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日子又過了兩天,終於到了跟馬迪約定去後海的日子。

楊毅可是悶得慌了,才四點不到,就匆匆出了家門。路上打電話給馬迪,誰知道人家正在陪女朋友逛街,聊了兩句就被掛了電話。

心裡腹誹馬迪一句:有異性,沒人性。兀然就想到了熱巴,尋思一下,也不知道今晚自已是幾點回家,還是得先報備一聲。點開熱巴的WeChat,將資訊發了出去。

楊毅一直以來就沒這個報備的習慣,家裡人也不會追著問,但自從跟熱巴確定關係以後,突然就覺醒了。要是不提前說一聲,心裡就覺著是滿滿的負罪感,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剛想收起手機,熱巴的影片透過過來了,趕緊接通。

熱巴:“你今晚去酒吧?”說話間,一臉不愉之色。

楊毅一看,心想:得了,趕緊先安撫著吧,否則就該鬧小情緒了。

熱巴真鬧起情緒可不容易哄,她不是那種外散出來的,只會憋在心裡,氣不好消。然後慢慢變成我確實很生氣,但我不知道自已為什麼這麼生氣的狀態。

楊毅自已也是這種人,他非常理解進入那個狀態下,熱巴會是多麼的難以抽離出來。所以,根本就不能讓它發生,必須消滅在萌芽的階段。

解釋說:“前陣子認識的一個叫馬迪的男的,我跟他一起搞出來一首歌。他約我今晚去後海,也是介紹我認識個朋友,都是搞音樂的!”

熱巴:“什麼歌,怎麼沒聽你說過?”

楊毅:“一首叫《南山南》的,在音樂人平臺有發表,你可以去找來聽一下,很好聽的歌。我見完他那個朋友,坐一下就走。”

一堆男的在一起,這‘一下’是多久,那可不好說。但無論如何,先得挑順耳的話說,至少不能讓熱巴生氣不是?

熱巴:“行吧,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聽是酒吧,就感覺不是很開心。覺得吧,那種地方就是男男女女去賣弄風情的,人都特別虛偽。”

楊毅試探著問:“那去小酒館會不會好一些?”

熱巴點頭說:“會好受一點。”

楊毅直接拍著胸脯保證:“那行,我見著人之後,直接拉著去外面的小酒館,不在酒吧逗留一分一秒。”

熱巴突然問:“我這樣,是不是很無理取鬧?”

楊毅細思了一番,覺得這個本質上是佔有慾的問題,屬於人的天性,大概其是吃醋的一種。但兩個人在一起,從來不吃醋才是怪事吧?

熱巴見楊毅不回答,繼續逼問:“你是不是這麼覺得的!”這已經不是個疑問句。

楊毅:“你在組裡拍戲,要是跟我說,這時候在男同事房間對戲,我可不像你這麼好說話,我直接拿著刀過去砍人!”

熱巴被逗得噗嗤一笑,過了會兒才說:“行,那你去吧,我回頭去找一下你說的那首歌,叫什麼來著?”

楊毅聽這話,就知道熱巴不糾結了,當即回答:“《南山南》,我的好朋友馬迪寫的,給我安了個作曲的名頭。記不住的話,我回頭將歌名發給你。”

熱巴:“好,那先這樣吧,我還有幾個鏡頭呢,不聊了。”

楊毅應了一聲‘OK’,熱巴就將影片結束通話了。楊毅長長出來一口氣,感覺人都輕鬆了一點。順手將歌名發了過去,收起手機,自個兒興奮得揮了一下拳。

心裡想著:什剎海啊,老子畢業之後,多久沒去那一片兒了?眼神之中,彷彿看見了過往的青春歲月。

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坐著,吃完飯,終於等到了馬迪的召喚,約好了在地鐵口那兒等。

楊毅掛了電話,就迫不及待,起身奔向地鐵。

後海其實是整個什剎海的一部分,並非只有後海是酒吧,整個什剎海都是數不清的酒吧。只不過後海活動較多,出名的人也較多,所以被拎了出來,有了後海酒吧街的名聲。

楊毅讀書那會兒,後海的名聲已經不淺,出了不少的知名樂隊,還有明星。現今那一片兒,不僅僅是酒吧的形式了,好多都改成了Live House的經營模式。

許多暫時還聲名不顯的樂隊,會來這邊駐唱,以求博得個輝煌的明天。很多音樂人也會來這邊,喝點小酒,聽聽歌,找一下自已未成名時的初心。

總之,在音樂這個領域,後海是個得意之人和失意之人匯聚的大熔爐,卻又能夠相安無事,和平共處,很是神奇。當然,那些主動挑事的除外。

在一個小酒館裡,楊毅看著眼前這個留著一頭狼尾發的中年男子,有點呆呆的出神。他沒想到馬迪的這個朋友,竟然會是一曲《成都》天下知的那個趙小雷。

楊毅搜尋了一下腦中模糊的地球記憶,馬迪的這首《南山南》好像也是他先唱火的,只是地球上沒有二人是朋友的記載,藍星裡倒是好上了,不得不說這緣分很是其妙。

馬迪伸手在楊毅眼前晃了幾下:“楊毅,你這麼看著人幹啥?很詭異,知道不?”

