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失去了太陽的光輝,萬物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唯有村外的狗場裡燈火通明。

院子裡一個個燃燒的火把時不時發出噼裡啪啦聲,狗子李坐在院子中央,身後的一眾小弟直挺挺的站著。

“臭小子,這次讓你跑,你跑啊!”狗子李得意的看向眼前的狗籠子。

骯髒的狗籠子發出陣陣腥臭味,籠壁上還依稀帶有狗毛和糞便。

狗籠子空間不大,渾身是血的鐵二牛隻能半弓著腰蜷著腿縮在裡面,雖然全身的淤青和傷口疼痛難忍,但他還是倔強的瞪著狗子李,沒有絲毫膽怯。

“他媽的!你這是不服啊!拿鹹水澆他!”狗子李惱羞成怒。

兩個小混混收到命令,答了一聲就跑向院子的廂房,不一會兒兩人各自拎著一桶水就出來了。

“給我澆!”狗子李惡狠狠喊道。

一桶鹽水譁一下就倒在籠子上,鐵二牛原本蜷縮的身體此時開始劇烈的扭動,因疼痛口中也不禁開始痛號。

狗子李等人看著鐵二牛痛苦的樣子竟開始哈哈大笑,好像他們眼前不是一個受苦的人而是一個寵物在耍猴子!

夏末的天氣開始轉冷,早晚溫差開始變大,太陽一落山溫度便明顯下降。

冷水把鐵二牛澆的透透的,晚風一吹,寒冷伴隨著疼痛讓鐵二牛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慄。

“小子,現在求饒老子還能給你留條命。”狗子李瘦削的臉上撇出一個壞笑。

鐵二牛震顫著慢慢抬起頭,眼中依然充滿了倔強,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想得美!”

“嘿你這混小子!接著給我澆!”狗子李眼中的戲謔因為鐵二牛的不服輸而變成了狠毒。

接著又是幾桶鹽水潑下,在鐵二牛一聲聲的哀嚎中,天邊的星星變得漸漸暗淡,圓如玉盤的月亮也慢慢躲在了雲叢中,彷彿不忍直視地面的慘狀。

鐵二牛終於扛不住暈了過去,身體無力的癱軟下來,可即便如此,雙腿還是蜷縮著支撐起了腰背,猶如一座年久失修的大橋孤獨的佇立著。

“他媽的,昏過去了。”狗子李眼中的怒火還是沒有消減絲毫,“把他拉出來,綁那邊架子上!”

在院牆一側,有一個用幾根木頭搭建的架子,那是用來殺狗剝皮的場所,兩條沾滿血跡的麻繩還在架子上隨風搖擺,好像在歡迎鐵二牛的到來。

鐵二牛被結結實實綁在架子上,一盆涼水潑到臉上,他瞬間就清醒了過來,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看到的還是狗子李一眾人等的醜惡嘴臉。

“小子,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學兩聲狗叫老子不殺你。”狗子李惡狠狠的看著渾身是傷的鐵二牛。

“學……你……媽……”鐵二牛用盡力氣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

“你個狗崽子!”還沒等狗子李說話,身邊的光頭男便上前給了鐵二牛一拳,緊接著便拿出匕首向他肚子捅去。

“住手!”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是狗子李,“別給我殺了他,我還得多玩兒會呢。”原本憤怒的狗子李此時卻露出了變態至極的陰笑。

“大哥……”光頭男本想多表現一下以彌補剛才被鐵二牛打倒的恥辱。

狗子李擺擺手時示意他閉嘴,接著便慢慢走到鐵二牛跟前自顧自說道,“你是我見到第二個這麼有骨氣的,上次被那個阿中跑掉了,這一次,我得好好玩玩……哈哈哈!”

陰冷的笑瀰漫在夜空中,為這個寂靜的晚上增添了幾分恐怖與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綁著鐵二牛的架子下方滴滿了鮮血,暗紅色的液體在火把與月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鮮豔。鐵二牛也不知道自已昏過去了幾次,血肉淋漓的他早已變得意識模糊不省人事。

“大哥,他又昏過去了。”長髮男也是為了討回面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擔任用刑的角色。

“他媽的,沒意思。”狗子李無趣的撇了撇嘴,然後突然想到什麼好點子似的興奮起來,“棒子!把砍刀拿過來!”

