著裡面呼喊,瞬間“嘩啦啦”地拔槍聲傳來,
我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甚至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望著長長的過道,心中盤算著,如何才能到大門口,要求看守開啟大門,大門口距離戍樓最近,隨意舉動,幾乎都逃脫不了戍樓上巡視的目光。
從裡面奔出守衛,架著長槍,把我們包圍在了裡面,我們面面相覷,這時藤原三的臉色終於難看起來,這是我從認識他到現在,第一次發現他有了常人該有的表情,短暫失神後,他又恢復如常,面對險境,沒有任何懼怕,似乎有所依仗一般。
我茫然與卓步飛對視了一眼,也顧不得多想,準備殊死一搏。監獄裡面傳來槍聲,人潮鼎沸,那些守衛變了顏色,同時看向了監獄內。
我靈機一動,脫口而出,“兄弟,我們是來報信的,也不知怎麼搞的,囚徒越獄了。”
那些守衛放鬆了警惕,這時從裡面走出一名胖子,從級別上看,應該是這些人的頭目,他怒吼道,“還不快去支援,等什麼呢?”
守衛放下我們,拔腿向著監獄內奔去。
胖子奇道,“你們怎麼不去?”
看著所有守衛離去,我心中有了底氣,我們三人對付他,應該綽綽有餘。
我乾笑道,“我們有事情,想出去一趟,不知能不能行個方便?”
“你們給我站好了。”胖子拿著帽子,揮舞著驅趕蚊蟲,靠近我的時候,頓了頓,又看向卓步飛,然後指著我們三人道,“你們是那甲組三十六監獄內的囚犯,別以為我認不出來。”
我一驚,沒有想到這麼輕易被認出來,這時候,只能先下手為強,可是剛要動手,他從腰間拔出了短槍,這時我們傻眼了。
他對著我“碰”怪叫了一聲,“我要是抓住你們,那可是要立功的節奏。”
事已至此,我坦然了下來,“你想怎麼樣?”心中仍然做著垂死掙扎的打算,更氣人的是,身後的卓步飛和藤原三一點忙都幫不上。
“我想幹什麼?”他古怪地轉身,然後開啟了鐵門,用槍指著我們道,“滾出去,就別再回來了。”
我懵了,出了一身冷汗,茫然盯著胖子。
“怎麼?還不走,等我把你們抓回去嗎?”他戴好帽子,轉身向著室內走去,臨進時,提醒道,“給你三分鐘,不然我可反悔了。”
我們再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三人向著外面奔去。
大街上逐漸能看到人影,朦朧中有人向我們走來,我心跳加快,心想要不要逃跑,會不會是那胖子佈置的陷阱,終於看清了來人,一身樸素打扮,挑著貨擔,是個賣貨郎。
賣貨郎看到我們後,一驚,怔了下,放下擔子,躬身客氣道,“軍爺,這麼早,三位就出勤?”
這時才想起我們穿著軍裝,放下心來,“嗯”了一聲,故做鎮定帶著二人向約定的地點走去。
穿過了幾道巷子,看到了一輛車,我清晰的看清楚了車牌,上前敲響了車窗,裡面人影攢動,片刻一名滾圓的漢子,探出頭來看了我幾眼,點了點頭,我們上了車。這是事先高俊和我約好的,等我救出人後,只要帶到這裡,就會有車等我們。
車子發動起來,一路向城外走去,署長的車,城門士兵不敢攔截。眼看著出了城門,我如釋重負,長長出了口氣,轉身看向身後兩人,都是一副麻木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在意所發生的一切。
順利的完成了高俊的任務,我舒坦地躺在了椅子上,閉上了眼睛,想著一路經過,如同做夢一般,慢慢地,還真做起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