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常委來到會議室後,不用問,也知道今天這個臨時常委會研究的議題是什麼。
飛鋼的事件,各位常委無論是在什麼地方,也都在十分的關注著。
其實,像戰北方控股飛鋼這樣的事,本來就是政府的工作,也沒有上常委會的必要。
但,水濤書記要上,誰也不能說什麼,只不過就是舉手之勞。
既然是常委會透過的議題,現在,要是有什麼變化,當然,還是要再走一個流程。
應該說,今天飛鋼的事件,除了當年的學運,從參與人數上來說,這也算是山河省最大的一次了。
何況,在網路平臺上,還得到了那麼多人的支援和呼應,這充分的體現了人民群眾對國有資產流失的一種態度、一種痛恨。
當水濤書記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都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臉上。
改制,是水濤書記力推的一項大的工程,因為,改制在山河省的全面推進,促進了經濟的快速發展,他才這麼快的坐上了省委書記的位子。
飛鋼的改制,一直是他成功的一支王牌。
可今天,這支王牌出事了,水濤書記會怎麼樣哪?可大家很是失望,從他的臉上並沒有看出什麼來。
是啊,這不過就是一個事件而已,能因為這樣的一個事件,就說明他改制的失敗嗎?就能否定他這幾年的政績嗎?
但,不能不說,這件事確實讓他有些鬧心。
本來自己努力的想再進一步,可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事,這不是明擺著給他上眼藥嗎?可這又是一個啞巴虧,能和誰說去哪?
所以,水濤書記想盡快的平息這個事件,當然,還要引不起任何動盪的平息。
既然,戰必成已經失去了對飛鋼的性趣,他也只好是借坡下驢了。
水濤書記坐下後,看著大家,很平淡的說:“飛鋼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吧?”
大家基本上都沒說話,可又同時都點了點頭。
是啊!這麼大的事,在網上都炸開了,對於這麼敏感的領導們,怎麼能不知道哪?就算真有不知道的,這一刻也不能說不知道,那不就顯得太關心政治了。
水濤書記說:“既然大家都清楚了,那飛鋼的事件我也就不細說了。
今天的臨時常委會,就研究一個議題,也就是戰北方集團退出飛鋼的控股,大家議一下吧!”
這事有什麼可議的,不涉及任何人的利益,更不違背黨紀國法,既然書記提出來,大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見。
很快,大家就透過了;很快,會議就結束了。
水濤書記讓辦公廳馬上行文,把檔案傳到龍山去。
這樣的速度,開闢了山河省的先河。
剛剛透過沒有幾天的決定,這麼快的就廢除了,在山河省的歷史上,也是沒有過。
紀強書記和國輝省長走進了會議室,把這一決定,告訴了焦急等待的金書記。
紀強書記說:“省委辦公廳馬上就能把檔案傳過來,看看誰去宣讀這個檔案好.”
金書記說:“現在,孔市長還在前方,不然就讓他宣讀吧!這樣,也能快一些.”
紀強書記搖了搖頭,說:“這個應該不太合適,一方面,飛鋼的職工群眾不熟悉孔市長,不然也不能打他的車。
另一方面,他一直在現場,突然掏出一份檔案,怕大家不信.”
金書記說:“那領導你安排,如果需要我去我就去.”
紀強書記說:“你去也不合適,有幾個人認識你啊!最好是大家都熟悉的人,也是大家非常相信的人.”
金書記說:“按這個條件,範克龍應該是最合適的人.”
國輝省長說:“都這個時候了,還提他幹什麼?”
金書記說:“除他之外,那就飛鋼集團的黨委副書記林向森比較合適了.”
紀強書記說:“好,馬上聯絡他吧!”
林向森副書記這一天基本都在辦公室裡,只是聽說孔市長過來了,他去和他見了個面。
後來,孔市長說:“向森書記,你還是回到辦公室去掌控一下局面吧!飛鋼那邊也不能唱空城計啊!”
林向森說:“好,這裡就辛苦你了.”
孔市長說:“對了。
省委繼強書記讓你通知集團辦公室的同志,誰也不能參與這次事件,否則的話,要嚴肅處理。
特別是黨員幹部,要和省委保持一致.”
林向森說:“請領導放心,上午事件發生後,我就和機關的各個部門領導要求過了。
我想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會冷靜的對待這件事.”
孔市長說:“那就太好了。
你回去吧!我這邊有什麼事的時候,再聯絡你.”
向森書記說:“好,我隨時聽從領導的調遣.”
