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煥和夏野師坐在小院的石桌兩側,彼此盯著對方,臉上的表情極為微妙。

“我本以為以後不會再來到夏城,沒想到還是來了,真是令人唏噓。”

方文煥的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我們夏家是你們最早接觸的家族,本來我們的關係應該最好。

卻沒想到變成這樣,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夏野師一聲長嘆,話語間全都是自嘲。

將一把好牌打的稀爛,的確是丟人現眼,實在無話可說。

“話倒也不能這麼說,只能說我們沒有緣分而已。

夏家主這次讓我來,不會就是為了感慨一番吧。”

方文煥晃了晃手指,一點不為所動。

夏野師想和他打感情牌,實在是想的太多了。

“我想你有所誤會,我只是心中感慨,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們夏家是人族三大家族之一,從來就沒有後悔這個說法。

錯的又能如何。以後改正錯誤就是了。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只要一心想要彌補,肯定能想到辦法。

我這次請你過來,就是想和你化干戈為玉帛。

你不想再和我們夏家為伍,也是人之常情,沒有必要強求。

只是我們有一段香火情,沒有必要弄成仇人,你覺得是不是這個理。”

夏野師是隻老狐狸,見之前的計劃不行,立刻就改變口風。

他這番話說的敞亮,而且氣勢十足,展現了老牌家族的底蘊。

夏野師在表現這些的同時,又放低了姿態,給足方文煥面子。

“夏家主這麼說,真是讓我無言以對。

面子是相互給的,你給了我面子,我怎麼能不給你面子。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之前的事確實是我做的。

為什麼這麼做,夏家主一清二楚,來而無往非禮也。”

方文煥極為乾脆,直接就把底撂了,也是強勢的表現。

“我自然明白你的意思,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受到周澹臺的蠱惑。

周澹臺付出了極大的利益,老夫很難不被打動。

現在形勢有變,周家勾結機械一族,已經引起了大元帥的不滿。

老夫不想再和周家為伍,要和他們切割脫鉤,從此劃清界限。

所以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仇恨的源頭,完全可以和平共處。

老夫向你保證,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覺得如何?”

夏野師說的極其痛快,顯然已經考慮的極為清楚。

只可惜他的話音剛落,方文煥就從站隊頻道得到訊息,有大量的人圍過來。

“夏家主,我覺得你在說這些之前,應該先考慮一下,自已能不能掌控夏家。

外面來了很多人,相信不是來看咱們談判的,肯定是想有所作為。

夏家主想要和我和平為貴,可惜你的族人不這麼想,他們只想請君入甕啊。”

方文煥面無懼色,在過來之前,就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做好了應對方案。

過來的六個女人,已經全都佈置好了,隨時可以給敵人迎頭痛擊。

“你在胡說什麼,沒有老夫的命令,誰能調動家族的守衛力量。”

夏野師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後拍了拍手,一名手下從外面走進來。

手下在夏野師的耳邊耳語了幾句,他的眼睛一下就瞪圓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先在這裡等一等,我出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夏野師猛然站起,一股氣勢勃然而發,就像狂暴的猛虎一般。

他大步走到外面,果然在兩側街口,看到大批全副武裝的手下。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誰讓你們到這來的,你們想要造反啊。”

夏野師一聲怒吼,聲音傳遍整個夏城。

那些手下呆立不動,目光及其呆滯,一點表情都沒有。

“父親大人,你用不著喊了,他們不會再聽你的命令。

如今我才是夏家的掌權人,所有人都以我為主。”

夏舒蘭從一旁走出來,一邊走一邊說。

她的語氣清淡,彷彿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這個孽女,真是好大的膽子,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夏野師眼珠子都要氣冒了,沒想到寵愛的女兒,竟然會背叛自已。

“你吼什麼,看看家主讓你當成什麼樣了。

你身為一家之主,竟然向人妥協,讓我們夏家顏面何存。”

一個老傢伙從一旁走出來,明明已經老態龍鍾,卻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夏野師見到這個老傢伙,頓時臉色大變,沒想到竟然是太上尊老夏順澤。

太上尊老是夏家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具有至尊的地位。

倒不是說太上尊老的實力最強,最起碼夏順澤就打不過夏野師。

只是借夏野師幾個膽子,也不敢和夏順澤動手,那樣就是對祖宗大不敬。

“太上尊老,事情沒有您想的那麼簡單。

我現在退一步,是為了夏家能夠擺脫現在的局面。

如果一味的爭強好勝,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我不知道這個孽女,是怎麼和太上尊老說的,還請您不要相信她的話。”

夏野師畢恭畢敬的行禮,把事情說清楚,希望夏順澤不要被矇蔽。

他的想法是好的,只不過現實非常殘酷。

夏順澤這種高高在上的老東西,總是自以為是,根本不聽別人的勸說。

這個老東西沒瞧得起任何人,就覺得以夏家的實力,完全可以為所欲為。

“簡直是一派胡言,咱們夏家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

我要動用太上尊老的權力,罷免你家主的職位。

由夏舒蘭擔任新的家主,所有人都聽新家主的命令。”

夏順澤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完全就是一言堂,根本不聽別人怎麼說。

“既然太上尊老一意孤行,老夫遵命就是了。

老夫的年紀也大了,很多事不想再管了。

現在就返回去清修,以後下家出現任何事,哪怕是被滅了,都和我沒關係。”

夏野師同樣是個狠人,看到這個情形,知道已經勢不可為。

索性就腳底抹油,直接和夏家切割,沒了家族的束縛,說不定還能完成之前的夢想。

夏野師說到做到,把家主玉牌扔給女兒,轉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