楊毅回過神,見趙小雷一臉尷尬之中,現出幾分不自然,心裡覺得好笑。伸手拍掉馬迪的手說:“我是在想,為什麼你的朋友,都會比你混得好,你是被人開過光嗎?”

馬迪吃了口串:“你們都混好了,再帶我起飛,我就不用這麼累了,也挺好的。”

楊毅轉頭看著趙小雷:“你的朋友,這麼沒臉沒皮,你知道嗎?”

趙小雷笑了笑:“你的朋友,一直就這樣,啥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能急死人。”

二人同時轉頭看向馬迪,露出滿臉嫌棄的神色。

馬迪:“喂喂喂,你們才剛認識多久啊?這麼對我,真的好嗎?”

隨即,三個人都笑了,氣氛也一下子輕鬆了許多。趙小雷平日裡看著挺嚴肅,主要是不太擅長跟別人溝通,尤其是陌生人。楊毅這麼一打岔,他倒是沒那麼緊張了。

三個人邊吃邊聊,話題也都是圍繞著音樂展開,自然也有娛樂圈一些不為人知的八卦。

正聊得興起,楊毅余光中看見一個頗覺熟悉的身影,躲在角落裡鬼鬼祟祟的。

轉過頭,認真的看了會兒,心想:真的好熟悉,但這人是誰啊?大晚上的,吃個烤串,還不摘墨鏡的,能看得見嗎?

馬迪發現異常,尋著楊毅的目光也看了過去,當即說了句:“這人感覺見過。”

這引得趙小雷也轉身去看,皺起眉頭觀察了一陣,不肯定的語氣說:“那個人是不是薛支籤啊,很像。但薛支籤不是住在魔都的嗎?”

聞言,楊毅頓時醒悟,不就是薛支籤麼!當即扯著膀子喊:“老薛,幹啥呢,一個人喝酒、吃燒烤,不無聊啊。”

那邊的薛支籤,有點錯愕的抬起頭,這才發現了楊毅。直接端起酒瓶和盤子就過來了,先跟馬迪、趙小雷點了點頭,然後順勢坐下,還不忘看了看門外。

楊毅不解問:“老薛,這大晚上的,你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不怕被捕快逮住查身份證啊?還是,偷了哪個女粉絲的芳心,又不想負責任?”

薛支籤瞪著眼說:“神經病啊,我躲我經紀人,別那麼大聲。”

邊上的馬迪、趙小雷二人,頓時就露出一臉吃瓜相。

楊毅:“你睡你經紀人了?不是,你先說明一下,你經紀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別回頭誤會了可不好。”

薛支籤無語苦笑:“楊毅,你再造謠,我可跟你沒完了哈。”

楊毅嘎嘎直樂:“好吧,那你為什麼要躲你經紀人?”

這話可是問到心裡去了,薛支籤頓時開啟話匣子,將滿肚子的苦水都吐了出來。

原來,薛支籤是受邀,來這邊參加一個活動。他本是不想來的,但礙於經紀人已經收了錢,也就沒辦法,只得出席。提前說好的是唱兩首歌,之後就可以離開。

薛支簽唱完歌,下了臺,就準備帶上經紀人走了。哪曾想,場子裡喝酒的人熱情高漲,一直喊著encore,還不讓別人上臺。

這事鬧得沒辦法,場子的負責人就讓薛支籤再唱一個,價錢照之前一首歌的給。但薛支籤經紀人說不行,得加價,鬧得薛支籤是一臉尷尬。

場子負責人沒辦法,也就按照經紀人的要求,加了百分之五十。薛支籤很是抱歉,唱完一首之後,見場子還是很熱,就又多唱了一首。總算讓場子裡的人聽舒坦了,才放人離開。

這下可好,一出場子,經紀人鬧起來了。薛支籤還餓著呢,也不想怎麼爭,就由著經紀人說。但聽到經紀人突然說,要回場子裡找那個負責人給錢。

薛支籤卻受不了了,趕緊甩開他的經紀人。這七拐八拐,才找到這麼家隱秘的小酒館,想著吃飽了,過一段時間,再去找經紀人來著。

不正好就跟楊毅幾個人撞上了麼?

聽完,楊毅哈哈笑說:“沒毛病,唱了四首歌,給了三首半的錢,還差半首,你這經紀人,還挺為你考慮的,是真愛啊。”

薛支籤:“你神經病啊!”

