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黑袍人狼狽地翻滾躲過被抽射而回的黑色箭矢,吃驚的望向樹後緩緩走出的身影,這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自己苦苦追尋的花侍郎!“原來是你個臭小子!吾正尋你不著,你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神秘人喜憂參半,強做鎮定道。

說神秘人喜憂參半自有緣故,喜的是自己苦苦尋覓的花侍郎突然主動獻身,懸著的心算是落了下來,若此番失了花侍郎的行蹤,自己的主子追究下來,必定嚴懲不怠;而憂的是,看眼下花侍郎的架勢,竟能輕鬆接下自己八成功力一擊,若是同玄機子聯起手來,恐怕自己在劫難逃啊!花侍郎行到玄機子身旁,助玄機子甩脫了一種魔化宗人,自納戒中取出一丸出行前蜃樓為自己準備的應急丹藥,隨手丟給玄機子:“老前輩,快快將這丹藥服下,剩下的,暫且交與我來應對.”

玄機子皺眉道:“你便是墨韻子口中的花侍郎?”

花侍郎微微一笑,轉過身衝那神秘人走去,復而頓下腳步,側頭神識傳音道:“我能堅持的時間大約只有一刻鐘,一刻鐘過後,是生是死就看前輩的了.”

完畢,花侍郎不與神秘人廢話,雙手結印,腳下影子忽然扭動起來,緩緩化作一道體態婀娜的女子。

玄機子見狀,膛目結舌:“這、這不是‘戒聖’境的凝靈化形嗎!沒想到這小小年紀,竟然能夠有如此成就!”

神秘人眉頭緊皺:“這小子的招式怎會與我如此相似,簡直如出一轍!”

忽然,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緊張得後撤半步,“不對!根據我所掌握的情報,這小子應該只有雷火水三種屬性的靈軀而已!怎麼短短几個時辰的光景,竟然又多出這暗影靈軀?而且還是‘戒聖’境界?!”

神秘人不敢再想象下去,這花侍郎簡直就如同魔鬼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便能翻新出個花樣來,若要是放任下去,恐怕兩個自己都是應付不來的!想到此,神秘人立刻操控那些魔化的乾坤觀宗人,衝著盤坐凝神養氣的玄機子撲去,妄圖分散花侍郎的注意力。

怎知花侍郎早已料到神秘人會有這手狡詐的詭計,驅使暗影靈軀如瀑髮絲散射而出,將一眾魔化宗人牢牢束縛於一棵棵粗壯的樹幹之上,一仰頭,攤手戲虐道:“我說,沒臉見人的,還有什麼招式,儘管耍出來.”

神秘人見自己奸計未得逞,恨得咬牙切齒,不再有所保留,驅策那高出花侍郎暗影靈軀數倍的黑色枯骨戰將,射出狂風暴雨般漆黑的箭矢,鋪天蓋地向花侍郎遮罩而落。

花侍郎見狀,同是不敢怠慢,抬手在空中畫出一道漆黑的五芒星,向腳下一拍,身形便如同陷入泥沼,沉下地表,遁去了身形。

神秘人手一招,黑色枯骨戰將立刻抬起右腳,猛地向下一跺,地面剎時便震裂開來,翻起丈厚的石塊。

地表翻裂,花侍郎身形立刻暴露無遺,黑色枯骨戰將乾枯帶有尖刺的舉爪迅猛探出,抓向花侍郎所在,花侍郎腳下發力,足尖連點,一記燕子抄水斜向裡飛了出去。

神秘人哪裡肯放過這等上好的時機,立刻驅策黑色枯骨戰將手中巨弓連射,空氣中一陣穿透胸腔的嗡鳴擴散開來,“嘣嘣嘣!”

數聲連響,一道道如同流星般地黑色箭矢尾隨而至,但都被花侍郎巧妙的避開,箭矢釘在地面、樹幹之上,轟然炸裂,一時間,溪潭密林內一片狼藉。

“藏頭露尾!我倒要看看你等躲到什麼時候去!”

神秘人怒不可揭,黑色乾枯手掌舉過頭頂,呈託舉之勢,那黑色枯骨戰將立刻彎弓朝向天際,一支象腿般粗細的黑色巨矢破空穿雲。

“煉獄大瀑布!”

隨著神秘人一式靈術,天空壓下一片呼嘯之聲,隨著聲音越來越響,只見天空落下遮天蔽日的箭雨,將大片密林遮罩無遺。

花侍郎躲在一塊巨石之後,盯著天空驟降的黑色箭雨,嘴角擠出“切!”

的一聲,閉目仰頭雙手合十,復而雙手霍地拉開,身旁那道妖嬈黑色靈軀倏地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就在黑色箭雨穿透高聳的密林樹冠同時,半空中一點黑色圓球憑空閃現,電光火石間便化為一道薄如紙片的屏障,將黑色箭雨盡數攔下,悶雷般的轟擊聲不斷鑽進人的耳朵裡,撼人心神。

黑袍神秘人見狀驚訝不已,餘光瞥見已然傷愈的玄機子業已緩緩起身,心道:“這小子居然能把這‘影靈’驅策得如此玄妙,牛鼻子老道也已復原,絕不可在做拖延,還是儘早離開的為妙……”想到此,神秘人飄飄然便飛身而起,向身後密林快速隱匿而去。

花侍郎見狀,正欲上前追趕,忽然身後傳來玄機子的阻撓:“小友!窮寇莫追!當心有詐!”

