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嚴峻的形勢,崔立國還真從來沒有遇到過,僅憑他一個人的能力,可能無法面對如此嚴峻的局面。

這個時候,崔立國才發現,自己的虎威,從來就不曾存在。

只是在那個位置上的時候,別人給自己披了一件虎皮。

所以,崔立國想盡快的回到賓館去,看一看戰必成對當前的局面,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是不是要求政府採取一些特別行動,怎麼也不能讓這些人無法無天的這麼鬧下去吧?這還是不是共產黨的天下了?他們不是整天的講黨性嗎?要是講黨性,就應該服從大局才對呀?

這個時候,崔立國覺得自己在這裡執政時,還是手軟了,沒有好好的整治一下這些人身上的反骨。

有些人的臣服,只是表面上的臣服,沒有滲透到骨子裡,鐫刻在精神上。

當車拐了一個彎之後,就看見三號大門的門口。

沒想到,從三號門也進來了不少人,集結在那裡,已經把門給堵死了。

看來,自己想從三號門出去,已經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為了不暴露自己,他讓車子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崔立國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是戰必成打來的,就馬上接了起來。

戰必成有點焦急的說:“立國,你現在在什麼位置?”

崔立國說:“正準備往三號門的位置走.”

戰必成說:“那你趕快從三號門出來,出來後,回賓館吧!我們研究一下看看怎麼辦?”

這時的戰必成,根本沒有想要放棄飛鋼。

因為,這些人不是一個組織,只不過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但,現實還是現實,不會因為有些人接受不了就不會發生。

崔立國說:“戰總,三號門已經被人給堵死了,看來,我的車出不去了.”

戰必成說:“那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千萬不要和他們發生正面的衝突。

我現在馬上和市委聯絡一下,讓他們想辦法,把你給接出來.”

崔立國聽見戰必成這樣說,心裡安定了一些,說:“好.”

放下電話,崔立國對小王說:“出不去了,我們不能硬往外闖,還是回運輸公司吧!”

小王把車又挑了回來,開進了運輸公司的大院內。

院內的辦公樓門前和外面比起來,倒是安靜了很多。

幾千平方米的大院,院子裡沒有看見幾個人。

運輸公司的職工,有些人跑出去參加到遊行的隊伍裡,有些人還堅持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因為,有些人不甘心戰北方的控股,想把自己變成一棵柴,放到火焰上;有些人感覺鬧也鬧不出名堂,就想順其自然。

崔立國下車後,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在小王和董少言的護送下,直接去了辦公樓的二樓。

二樓辦公室裡的人,可能大多數都去現場了,很多辦公室都是空著的。

崔立國直接去了運輸公司經理郝長林的辦公室,郝長林正在那裡打電話,瞭解一些外面的情況,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崔立國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運輸公司的位置很偏,在廠區的最裡面。

雖然,靠近三號門,可三號門平時只准行走貨車。

他想,就算崔立國今天挨個單位走,也走不到他這個單位來。

所以,他一點兒也不緊張。

當廠區裡鬧哄哄的時候,他還不太清楚是個什麼情況。

所以,他正在電話裡和相關部門的領導進行了解。

就在這個時候,崔立國走了進來。

郝長林怎麼也沒想到,崔立國第一天上班,會來運輸公司這樣的一個輔助單位。

他馬上放下電話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郝長林看著一臉嚴肅的崔立國,心裡有些緊張。

他說:“崔總,您過來了?”

崔立國哼了一聲之後,就坐在了沙發上。

郝長林木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崔立國正在低頭想著如何躲避的問題,沒有去看郝長林。

最後,郝長林還是問了一句:“崔總,給我們開會嗎?”

崔立國擺了擺手。

這時,站在一傍的董少言說:“郝經理,外面現在挺亂的,怕領導不安全,就到你這裡來了。

告訴你的人,不要把領導來你這裡說出去.”

郝長林終於明白了,說:“好,好。

崔總,要不,我給你找間辦公室吧?怕我這屋裡不安全?”

崔立國也覺得郝長林的辦公室裡一樣不夠安全,就說:“好吧!一會兒公安人員來接我的時候,你把他們再給領上來.”

郝長林在走廊的盡頭,給崔立國開啟了一間辦公室。

郝長林說:“這間辦公室裡沒有人,平時,我加班的時候,或中午在裡面休息一下。

裡面太簡陋了,先委屈領導在這裡等一會兒吧!”