趙小雷神情認真的說:“這種事遇到喊encore的很正常,場子負責人也不會去省那加場的錢,就是這臨時加價讓人不好受。”

“對啊!”薛支籤應和完,轉頭看過去,才一臉醒悟的說:“你是趙小雷吧?唱《成都》那個。”

趙小雷點頭承認。

薛支籤又轉頭看了看馬迪,問楊毅:“這位是?”

楊毅介紹說:“我好朋友馬迪,很厲害的民謠原創歌手。”

薛支籤伸手握住馬迪的手:“你好,你好,我是薛支籤,很高興認識你。”

馬迪本來還好好的,被薛支籤這麼一搞,反而有點尷尬了。

楊毅滿臉無奈:“老薛,這氣氛本來好好的,你整那麼冷幹啥?製冰機啊,你是。”

薛支籤打著哈哈說:“第一次見嘛,意思意思。”

然後,三個人的聚會,就變成了四個人的。而其中三個,都是創作型音樂人,可想而知,楊毅得有多難熬。

聽著三個人在那討論和絃,討論哪首歌怎麼改更好,還拿出一些自已未發表的歌來探討,楊毅基本是無法參與進去,只能當個聽眾。

他暗暗發誓,回去就要學一下音樂創作方面的知識,否則以後都不好意思出去說,自已是眼前這三個貨的朋友。

聽著聽著,發現了點兒不一樣的東西。

楊毅打斷眾人聊天,問薛支籤說:“你說有首歌寫不下去,準備廢了?”

薛支籤點頭:“缺少點經歷,只是有一丟丟靈感,沒頭沒尾的寫了一些,就怎麼都寫不下去。拖了很久,也沒什麼動力了,準備不要了,寫別的。”

楊毅:“什麼歌?給我看看。”

馬迪立刻就指著楊毅,對薛支籤說:“這個,他特別厲害,我的《南山南》也是這種情況。那天楊毅突然出現,就給我將歌整出來了。”

馬迪話一說完,就連趙小雷都看著楊毅,神色中帶點刮目相看的感覺。

薛支籤半信半疑:“是不是啊?我知道,楊毅唱歌是很厲害,但還沒展露過創作才華吧。”

楊毅迫不及待說:“別逼叨,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趕緊給我看看你的歌。再不濟,哼哼兩句也行。”

薛支籤想了想,點頭同意,就唱了兩句‘你還要我怎樣’。

楊毅一聽,兩眼頓時就冒出精光,心想:他NND,這首歌是可以扔的嗎?當即催促說:“老薛,你將想好的那些,先全寫出來我看看。”薛支籤聞言,就去找老闆要紙筆了。

楊毅就在心裡琢磨了一陣,才明白薛支籤為什麼沒寫出來。

藍星這個薛支籤,生活可沒那麼多波折,而且暫時來看,感情也挺順遂,大概是缺了點重要的感悟,才沒將這首經典給寫出來。

楊毅雖然記憶模糊,但如果這首歌,薛支簽寫得差不多的話,要補齊應該不難。倒是要想個好辦法,怎麼將老薛的這首歌據為已有。

沒過多久,老薛拿著寫好的歌詞回來,交給楊毅。

楊毅一看,差點沒吐血,心想:這叫想了很久,寫了一些?完成率還不到三分之一!想立馬補全,臣妾做不到啊!

薛支籤一臉期待著問:“怎麼樣,有沒有想法?”

楊毅想了想說:“想法是有,但還不是很成熟。要不這樣,我拿回家繼續琢磨一下,你也別說就放棄,我總感覺這首歌能有市場。”

馬迪不屑說:“拉倒吧你,《南山南》你也是這麼說的,現在還沒個響呢。”

楊毅將歌詞捲進了褲兜,才回嘴說:“別人做買賣,那是拿著貨,找買家說項,你倒是厲害,盡找同行吆喝了!音樂人平臺,那能叫市場嗎?”

等兩人鬥完,薛支籤才對楊毅說:“你要就拿去吧,反正我是沒辦法了,也不想再為它花太多的精力,還要寫別的歌呢。如果你能寫完,以後給我唱一下就行。”

楊毅故作大方說:“我也不確定,反正就寫一下試試唄。我可不坑你,如果真寫了出來,算咱們共同創作,編曲給你來弄,我要個原唱就好。”

說得好像很不在意,但心裡早已經樂開了花。他相信就算是半成品,時不時就補充一點,總有寫好的一天。到時候,再加上薛支籤的編曲,這首經典就成自已的了。

此一事說好,眾人就不再談論,又開始聊其他的,相談甚歡。

直到晚上9點,正是後海人流逐漸增多的時候,薛支籤要找經紀人,楊毅要回家交人,剩下馬迪和趙小雷也覺得挺沒意思,就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