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瘋魔六弟，黎鳶想法

潛龍王朝。

帝京皇宮，六皇子殿。

嘭！

主殿響起杯盞碎裂響聲，傳出一道怒不可遏的咆哮：

“李觀棋他沒死？！”

“訊息從何處傳來！”

殿中。

黑星殿丙等暗樁，跪在地上，抱拳道：“訊息從大乾帝京傳出，據說李觀棋假死脫身，潛入大乾，深受重用。”

“據北城戰敗，前幾日潛藏在大乾暗樁被連根拔起，皆是得益於李觀棋情報。”

李宗仁撕開身上的紗布，低頭望著滿身傷痕，彷彿一道道恥辱的勳章，顯得格外刺眼。

回想前幾日，他還猜測拒北城戰敗原因，會不會是李觀棋鬼魂回來復仇。

當時，李宗仁只覺得好笑、胡思亂想。

現在，竟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從尾椎骨直竄入天靈蓋。

本該死去的人，從墳墓中爬起，化作厲鬼復仇。

“目前只是坊間傳聞，訊息不一定是真...”丙等暗樁開口。

話說出一半，一個酒盅砸中腦袋，頓時頭破血流，血肉翻凸。

丙等暗樁忍著劇痛，閉上嘴巴。

“絕對是他！！”

李宗仁狀若瘋魔，瞳眸赤紅，胸膛上下起伏，劇烈喘息。

“越離譜，越可信！”

“我的好哥哥，別人或許不瞭解他，但我一清二楚！”

“世人都以為三哥天生羸弱，病魔纏身，是他最大的短板...”

李宗仁渾身顫抖，眼裡充斥著興奮、恐慌、瘋魔、嗜血等等情緒，兩邊嘴角極為誇張的幅度張開，雙臂敞開，仰頭深吸口氣，從牙縫裡迸出音符：

“唯有我知道，三哥有多聰明。”

“若非不能修行，東宮太子殿坐著的，就不是大哥了，而是他...李觀棋！”

“天生羸弱，是蒼天給他關上的唯一一扇窗戶，幼年時，他是我最崇拜的人，所以後來，我以折磨他為最大樂趣！”

“倘若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我會樂此不疲嗎...”

李宗仁不停地吸氣呼氣，來自靈魂的顫抖，既有發自靈魂的恐懼，亦有病態的興奮。

他不停抓著臉頰，指甲嵌入血肉，撕扯出一條條血痕。

好難受，骨髓裡彷彿有螞蟻在噬咬，他活著，那種絕境下都能活著，還在大乾皇朝混的風生水起。

李宗仁猛的掐住自已脖頸，憋地滿臉通紅，青筋鼓脹。

恐懼，害怕...

呼吸不上來。

繼而。

李宗仁癲狂哈哈大笑，將衣服全部脫光光，在偌大的殿堂裡裸奔。

好興奮，好幸福！

那個死廢物，還活著！！

餘生不再寂寞，又有樂子玩了！

足足半個時辰，李宗仁才緩緩恢復平靜，隨意裹上睡衣，懶散坐在地上，冷眸瞥視匍匐顫抖的丙等暗樁、十幾位貌美如花的侍女，嗓音略帶沙啞：

“來人，把殿裡的所有活口，通通殺光，一個不留。”

旋即。

一隊近衛軍潮水般湧進殿中，刀影綽綽，血液四濺，利器穿透血肉的撕拉聲，求饒聲，慘叫聲，聲聲悅耳。

李宗仁眼神空洞，在發呆，直到整個主殿血流成河，殘肢斷體遍佈，隨意打量一番，沒在意。

“派人，去大乾。”

“能活捉，儘量活捉，若不能，立地斬殺，殺死後...”

“頭顱帶回來。”

“我要把他的腦袋，製作成酒樽，挖出眼珠子泡酒，好哥哥，我看你還怎麼死而復生！”

...

...

“殿下，我方才出門，聽聞您潛藏在大乾的訊息，已經洩露。”

臥房內。

秋水寫下一行字，遞給李觀棋。

李觀棋面無表情掃視一眼，提起毛筆，寫下四個字：“預料到了。”

比預想中，稍微慢一些。

大乾朝堂中，一定很多人不滿，譬如那些因戰爭死去家人的，越獄潛逃的乾無量，因此，根本無法制止訊息洩漏

“殿下，該怎麼辦，潛龍皇室一旦得知，定會有所舉動。”

李觀棋站在窗邊，撿起狼毫筆，想了想，隨意丟棄一邊，淡然道：

“沒辦法，聽天由命。”

“我不是神仙，僥倖死裡逃生，實屬意外，哪有時間提前佈局。”

秋水焦急，正準備寫字。

李觀棋瞥視一眼，說道：“別寫了，你應該早就暴露了。”

“我不知道是誰在替你掩飾，但瑤池女帝一定知曉，她沒管，其他人也管不著。”

秋水一愣，輕聲道：

“不可能，我掩飾的非常好。”

聞言，李觀棋微微淺笑：“時機不對，你不該在我剛入住這裡時，就主動請纓前來護衛，別以為大乾御廷衛都是吃乾飯的。”

“不過沒關係，有我在，哪怕真的陷入絕境，也會保你安然無恙。”

秋水急得眼淚直打轉，道：

“殿下，我是擔心您，您這麼聰明，一定能想到辦法...”

李觀棋抬手製止，輕輕搖頭：

“我不是神，聰明只是隨機應變比普通人稍微快一些，並非萬事萬物皆有預料，那是智者。”

“別慌，局勢還穩得住。”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別小瞧任何人，特別是位高權重的掌權者。”

李觀棋微眯起眸子，若有所思道：

“比如瑤池女帝，她難道不會預料到今日場面？但截止目前，依舊沒有任何舉動，說明，她覺得我還有其他利用價值。”

“等等看吧，反正這條命是撿回來的，能浪多久浪多久，浪不動兩腿一直，人死鳥朝天，怕個卵。”

說到這裡。

李觀棋眼底漠然色彩一掃而空，回頭時，轉變成陽光璀璨的笑容：

“秋水姐，還記得我教你的紅燒排骨嗎，晚上我想吃那個。”

秋水姐欲言又止，懸在嘴邊的話，經過腦海天人交戰，最終選擇妥協，勉強牽扯笑意：

“好！”

“姐給你做。”

等秋水前去廚房做飯，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出現在視窗，面對面盯著李觀棋。

黎鳶美眸潛藏著複雜，道：

“我都聽見了，你...”

李觀棋揹負雙手，絲毫不意外，淡然道：“無所謂，想記就記下來，職責所在，能理解。”

黎鳶抿住紅唇，掏出記錄本，開啟最新一頁，然後一把撕掉，道：

“為你破一次例。”

說罷，黎鳶扭頭就走。

走到一半，黎鳶忍不住回頭偷看站在窗邊，嘴角噙著笑意的少年郎，不禁滿懷心緒輕嘆。

她以前一直懷疑，李觀棋的經歷，是為活命編造出來的謊言，可當聽見主僕二人的對話，黎鳶才意識到，那些遭遇恐怕是真的。

堂堂一國皇嗣，卻如此悲慘。

特別聽見李觀棋對生死極度冷漠的態度，讓黎鳶想起這段時間的相處，明明是那麼有禮貌、熱愛生活的開朗少年。

哎...

念及至此，黎鳶取出筆，在記錄本上寫下一行字：

“今日無異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