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三百一十三 雪中花，時中人19

記憶的封印像一座年久失修的石橋，不堪重負般轟然倒塌，名字，是解除封印最後一張灼燙的符咒。

白晝在主控制室望著螢幕上的一切，牙齒咬碎，氣得渾身發抖。

好個009，好個007，果然還是白晝太過心慈手軟，倒是讓他想起了那個謠傳帶過巫子幀之後，搶救了三四百年都還沒醒的001系統。

他們真是一個比一個精啊，巫子幀雖然只是告訴001，每個系統都有自己的名字，001就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記起了一切，膽敢鼓動其他人一起造反。

可是即便如此又怎樣呢？

最後還不是被白晝摧毀了意識，只能沉睡在能量艙裡，苟延殘喘。

白晝推動操作杆，連結著所有系統腦電波的總控制檯啟動，巨大鍵盤出現在他面前。

白晝的手指修長秀美，跳躍在銀白色的鍵盤上，像是按在優美的琴鍵上，只是他每敲擊一個按鍵，都是要和他心愛的哥哥，決一死戰。

外附的其它空間站緩緩靠近主空間站，連線各空間站的通道開啟，那些與閻默時沒有任何羈絆的系統蜂擁而至。

“一組的全部系統，都已經被病毒感染，此後沒有修復的可能性，所有分組的主機聽令。”

白晝拍下執行鍵，森森道，“帶領組內所有系統，對病毒以及一組系統成員，進行消除任務！”

指令釋出完畢，白晝就開始笑，笑得目眥盡裂，幾欲瘋癲，他說“哥哥，你放心，我不是真的要你死，我只要你活生生的肉體就好，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哪怕用上非常手段。

系統是從各個世界裡面找過來的生命，他們本不屬於這裡，一旦離開維持生命的空間站，就會化為虛無。

這場大戰持續了十多天，系統死傷無數，一組的系統像是不會疲憊一般，日以繼夜的戰鬥。

不停會有系統進入主空間站，也不停會有系統被驅逐出空間站，化為茫茫宇宙之間的粉塵。

沒有系統管理的宿主任務不得不停滯下來。

白晝開始恐慌起來，他的人數佔優，他以為這場戰役很快就會結束，可是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一組不到百人，對抗他找來的三千系統竟然絲毫落下風。

他儲備的氣運力量已經耗盡，神體又變得十分脆弱。

他開始頭痛，神體時而猶如烈火焚燒，時而恍若被冰雪埋藏。

白晝趴在操作盤上，臉色蒼白得像是油盡燈枯的老人，可是他仍然不甘心，他一瞬不瞬地望著螢幕中閻默時的臉。

這十幾天的歲月，消磨了他所有的稜角，一開始他想要抓住閻默時，企圖逼迫他強制他愛上自己。

後來，他希望閻默時可以原諒自己，希望這一切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讓他們的感情回到最初的時候。

到了最後，他的願望只剩下簡簡單單的，和他再見最後一面。

所以他一直在等閻默時來找他，準備好了俗世裡的美酒，痴想要和他好好坐談往事。

只是白晝沒有料到，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