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擋我者，死！

第二天一早，整個安源城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販夫走卒都在談論一件足以影響安源城未來走勢的大事。

“不得了不得了！聽說三大家族中的謝家要與王家聯姻了，未來百年的安源城恐怕就是王謝兩家的天下咯，雲家危矣！”

“王謝兩家聯姻關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什麼事啊？我看你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閒的蛋疼！”

“嘿，我跟你說啊，只要隨便去王謝兩家府門前道賀一聲，門口管事的都就會賞好幾兩銀子呢！而且今後接連三天整個安源城的酒樓都被他們兩家包了，吃飯喝酒都不要錢！”

“還有這好事，走走走，趕緊道賀去！”

“誒，你說這王謝兩家聯姻的兩人究竟是誰，居然鬧這麼大的派頭？”

“你又不知道了吧？我告訴你，是王家的少族長王騰，還有謝家的前任族長之女、現任族長義女謝餘霜！”

“嘶~王騰啊……我聽說王騰可長得是奇醜無比獐頭鼠目，謝餘霜卻是咱們安源城赫赫有名的美人，她願意嫁給王騰？”

“噓噓噓！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傳言王少族長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醜了，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去了告發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口誤口誤，王騰少族長玉樹臨風，氣宇軒昂！”

·······

謝府，張燈結綵。

謝家的老管事帶著幾個僕役在府門邊擺了兩張喜桌，上面擺了成山的銀子，迎來送往，好不風光。

“恭喜謝家貴女與王家麒麟子聯姻，祝謝家族運昌隆，蒸蒸日上！”

又是一行人出現在謝府前，同聲祝賀。

“同喜同喜，諸位慢走，慢走啊！”

老管事笑著拱手，吩咐夥計記下祝賀人姓名，給來者一一發喜錢。

就在這時。

人群之中傳來一聲高唱。

“王家少族長，新郎王騰至！聘禮至！花轎至！”

身穿紅色喜服的迎親隊伍中，領頭的年輕男子一身肥肉流油，卻生得獐頭鼠目，醜陋至極，胯下騎著一匹肥壯的赤甲豬，帶著花轎和聘禮穿過自動避讓的人群，耀武揚威地來到了謝府大門前。

“怎麼聘禮和花轎一起來，這不合禮數啊？”有人小聲議論道，“一般不都是先下婚書和聘禮，之後才花轎迎親嗎？”

“你懂什麼？人家王少族長不是一般人，婚禮風格自然也不同凡響！”

“看，那是王家的赤甲豬，赤面獠牙，皮厚如甲，當真是威風凜凜！”

“這王少族長，長得真叫一個、一個……與眾不同啊！十里八鄉我就沒見到過如此俊俏的少年郎。”

聽著圍觀者的小聲議論，王騰心中大喜，頓時拍著手掌，春風滿面道：“今天是我王某大喜之日，多謝諸位前來捧場，勞煩諸位為我的新婚作個見證。王某是個實在人，不會說什麼漂亮話，所以就……

王騰朝身後的隊伍使了個眼色，豪橫地說：“撒點銀子為大家助個興！”

‘譁’的一聲，幾個扈從掀開一個大木箱，裡面裝滿了白花花的銀元寶，簡直要刺瞎路人的狗眼。

扈從們面不改色，抓起銀元寶就往天上灑，好一個“王騰散銀”。

數不清的銀元寶從空中唰唰唰落下來，砸在一個個看客的腦袋上，紛紛抱頭慘叫，又連忙撿起腳邊的銀子，塞進懷裡，痛並快樂著。

“多謝王少族長，王少族長大氣啊！”

“祝王謝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王少族長威武！”

……

“王少族長大駕光臨，老夫替族長前來迎接，還望莫怪。”

在一聲聲稱頌中，一灰袍老者緩步從謝府內走出，鷹鉤鼻，薄嘴唇，滿臉皺紋，但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如狼似虎，笑著伸手示意道：“請！”

王騰眼神詢問了一下身邊跟隨的二長老，拱手致禮道：“原來是謝家大長老，謝膺前輩。前輩親自相迎，晚輩真是受寵若驚啊！失禮了，失禮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王騰絲毫沒有下豬的打算，就準備這麼大搖大擺地騎著赤甲豬進門去。

謝膺眉頭一皺，這王騰也太不客氣了，居然不從御獸上下來，想直接騎著御獸踏進謝家大門，是否也太不把他們謝家放在眼裡了？

他往後招了招手，一隻血獒立刻躥了過來，攔在赤甲豬身前，齜牙低吼。

見狀，王騰面色微冷，不等他發話，王家二長老王延已上前一步。

“謝膺長老，這是何意？我家少族長前來迎娶新娘，為何攔阻？”

