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熙指間的雪茄在黑暗中明滅，第一局輸掉的500萬籌碼像被黑洞吞噬的流星，在ar眼鏡的資金流地圖上留下幽藍尾跡。
“再來。”
陸辰熙推上第二筆500萬。
荷官的發牌節奏突然卡頓，72秒的停頓裡，陸辰熙聽見自己的心跳與swift清算系統的蜂鳴達成詭異共振——那是量子計算機在暗池底部振翅的聲響。
“他們在推演《周易》六十四卦。”
蘇離的聲音裹著電流刺進耳蝸，監控畫面裡她的銀髮根根倒豎，像極了正在捕獵的銀狐。
“乾卦生門對應21點，坤卦死門對應黑桃q，陸辰熙，用質數打亂他們的演算法！”
這些賭局根本不是機率遊戲，是演算法屠宰場。
她手指在鍵盤上劃出凌厲的弧線。
“陸辰熙，你踏入的不是賭場，是盛士林的數字祭壇。”
陸辰熙盯著自己的兩張底牌：梅花5和方塊8，數字之和恰好是13。
這個被西方視為不吉利的數字，在區塊鏈裡卻是完美的雜湊值。
他突然想起周悅琳的“資料水閘”，那些被盛士林嘲笑的防禦系統，此刻正化作他手中的撲克牌。
“停牌。”
他的聲音裡帶著刻意的顫抖，像極了初次涉足賭場的菜鳥。
荷官的瞳孔微微收縮，生物感測器紅光爆閃——他的演算法模型正在崩潰。當莊家翻開紅桃j時，陸辰熙的ar眼鏡跳出綠色彈窗：
「異常交易標記成功，資金路徑已鎖定」。
賭桌上的翡翠龍紋突然噴出冷霧，遮住了荷官瞬間扭曲的表情。
陸辰熙知道，自己已經觸碰到盛士林的逆鱗。
蘇離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他們啟動了暗池防禦機制，接下來每局都是生死局。陸辰熙，你準備好做誘餌了嗎？”
遠處的輪盤賭桌傳來歡呼，某個“幸運兒”正在收割籌碼，那些數字背後，是成百上千個被洗劫的家庭。
陸辰熙點燃第二支雪茄，煙霧裡映出盛士林在監控室的倒影。他忽然明白，這場賭局的真正賭注不是金錢，而是資料時代的規則話語權。
“繼續。”
陸辰熙推上全部籌碼，ar眼鏡裡，籌碼底部的nfc晶片正在與賭場系統交換死亡金鑰。
每粒籌碼都化作閃爍的座標，在虛擬地圖上織成大網。
荷官的手第一次出現顫抖，生物感測器紅光轉為警報的血色。
這一次，陸辰熙看清了莊家底牌的邊緣。
那裡印著1998年9月15日的日期，像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賭廳穹頂的鳳凰突然發出機械嗡鳴，七隻水晶鳥同時轉向陸辰熙。
他知道，盛士林的獵槍已經上膛。
但這一次，獵物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資料，而是帶著整個黑暗森林規則的破局者。
“來吧。”
陸辰熙對著隱形麥克風低語。
“讓我們看看，是你的演算法厲害，還是我的運氣——不，是正義的算力更強。”
隱形麥克風裡傳出蘇離的聲音。
“陸辰熙，這一局你輸掉1000萬。”
“為什麼？”
陸辰熙驚訝地問。
“因為你輸掉1000萬，就能觸發盛士林設計的「貪婪協議」，賭場自動提升信用額度至5000萬。”
蘇離的聲音清晰，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明白了。”
陸辰熙答應一聲。
接下來的一局，毫無意外，陸辰熙輸掉了一千萬。