光頭男聽到指令,二姑不說一路小跑拿了砍刀,殷勤的遞過了去。

狗子李眼中閃著光接過砍刀,興奮的對著身邊的光頭男說,“你說我把他雙手雙腳都砍下來,等他醒了看到自已的樣子,會是什麼表情?”

光頭男聽後頭皮一陣發緊,周圍的混混聽到心裡也都一驚。

“還是大哥厲害,這樣他肯定就服了!”光頭男不知怎麼回答剛才的問題,只能恭維道。

狗子李也不在意,揮舞了兩下手中的砍刀,便指著鐵二牛的左胳膊說,“給我把他這隻胳膊架好。”

光頭男和長髮男立馬過去一左一右把鐵二牛的胳膊架了起來,緊張的看著眼前露出變態嘴臉的老大。

狗子李興奮的舔了舔嘴唇,盯著昏迷過去的鐵二牛躍躍欲試。

狗子李舉起了手中的砍刀向下揮去,幾個小混混不敢看嚇得閉上了眼睛,可過了許久還是沒聽見骨頭斷裂或者哭嚎聲。

那幾個混混悄悄地睜開眼睛,原來自已的老大剛剛只是在瞄準,並沒有真正的看下去。

“你倆抓緊了!我要砍啦!”狗子李高高舉起握緊的砍刀蓄勢待發。

就在他準備砍下去的時候,院子的鐵門被砸的砰砰作響,一陣急促的呼喊聲傳了進來,“二牛!你還在裡面嗎?二牛!”

狗子李聽出是剛剛逃走的李狗海的聲音,本來被打斷還怒氣衝衝,此時卻瞬間換了個嘴臉,一股興奮溢於言表。

“去,開門!”狗子李放下手中的砍刀吩咐道。

黑色的鐵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了,門口站著三個人,李狗海在最前面擔心的向院子裡張望。

狗子李一揮手,一眾混混便把門口的三人圍了起來,烏泱泱猶如牧人放了一群羊。

在混混們的推搡中,三人來到了狗子李面前。

“別他媽推我!我自已會走!”一個威猛健壯大漢衝著混混們破口大罵。

“齊兄弟,別來無恙啊。”又一個聲音響起,平靜而深邃,這是說給狗子李的。

狗子李好奇除李狗海外的人是誰,聽到聲音便抬眼看去,原本嚴峻的臉又瞬間堆滿了笑,拱著手急忙應道,“原來是史管家,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哎,我家下人給您惹了點麻煩,我這是來專門給你賠禮道歉的。”和李狗海一起來的原來是史家的管家,只見他也雙手做拱輕輕低了下頭。

“看您說這話不就見外了,都是誤會都是誤會,”狗子李何其人也,在地面上混了這麼久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史家來撈人了,立馬打著哈哈回應,“您派人來說一聲就行了,哪敢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不麻煩不麻煩。”史管家微笑的擺擺手。

“鐵二牛人呢?”隨史管家和李狗海一同前來的壯漢甕聲甕氣的問。

“這位是……?”狗子李看了眼壯漢又看了看史管家。

“哦,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史家新來的安保隊長朱隊長。”

“朱隊長,久仰大名,看您這身板果真如他們說的那樣是個英雄樣的人物!”狗子李的恭維話張口就來。

“過獎了。”朱隊長只是禮貌地拱拱手,“鐵二牛在哪呢?”

“啊,在這兒。”狗子李指向混混們身後吊著鐵二牛的架子,混混們自覺的讓開一條路。

李狗海看到鮮血淋漓的鐵二牛一個箭步便衝了,一邊哭一遍檢視鐵二牛的傷口,嘴中唸唸有詞,“二牛,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二牛,你醒醒!……”

朱隊長一句話不說走過去解開綁著鐵二牛的繩子,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了地上。

“齊兄弟,你的生意我不摻和,只是還得請你高抬貴手放這小子一馬。”史管家對狗子李拱手說道。

“既然史管家這麼說了,我必須得給您這個面子,只是我斗膽問一句,這小子是……?”史家大管家大半夜過來只為一個長工,狗子李對鐵二牛的身份充滿了好奇。

“這就是我們史家一個長工。”史管家微笑回答,並不多說什麼。

“噢……瞭解瞭解。”狗子李點頭稱是,雖然心中還是充滿疑惑但也不便再多問。

高明的交涉往往不用說多少話,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能明白一切。此時史管家和狗子李就是心照不宣,兩人交談幾句後便相視一笑互相賣個面子,鐵二牛就這樣被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