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昇,在安知秋一寒假的賴床中,她終於還是起晚了。

到校門口時,上課鈴聲剛剛響起。她無奈地站在那裡,敲了敲額頭。

看了一眼手錶,今天是週二。完了,是年級主任查課。

安知秋的面色白了白,她在心裡嘆息著。

真夠倒黴啊,希望不要被主任逮住。

貓著腰,她像小偷一樣左右打量著校園。安知秋踮起腳尖,慢慢地前進。

不巧的是,主任就站在高一教學樓前。

“咔嚓”一聲響起,安知秋踩到了一根樹枝。

“誰?誰在那裡?”主任洪亮的聲音響起,他快步向這裡走來。

完了,安知秋在內心誹謗著。扣分的話,大大能把她的皮刨下來。

“啊。”一股巨大的力氣帶著安知秋向後退,她的叫聲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捂住了。

“別出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安知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沈燃。

光線昏暗迷離,兩人捱得很近。男生彎著身子,眉眼漆黑認真。身高問題,安知秋的視線剛好落到了他領口襯衫的第二粒釦子上。

他的喉結滾了滾,露出了白皙的鎖骨,安知秋乖巧地點了點頭。

狹小的房間裡,兩人就這麼站著。溫熱的呼吸打在沈燃的手裡,他的耳根悄悄染上了緋色。

“抱歉。”沈燃放下手。

“沒事的。”安知秋掩下不自在的面色,她小聲地問道,“主任走了嗎?”

“走了。”

沈燃輕咳一聲,他看向安知秋,轉頭換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怎麼,好學生也遲到啊?”

“又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好學生不能遲到。”安知秋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調笑,或許是黑暗給了她勇氣,她不甘示弱地回懟道。

“好好好,沒有規定。”起了心思,沈燃逗著她。

其實,他很清楚,以安知秋的性格。能讓她遲到的原因很簡單——睡過了。

自從初五兩人相認後,雖然假期裡沒有再見面,關係卻好了很多。

“不跟你說了。”安知秋轉身就要離開。

“別。”沈燃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角,“現在出去肯定會被發現。”

抬手看了一眼表,他道,“反正離下課還有10分鐘,到時候你再混進去。”

看出安知秋的猶豫,沈燃笑了笑,“放寬心,以你的成績,這節政治課不聽也沒事。”

“再說,以老李的講課速度,10分鐘,他都不一定能講完一頁。”

思索了片刻,安知秋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看法。

“反正也沒有事,我們來聊聊天。”沈燃捲起一束少女的頭髮,在指尖繞了繞。

“別動手。”安知秋一下把他的手打掉,嗔怪道。

“好好好。”沈燃無奈地擺了擺手,“杏杏,你還記得當年我的話嗎?”

杏杏是安知秋的小名,熟悉她的人都會這麼叫她。此刻,從沈燃嘴裡說過來,怎麼聽著那麼奇怪。

算了,安知秋皺了皺眉頭,反正沈燃小時候也是這麼叫她的。

“怎麼了?”安知秋微微仰頭,對上他的眼睛。

“當年離別時,我說要送你個禮物。”沈燃的聲音微微一頓,他神色認真地看著對面的人,“過幾天,給你補上。”

“不……不用……”安知秋的話還沒說完,下課鈴聲就響了起來。沈燃推了推她,道,“我先出去,你一會再出來。”

“別。”看著懸在半空的手,她嘆氣,“好吧。”

回到教室的時候,蘇榆正坐在座位上。安知秋環視著四周,沒看見沈燃。

看見她過來,蘇榆連忙幫她把凳子拉開。她小聲問,“杏杏,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晚,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了。”安知秋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起晚了。”

“沒事就好。”擔心了一節課,蘇榆鬆了口氣。認識這麼多年,她知道安知秋能幹出來這種事。

“對了,”將書拿出來,攤開,安知秋詢問,“沈燃吶,他還沒來嗎?”

“沈燃?”蘇榆朝後看了看,才發現沈燃也沒來。

在腦子裡思索了片刻,她搖了搖頭,“好像沒來。”

看著沈燃空蕩蕩的座位,安知秋掩下眉眼間的擔心。

“對了。”蘇榆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張東西,她遞給安知秋。

“什麼?”安知秋轉頭看她。

“過年時的合照,我把它印了出來。”蘇榆笑著。

照片的角度和時機都把握的很好。

煙花在漆黑的上空炸開,呲花的光照亮了她們的身後。鐘聲響起,大家都抬頭看天。陳梓晃著煙花棒,笑的開心。蘇榆捂著耳朵,看向呲花的光。

照片裡的安知秋也看向呲花,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舉著仙女棒。陳時澤沒出現在裡面,只露出了一片黑色衣角。

“杏杏,這張是你的。”蘇榆笑著擺了擺手。隨即,她轉身,將另一張遞給了陳時澤,“陳同學。”

“怎麼?”專注做題的少年抬頭。

“這張是心心的,她拜託我幫她印一張。”蘇榆向她挑了下眉,示意她接住。

“好,到時候我會轉交給她的。”應下聲,陳時澤低頭繼續做他的題。

“陳同學,我發現你笨笨的唉。”蘇榆嘆息,“你拍照的時候,就不知道把自已也拍上去嗎?”

她指著照片,道,“諾,只有你的一片衣角。”

“沒想起來。”淡淡的聲音響起。

“那你真的笨笨的。”蘇榆撇了撇嘴,嘟噥著,“陳同學。”

“嗯?”

“你是我見過的,除了杏杏之外的,最喜歡學習的人了。”

像是在自言自語,她道,“其實有時候我是真的挺佩服你們這些能安下性子去做題的人。”

“我看見密密麻麻的習題冊,頭都大了。”陳時澤抬頭,對上蘇榆的眼睛。

他無奈地笑了笑,嘴角卻出賣了他的情緒,“你多做做就喜歡上了。”

“才不會,這對我來說只會是折磨。”蘇榆害怕地搖著頭,“我才不喜歡做題吶。”

在上課的前一分鐘,安知秋終於看見了從教室外面走過來的沈燃,她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