一位賭場服務人員走過來，手上的托盤裡放著一張賭場vip卡，輕柔地對陸辰熙說：“先生，恭喜您成為我們的貴賓客人，這是您的貴賓卡，有五千萬的額度。”
“謝謝。”
陸辰熙道了一聲謝，隨即拿起黑色鎏金vip卡。
隱形麥克風裡又傳出蘇離的聲音。
“你現在去趟洗手間。”
“請稍等。”
陸辰熙對荷官說：“我去個洗手間。”
他雖然不清楚蘇離要自己去洗手間的目的，還是照做了。
走進洗手間後，對著隱形麥克風說：“我到洗手間了。”
“開啟洗手間裡消毒用的紫外燈，看一下你手裡的賭場vip卡。”
陸辰熙按照蘇離所說，開啟了紫外線燈，只見vip卡的背面顯現一行字：
1998.09.15，通安化工廠洩漏事件，林婉茹當日視察後流產。
陸辰熙驚訝地說：“卡背後怎麼會有這些字？”
“說明盛士林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而且告訴關於通安化工廠的秘密。”
隱形麥克風裡傳出蘇離的聲音，同時伴隨著急促的鍵盤敲擊聲。
“我發現盛士林所有洗錢交易的日期都滿足：（年份-1998）x月份x日期=資金金額。”
“什麼意思？”
陸辰熙問。
“(2023-1998)x9x15=3375萬。”
蘇離的計算聲混著鍵盤敲擊，“每筆贓款都是1998年汙染賠償金的利滾利，陸辰熙，他在用你岳母的流產當本金！”
陸辰熙感覺林婉茹的流產事件似乎跟她說的不太一樣，隱約跟通安化工廠有關係。
重新回到賭桌邊，當荷官開始第三次洗牌時，陸辰熙終於看透這場死亡賭局的本質：
籌碼是帶自毀程式的加密資金包，荷官瞳孔裡的虹膜是金鑰生成器，賭桌紋路里流動的是私有區塊鏈的雜湊值。
陸辰熙終於明白了，這不是賭場，是盛士林的線下swift。
荷官發牌後，陸辰熙押上最後的5000萬籌碼。
賭場突然斷電，整個貴賓廳的燈光驟然熄滅。
在絕對的黑暗中，陸辰熙嘴角揚起微笑，蘇離的病毒已經入侵賭場系統，那些不可一世的金融規則，此刻正在他親手點燃的數字篝火中，漸漸露出猙獰的原形。
應急燈亮起，貴賓廳一側的大螢幕上播放出1998年通安化工廠的監控錄影：
林婉茹正簽署檔案，將洩漏事故偽造成「自然災害」。
蘇離的聲音從隱形耳麥裡傳出：“資金回流了！他在用你的賭注給舊賬平倉！”
賭場音響突然播放盛士林的聲音：
“陸辰熙，你追的不是贓款，是歷史複利——24年前的500萬，到今天剛好5000萬。”
全息投影裡，1998年的賠償金正透過陸辰熙的賭局完成“合法化”蛻變，那些被毒死的魚群、被掩埋的真相，此刻都化作賭桌上跳躍的籌碼。
陸辰熙望著自己在螢幕上的倒影，突然笑了。
蘇離的病毒正在篡改區塊鏈記錄，盛士林的“完美犯罪”，即將在資料的篝火中現出原形。
“盛士林，你漏算了一件事。”
陸辰熙對著黑暗中的攝像頭舉起vip卡，紫外光下的日期正在融化。
“資料可以被篡改，但母親的眼淚，永遠是最鋒利的溯原始碼。”
賭廳穹頂的鳳凰突然發出哀鳴，七隻水晶鳥同時碎裂。
在漫天玻璃雨中，陸辰熙聽見蘇離的歡呼：“資金回流了！他們的暗池在崩潰——陸辰熙，現在換我們出牌了！”
黑暗中，陸辰熙摸出藏在雪茄裡的微型u盤，裡面儲存著蘇離解析的全部洗錢資料。
他知道，這場用撲克牌和區塊鏈進行的戰爭，終於到了逆轉的時刻，不是用權力，不是用金錢，而是用盛士林最引以為傲的規則，將他的帝國徹底埋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