“王延長老，我謝府向來規矩嚴明。”

謝膺一甩袍袖，冷哼道：“除我族族長以外，其餘人等一律不許騎乘御獸跨門而入。”

“哦？還有此等規矩？未曾聽聞啊！”

王延捋著白鬚，慢悠悠地道：“不過我王家少族長王騰，乃人中龍鳳，將來便是王家族長，與你謝家族長地位齊平，騎乘御獸跨門，有何不可？”

“規矩就是規矩，不可隨意僭越！”

謝膺毫不退讓，橫眉怒目，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開打的架勢。

“謝膺老兒，你……”

就在王延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之際。

王騰眼珠轉動，不著痕跡地收斂了眼中冷意，擰著粗壯的水桶腰，笨拙地爬下赤甲豬，哈哈大笑道：“今天是王某大喜之日，就不計較這些小事了，便暫且了從了這謝家規矩。”

“王少族長果然是聰慧識禮之人，你王家有如此英才，老夫屬實羨慕啊！”

謝膺詫異地看了王騰一眼，笑眯眯地道。

王延神色微動，笑著感慨道：“哪裡哪裡，你謝家的謝鼎，謝少族長也同樣是出類拔萃啊！”

雙方互相吹捧了兩句，轉眼便和好如初，哪裡還有半分兵戈相向的樣子。

跟著王騰王延，王家的迎親隊伍依次進了謝府。

在王家僕役的指引下，花轎很快來到新房前，迎著新娘上了花轎。

花轎之中，身穿大紅婚服的謝餘霜雙手緊攥，遮臉的面簾之下滿臉淚痕，嬌軀微微顫抖著。

“哥，我要嫁人了，嫁給那個醜陋的王騰……你在哪裡……你還活著嗎，哥？哥，我怕，我好害怕……”

在拜見了謝家族長謝坤之後，王騰樂呵呵地回到花轎前親自牽馬。

沒走幾步，他急不可耐地掀開轎簾，探頭張望，見謝餘霜安靜地坐在花轎中，嘿嘿一笑，道：“小美人，別急，等到了王家，我立馬就跟你圓房！”

聽到王騰粗重低沉的嗓音，謝餘霜肩頭一顫，整個人如墜冰窟之中，感覺快要窒息一般。

忽然。

謝餘霜感覺手掌被一隻肥膩厚大的豬手抓住，如同鐵鉗一般，令她抽離不得。

酸臭燻鼻的氣味撲面而來，她差點忍不住要當場嘔吐。

“嘿，這小手，光滑水嫩，纖細柔軟，真叫人愛不釋手啊！”

抓著謝餘霜的柔荑，極盡撫摸，王騰一臉陶醉，欲仙欲死，大笑著說道：“寶貝，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謝餘霜心如死灰，腦海裡就充斥著一個念頭。

死。

與其淪為王騰的玩物，還不如就一死了之。

只是，她心中尤有不捨，想著無論如何也得見到兄長最後一面，至少要讓他的屍體得到安葬。

因此，在死之前，她必須忍受。

王騰的手順著謝餘霜的胳膊一路向上，就要掀開她的面簾，一睹芳容。

就在這時。

謝府犬舍之中，數十成百隻血獒同時狂吠起來。

吠聲如雷，震耳欲聾，聞者皆膽寒。

正在犬舍餵食獒犬的飼者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顫聲喃喃：“這是……大凶之兆！”

·······

會客廳中，招待著各方貴客的族長謝坤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皮狂跳起來，他憤怒地捏碎了手中茶杯：“什麼情況？”

旁邊的少族長謝鼎臉色同樣難看至極，深吸了一口氣，朝謝坤拱手道：“父親，我出去看看。”

“好，你速去速回！”

謝鼎剛轉身欲走，一名族人急匆匆衝了進來，驚恐地大喊道：“不好了，謝塵回來了！”

“謝塵？”

聽到這個名字，廳內眾人一愣，面色古怪。

謝鼎當即大怒，一腳踹在那名族人肚子上，冷笑道：“你放什麼狗屁，謝塵墜分明已經崖身亡了，怎麼可能回來！？”

那族人慘叫一聲，抱著腹部哀嚎，異常委屈地說：“是他、是謝塵沒錯……”

“胡說八道！”

謝鼎一巴掌狠狠扇過去，前來報信的族人昏死過去。

······

謝府大門對面。

謝天安騎在風影背上，身後群狼追逐。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簇擁在門前的一眾謝家護衛，下頜微揚，眼神睥睨，聲音冷若冰刃。

“擋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