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必成趕到龍山市賓館的時候,看見了和他一樣焦急的幾位領導。
戰必成說:“領導,要馬上想法救出崔立國來,不然,他就有生命危險了.”
金書記說:“崔立國的現狀我們很清楚,我們一直在努力的救他。
目前,我們從其它市區已經調集一千多名警察,就是想控制事態的進一步發展,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一個好的突破口.”
戰必成說:“如果大門進不去,我們不能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把圍牆炸開一塊嗎?那樣,警察不就可以進去了嗎?大量的警察進去後,他們也就自然的解散了.”
戰必成腦袋確實很好使,如果是戰爭,或者是針對暴亂分子,可以採取這樣的行動。
可是,廠區內沒有暴亂分子,他們只是一些憤怒的群眾。
所以,他的想法就不太適合現實。
紀強書記和國輝省長,坐在那裡沉思著,沒有說什麼。
金書記繼續安撫著戰必成說:“戰總,政府在處理這類問題的時候,救人當然是第一位的。
可在救人的同時,我們還要把控大局。
如果按你說的做了,整個事件的性質就發生了變化,甚至,會造成更多人的傷亡.”
戰必成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在為崔立國著急,所以,他才說出這樣的話。
金書記說:“從我們便衣警察反饋回來的資訊,裡面除了崔立國被打外,沒有發生其它的破壞行動。
所有的生產線,都是按操作流程進行了有序的停產。
雖然,裡面有一兩萬人,可是對公共設施沒有一點破壞。
他們除了對這次改制的牴觸,對政府的牴觸之外,總體上,他們還是比較理智的,所以,我們不能採取過激的行動,讓這一次衝突持續升級.”
戰必成知道,他們兩個人是站在了不同的角度上來看待這次事件的發生。
做為一名領導,金書記確實要從全域性進行考慮。
可自己只是想把崔立國救出來,否則,怎麼和他的家人交待啊!
戰必成有氣無力的說:“現在,也不知崔立國怎麼樣了?電話沒人接,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這時,金書記開啟了自己的手機,然後,開啟了一張照片,遞給了戰必成看。
他說:“這是從裡面剛剛發出來的照片.”
戰必成瞪大了眼睛去看那張照片,柳如雪也擠了過來。
照片中,崔立國俯臥在地上,周邊有一群人在圍觀。
照片裡只能看見崔立國的半張臉,手機在離他半米的地方。
戰必成驚愕的對金書記說:“書記,難道崔立國已經死了嗎?”
金書記說:“據反饋回來的資訊說,他應該是受了重傷,重點應該是頭部,但,還有呼吸.”
戰必成說:“那便衣警察為什麼不把他給救出來?”
金書記說:“你看周邊的人,誰敢去救啊!要是去救,不僅崔立國救不出來,救的人也全被踩成肉泥.”
戰必成說:“這可怎麼辦哪?”
金書記說:“紀強書記和國輝省長已經把這裡的情況,以及可能發生的後果,都彙報給了水濤書記。
水濤書記已經通知了相關領導,準備在下午的五點鐘召開一次臨時常委會.”
戰必成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是下午的三點鐘,兩個小時,放在平時不算什麼,可這一刻,卻是一個很難熬的時間。
他不知道,在這兩個小時裡,還會發生什麼情況,崔立國能救出來嗎?
這時,國輝省長對戰必成說:“戰總,剛才水濤書記讓我問你一下,你對接下來的改制還有什麼想法?”
戰必成說:“國輝省長!這樣的情況還談什麼改制啊?我做企業只想做大做強,我可沒想作死啊!如果能把崔立國救出來,別說改制,就算是龍山市我也不想再踏進一步.”
國輝省長說:“好,我會及時把你的想法,告訴水濤書記.”
戰必成說:“難道,崔立國的小命就要放在這兒了嗎?”
金書記說:“戰總,你別急,我們前方的幾個大門口,都有人正和他們談判。
現在,我們沒有其它的要求,只想把崔立國接出來,把他送到醫院去救治。
剩下的事,我們會妥善的解決.”