回到辦公室,有人不斷的向他彙報廠區內的情況。
雖然,事件沒有向更壞的方向繼續發展,可裡外這麼僵持著,總不是個辦法。
現在,事件平穩了,不代表不會繼續升級。
平時非常穩重的林向森,他的心裡一直是惶惶不安,坐立不寧。
林向森幹了三十多年的工作,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大的事,而且,還是非常扎手的事。
這個時候,範克龍卻辭職了,沒有了大樹,飛鋼這個大家業,就只有他來撐著了。
在這樣的時候,戰北方是指望不上了,他們現在自保還來不及哪!怎麼能顧的上飛鋼的整體局面。
就算是他們能顧的上,能控制這個局面嗎?
其實,林向森也想到一邊去躲清靜,不去觸碰這個爛攤子。
可他是一個黨委副書記,無論是黨性使然,還是使命告訴他,在這個時候,他沒有選擇,只能是挺身而出。
傍晚的六點十分,林向森接到了市委書記金永林的電話。
他說:“向森書記,省委常委會剛剛開過,省委決定:戰北方集團不再控股飛鋼集團了.”
林向森激動的說:“這是一個好訊息呀!”
金書記說:“是啊!向森書記,這相當於答應了飛鋼職工群眾的述求,也滿足了他們的願望.”
林向森說:“那要把這個訊息馬上公佈出去,這樣,事件就能平息了.”
金書記說:“省委的正式檔案馬上就能傳過來,我們也會給你們傳過去。
省領導決定,讓你去宣讀這個檔案.”
林向森說:“我來宣讀,合適嗎?”
金書記說:“我們考慮了,你是最合適的人.”
林向森說:“好,那我服從領導的安排.”
半個多小時以後,廠區的主大門口停了一輛大板車,林向森在兩名警察的攙扶下,來到了大板車上。
一向堅定自信的林向森,這一刻,感到自己的腿有些發軟,就連呼吸都不那麼順暢。
林向森開啟了檔案,手還還在不停的顫抖。
雖然,天還沒有完全的黑去,可那簡單的幾行文字,卻在他的眼前顯得十分的模糊。
他努力的鎮定了一下,那些文字才又開始清晰起來。
林向森從身邊警察的手裡接過了喇叭,向著大門口及裡面的人喊道:“同志們!同志們!我是飛鋼集團的黨委副書記林向森.”
大家聽說是林書記在喊話,就都安靜了下來。
林向森接著說:“下面,我宣讀一份省委的檔案,大家要仔細聽一下.”
林向森接連喊了三遍,就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大家聽見是省委的檔案,在裡面聽不清的人們,也開始向大門口的方向靠了過來。
檔案前面的話,大家知道那就是個帽,根本就不重要。
所以,都在關注著下面的內容。
當聽到撤銷某某檔案的決定時,誰也沒有看見那個檔案,仍然是一頭的霧水。
但,那句重要的話接著也出來了:“戰北方集團不再參與飛鋼集團的改制.”
聽見這句話,大家都有一點愣了,這是真的嗎?難道,打倒了一個崔立國,戰北方集團的野心,就從此收斂了嗎?這是不是一個騙局?剛剛出臺的一個檔案,這麼快的就撤銷了。
過幾天局面穩定了,他們是不是會再下一個檔案。
正在大家悄悄議論的時候,有人喊道:“我們不相信,我們知道,等我們一解散,他們又會捲土重來.”
他這一句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很多人高喊著:我們不相信,我們不相信。
林向林繼續的安撫著激動的人們,可裡面再也安定不下來了。
有人還高喊著:林書記,你是不是也被戰北方收買了。
林向森看自己無法控制這個局面,就下來和孔市長商量。
孔市長馬上把這一情況彙報給了金書記。
金書記也有些惱火的說:“這些人,怎麼會這樣.”
繼強書記也馬上把這一情況彙報給了水濤書記,水濤書記也氣笑了,他說:“他們把我們省委的檔案當什麼了?”
生氣歸生氣,可問題還是要解決。
他一邊和紀強通著電話,一邊把秘書叫了過來。
他說:“他們不是擔心以後嗎?在檔案裡再多加兩個字,戰北方永不參與飛鋼集團的改制.”
放下電話,水濤書記真的好鬱悶。
自己到山河省的三年多的時間裡,無論是在省長的位子上,還是在省委書記的位子上,每一項工作都算的上是風生水起,從來沒有被別人逼的步步後退。
今天,卻在一個飛鋼上吃了個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