崔立國看裡面有一張床,還有兩個辦公櫃。

除此之外,還有一把椅子。

崔立國回頭對郝長林說:“先把這屋門鎖上吧!公安人員到了的時候,你再給他們開啟.”

郝長林說:“好.”

這時,董少言說:“領導,我和小王把車開走吧!把鬧事的人儘量的往別個地方引一下,至少,能給你這邊減少一些壓力,否則的話,被別人發現你的車在這裡,就不好辦了.”

崔立國剛剛被眼前的一切,弄的有點蒙了。

這時候,他覺得董少言在這麼混亂的情況下,還能想到這些,確實是個不簡單青年,以後值得自己去打造。

他想的這些內容,確實是非常的重要。

於是,崔立國說:“好,小王把車往遠一點的地方開,最好是開到焦化廠去。

一會兒有車來接我,就不用你的車了。

車子停下後,你們最好也要離車遠一點,不要讓人發現了。

如果在外面看見警車,馬上給他們領到我這來.”

董少言說了一聲:“好,我們馬上去.”

廠區裡的情況,確實到了非常緊張的時刻。

特別是崔立國,他終於還是怕了。

年輕時,面對著別人手裡的匕首,他沒有怕,還不顧一切的往上衝。

因為,那時的自己什麼也沒有。

現在的自己,正在往億萬富豪的行列裡走,還沒有享受財富給自己帶來的一切。

所以,他害怕了。

害怕了的崔立國,就沒有了往日的威風,也沒有了往日的神氣。

那就讓落魄的崔立國,在那個簡陋的房間裡怕上一會兒吧!回頭,讓我們看一看他曾經得意的時候。

二零零七年的年初,崔立國已經穩穩的坐在了總經理的那把椅子上。

上年末,各級人員的薪酬都有了大幅的提升,特別是領導幹部又發了年終獎。

所以,作為戰北方集團的代表崔立國,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也是越來越高。

特別是領導幹部,在工作的時候,就更加的小心謹慎。

因為,隨著收入的增高,自己的位置就顯得格外的重要。

在這樣一個一萬五千人的企業裡,無論是當一個科級幹部,還是一個處級幹部,都不容易。

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一路奮鬥的結果。

去年年末,戰必成在班子會上,提出我們的幹部隊伍還是十分龐大,希望能夠進一步的精減。

他說完之後,誰也沒有回應。

戰必成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難得到大家的響應。

於是,他說:“現在經營形勢非常的好,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去打擊大家的積極性,更不想大面積的進行幹部減員。

但,也不是就不動了,員工隊伍的流動,要逐漸的實現動態化和制度化.”

大家把目光都投了過去,看著戰必成,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他又要掀起什麼樣的風波?

戰必成說:“幹部要採取末位淘汰制,每年要有一定比例的幹部進行末位淘汰,這樣,才能激勵幹部的鬥志和工作熱情.”

向森書記說:“其實,我們組織系統,每年都進行幹部考核,評選出優良平差。

對評優的幹部,在有條件的情況下,給予提拔任用。

對評差的同志,進行亮黃牌,並對薪酬進行適當的下調.”

戰必成說:“你們這樣的手段,有點太棉軟了,對幹部沒有任何的震懾力。

我的意見是評差的同志,要直接拿下來.”

他這樣一說,林向森就不想再說什麼了。

大家這樣的時候,還是習慣性的看一眼範克龍。

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是範克龍說話了。

範克龍說話,是表現一種態度,怎麼說,他也是這個班子的班長。

範克龍說:“戰總的意見,我覺得還是很好。

改革嗎?就是要有些變化。

改革同樣也是一種嘗試,是一種探索,大家一定要解放思想。

向森書記,你和組織部門按照戰總這個想法,形成一個方案,下一次會上,咱們再具體的議一議.”

戰必成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對向森書記說:“向森書記,又給你們增加工作量了.”

向森書記說:“戰總說哪的話,我們就是保障生產經營穩定順行的,無論哪一種方式,只要是能夠促進幹部的積極性,我們都願意去嘗試.”

最後,方案確定了每年處級幹部要淘汰兩名,科級幹部每個基層單位,每年要淘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