花侍郎聞言,停下腳步,盯著黑袍神秘人消失的方向,惋惜地一甩手臂。

轉過身,花侍郎掃視了一眼橫七豎八躺被縛在樹上魔化的乾坤觀宗人,幽幽對玄機子道:“老前輩,這……”玄機子面露痛惜之色,搖了搖頭,手中劍罡閃現,手腕一翻,那些魔化的宗人立刻人頭飛起,咕嚕嚕滾落一地,脖腔子裡“呲呲”飆出黑色血液。

花侍郎看得脊背一涼,“好傢伙!說殺了殺了,好歹也是追隨你的一票兄弟,老頭兒你也真下得去手哇!”

想到此,花侍郎乾咳了幾聲,上前拍了拍玄機子略顯頹廢的肩膀,語調沉重地丟下一句:“前輩,節哀……”說完,便向那一地的人頭走去,遞給玄機子一個眼神道:“前輩,小子就不客氣啦!”

隨即,雙指化劍,衝一顆人頭眉心一挑,立刻從人頭裡面剜出一顆怪眼模樣的東西來,皺著眉頭,咧著嘴,捏著鼻子將那物什吞進肚內。

當那怪眼一入肚內,花侍郎身後那妖嬈的黑色靈軀,立刻發出一聲令人聞之無比銷魂的嬌喘。

花侍郎聞聲一抖,詫異地轉過頭去看了看身後自己喚出的影靈,“咕嚕”一聲喉結滾動,嚥了口口水,幽怨的眼神似乎在說:“哇靠!就算這東西再補,也不至於發出這麼奇奇怪怪的聲音吧!”

隨即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玄機子,“讓這老牛鼻子聽了去,多尷尬啊!哎……”誰知花侍郎瞄那一眼,差點沒笑噴出來,只見玄機子整個人都像燒著了似的,通體火紅,耳朵、鼻子、嘴裡噴出“嗚嗚”作響的火熱氣息……乾坤觀內,墨韻子聽聞花侍郎講述玄機子尷尬的一幕,捂著肚子,不停地拍著大腿,差點笑翻在地。

“你、你說……說的……哈哈……說的可是真、真的?哈哈哈……”墨韻子眼淚都笑出來了,抬起手,指著花侍郎問道。

“千真萬確!”

花侍郎表情萬分嚴肅,閉目頓首道,隨即,同是捧腹大笑,躺在床上不斷地蹬腿兒。

玄機子站在房門外,聽得臉紅脖子粗,一腳踹開房門,不由分說地便是追著墨韻子劈頭蓋臉一通好打。

花侍郎見狀,像是一根弓簧般“騰”地起身,站在原地吞嚥著口水,瞪眼看著被打得連滾帶爬的墨韻子,腦中閃過一詞——“恐怖”!良久,玄機子擇椅落座,撫著長鬚笑盈盈地看著花侍郎,指了指床:“坐!小友快坐!”

花侍郎不動聲色的歪了歪身子,瞄了一眼躺在地上不住抽搐地墨韻子,回過神來,皮笑肉不笑地一咧嘴,乖乖兒地坐到了床上,身子挺得筆直。

玄機子一拱手:“今日多虧小友出手相助,雖說老道並不畏懼那異魔的手段,但是若非小友即使施以援手,恐怕老道是會吃大虧嘍!”

“哪裡哪裡,我也是僥倖得手,僥倖,僥倖……”花侍郎搔著腦袋,或多或少感到些不自在,畢竟面前向自己道謝的可是一名真真正正的“戒聖”強者,雖說被那異魔耍手段牽制了,但若動起真章來,恐怕那異魔是佔不到便宜的。

“只可惜我的那些門人……哎……”玄機子搖頭嘆息。

花侍郎起身:“前輩切莫悲傷,人死不能復生,只怪那異魔手段陰險,害了一眾兄弟.”

玄機子點了點頭,開口道:“老道又一事不明,可否請小友為其解答一番?”

“前輩但說無妨,小子定當知無不言.”

花侍郎拱手對答。

“那老道就直言不諱啦!”

玄機子一捋虎鬚,繼續道:“看小友年紀輕輕,便能修得‘戒聖’境界,想必定是有什麼機緣,得了高人指點,不知小友當講不當講?”

花侍郎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時從老祖宗遺冢歸來之時,極樂便叮囑其萬萬不可將遇到老祖宗元神一事講與外界知曉,修者界人心險惡,即便是名門旺宗亦不可小覷,否則必當招致殺身之禍!見花侍郎支支吾吾半晌不曾言語,玄機子會心一笑,起身道:“既然小友不方便講與老道,那老道便不打擾小友休息了,小友儘管在我這乾坤觀內修養,老道已派人傳信紫花天,稍事幾日,紫花天便會前來迎接小友了.”

說完,玄機子轉身向外走去。

花侍郎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隨即腦子飛速一轉,想到個遮瞞又不失真是的幌子道:“前輩多慮了,想必前輩也是知道,小子身懷四重靈軀,先前與那異魔一戰,小子不過是動用了家師贈與的秘藥,暫時提高修為境界罷了.”

玄機子聽聞,撫須頷首:“想來也是了,你所說的這種靈藥比比皆是,老道真是一時糊塗,怎麼會沒想到呢!”

說完,哈哈大笑。

“時候不早了,老道就不在此討饒了,小友安心歇息吧!”

說完,玄機子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步,回過身,拎起昏死在桌下的墨韻子便拖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