是啊!孔市長確實在組織相關政府人員,和大門口的人在進行著談判。
由於找不到領頭的人,也選不出來代表,談判的人只能是和大門口的一群人進行著交涉。
無論他們怎麼說,大門口沒有一個人和他們對話,只是有人在切切私語:這是政府的一貫手段,一旦把人救出去,就該翻臉了。
這些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因為,他們不是決策者,只是為了救人,等人救出去,他們就沒有影了。
有人接話道:多少次了,談判時答應的事,過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人一散了,他們不去想自己答應了什麼,只想找到帶頭鬧事的人,來個秋後算賬,然後,就會來一個殺一儆百。
有人說道:什麼也不管了,如果能把飛鋼爭取回來,就算是把我抓進去,我也認了。
有人說:兄弟們,記住了,不管這一次過後,誰受到了處理,家裡有什麼困難,我們都要全力的幫忙。
大家呼應著:好,好。
談判的人聽見了,以為是他們同意了自己的條件,高興的說:“如果大家同意了,就把大門讓開一點,我們只進去幾個人,把崔立國抬出來,接下來,你們想咋樣還咋樣,好不好?”
他說完之後,人群中又是一片沉默,所有的人,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可大門依舊是堵的嚴嚴實實。
這一刻,他們只想聽見一個聲音,那就是戰北方滾出飛鋼。
工作人員費了好大的勁,甚至,都磨破了嘴皮子,也沒有一點效果。
談判的人很無奈,因為,他們第一次,在談判的時候,找不到對方的人。
一千多名警察,集結在飛鋼的周圍,可他們無能為力。
如果是歹徒,他們可以奮不顧身;如果是黑惡勢力,他們可以衝鋒陷陣。
因為,這是做為一名警察的職責所在,是對黨的忠誠,國家的忠誠。
可對那些安分守己的人民群眾,那些只想維護國家財產不受損失的人民群眾,人民警察卻無從下手。
是啊!他們愛飛鋼像愛自己的孩子,這有錯嗎?所以,警察也只能站在那裡,努力的守護著這一方的安寧。
因為,他們心裡非常清楚飛鋼的情況,他們也不希望飛鋼被戰北方吃掉。
廠區裡,崔立國像睡去了一樣,趴臥在那裡,依然是一動也不動,這是崔立國來到飛鋼後,在大家面前從來沒有過的安靜。
沒有人知道,他傷的有多重,內心裡有多痛。
這一刻,也許他後悔了。
擁擠過來的人群,已經沒有了早前的那種憤怒了。
因為,很多憤怒變成了一種堅持,一種力量。
擠過來的人,也只想看一看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崔立國,現在是一個什麼樣子。
看過的人走了,沒看過的人又過來看。
看見的人,只關心一個問題,這個人死了嗎?許多的人,希望他死,但,一個大活人,就這樣的死了,是不是有點可惜啊?
可誰也不知道,這個可憐的人,如果真的就這樣的死了,戰北方集團會不會給他安一個牌位,去敬仰他。
更不知道,他死之後,會給遍體鱗傷的飛鋼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會給這一事件的參與者們,一個什麼樣的結局?那麼,接下來,飛鋼又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命運?
金書記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重,甚至,自己的脖子都無法支撐。
忙活了一天,採取了各項措施,到頭來卻沒有一點的效果。
鋪天蓋地一邊倒的網路輿論,讓他感到巨大的壓力。
金書記知道,水濤書記對自己一定會很不滿意。
所以,今天一個電話也沒給給他打,是啊!紀強書記和國輝省長在這裡,確實用不著他打。
而水濤書記,同樣也沒有給他打一個電話。
此時,金書記真有點黔驢技窮的感覺。
前方的孔市長給金書記打來了電話,守著紀強書記和國輝省長,金書記把電話開成了擴音。
孔市長說:“書記,什麼辦法都想了,都沒有成功,我想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金書記說:“什麼辦法?”
孔市長說:“能不能求助一下軍分割槽,讓他們派一駕直升機過來。
我們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名便衣進去了,透過軍警雙方的配合,一定能救出崔立國.”
孔市長說完,大家都沉默了。
每一個人都在考慮,孔市長意見的可行性。
因為,和其它的途徑比較起來,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如果部隊再能多出幾個人的話,把握就更大了。
過了能有一分鐘的時間,金書記說:“你能保證全程的安全性嗎?”
這時,孔市長也不好回答了。
孔市長沒有進到裡面,所以,他也無法確定。
孔市長沒回答,金書記說:“先這樣吧!我們再考慮考慮.”
掛了電話,金書記望著紀強書記和國輝省長。
紀強書記說:“這樣做還是有些不妥吧?是不是把事情搞的更大了?那樣的話,輿論對我們就更加的不利了.”
國輝省長也說:“現在,危險級別還沒有達到那個程度。
再說,就算和部隊聯絡,流程也很長,也不可能是隨叫隨到。
馬上就五點了,等等水濤書記那邊的訊息吧!就算動用直升機,也要水濤書記同意才行.”
國輝省長說完之後,對紀強書記說:“紀強書記,我們也回房間準備開電話會吧!”
紀強書記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