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星將拳頭緊握,關節爆響,臉上卻帶著一絲得意的笑:“我可不是手無寸鐵之輩。”
“天吶!”凝玉無奈搖頭,眼中卻藏著笑意:“真是想不通,你這滿身暴力氣息的人,怎麼會被戰神青睞,還成了天生的靈魂歌者!更別提還被魔獸詛咒過,你卻以此為榮。”
“我那自創的戰歌,或許就是戰神獨特的眼光吧。”葉寒星不以為意,反而添了幾分得意。
凝玉輕嘆,攤開手掌,一顆鴿蛋大小的寶石藍珠子在掌心滾動,散發著氤氳光澤,彷彿內含遠山,朦朧而神秘。
“這是從我龜殼裡取出來的吧?”葉寒星一眼認出。
“避水珠。”凝玉輕聲在葉寒星耳邊低語幾句,眼中閃過狡黠。
“哈哈,天助我也!”葉寒星大笑出聲。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海倫好奇地望向他們。
“討論今晚的娛樂活動。”葉寒星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引來周圍一陣嬉笑與拳頭輕敲。
終於,漫長的航程告一段落,“蓬萊號”緩緩靠岸,眼前是荒蕪的玄武岩海岸,遠處綠草如茵,微風拂面,溫柔如情人的輕撫。
海族大軍如幽靈般出現在船側,西米里安王子親自指揮,將海藻拖曳的水藍色結界框抬至岸邊。鯨魚武士在遠處遊弋,目光不時掃向岸邊。
葉寒星身旁,艾薇兒被安置在一個裝滿水的大木盒中,魚尾歡快地拍打著水面,濺起朵朵浪花。
“妹妹!”王子焦急呼喚。
“請稍安勿躁,殿下。”葉寒星打斷了王子的呼喊,“殿下,請允許我的船員先行登岸。我雖愚鈍,卻也不得不防萬一,畢竟貴族的魔法若不慎失控,我的船員恐難倖免。”
“我若要毀你船,這一路足以沉千艘!”西米里安王子怒意難掩,“你的多疑,簡直堪比人類!”
“防身立命,不得不慎。若殿下不介意,請先讓我的船員撤離。”葉寒星揮手示意,古德迅速搭起跳板,童男童女們揹著包裹,頭戴斗笠,紗巾隨風輕舞,宛如風中蒲公英。
“奴隸販子?”西米里安審視著葉寒星,難以相信這憨厚外表下竟有如此心機。
“小本經營罷了。”葉寒星淡然一笑,“實不相瞞,我正欲與西雅海國商議合作,只要貴國放行,我每年可供應大量兵甲。”
“兵甲?哼,哪國允許私人販賣軍械?純鋼價與銀幣等值,你莫欺我無知!”西米里安冷笑。
“忘了提及,我岳父乃比蒙東北行省高官。”葉寒星面不改色,吹牛不打草稿,心中卻穩如老狗。
西米里安的目光被路過的美豔狐族女子吸引,險些按捺不住衝動,但念及妹妹安危,只能強忍。
“我礦場有五千矮人日夜鍛造,所出刀劍,即便是人類米蘭鎧甲,亦能輕易斬破!”葉寒星繼續誇大其詞,拖延時間。
西米里安心動了,海族正缺優質兵甲,若能得此助力,定能橫掃愛琴海域。
“此言當真?”西米里安半信半疑。
“比真金還真!”葉寒星指天發誓,“我以戰神之名起誓,我族兵器雖粗獷,質量絕不輸於人類。”
商人自不會自曝其短,西米里安望著葉寒星憨厚的面容,心中猶豫是否要殺他。
“當日我與公主殿下衝突,便是憑此兵器格殺魔鯊騎士。我們的武器,足以穿透最堅韌的身軀,就連公主殿下的海馬也未能倖免。”葉寒星見機行事,加速船員撤離。
“你欲何條件?”西米里安被說動,決定深入談判。
葉寒星開始長篇大論,每說一句便稍作停頓,直至最後果果揹著大龜殼蹣跚上岸,他才滿意地結束報價。
遠處山岡上,眾人注視著這場談判,心中各有盤算。
“此條件過高,能否再議?”西米里安沉浸於談判的興奮中,開始殺價。
他心中暗笑葉寒星的“愚蠢”,卻不知自已已落入葉寒星的佈局之中。
“很貴嗎?”葉寒星故作撓頭狀,心中卻暗自竊笑,隨即慷慨道:“這樣吧,我贈予王子殿下十名福克斯的歌女與舞娘,望殿下能滿意,不再議價。”
“好好好!”王子的眼中閃過一抹貪婪的光芒,“我就要剛才那位!”
“那位蚌殼裝飾的如何?她雖為奴,但若殿下喜歡,一併相贈!”葉寒星大手一揮,盡顯豪邁。
“你的慷慨讓我自愧不如!”王子眼中竟有淚光閃動,心中對這位比蒙的好感大增。
“我這就去喚她們來,請殿下稍候。”葉寒星憨厚一笑,躬身行禮後,踏上踏板,步伐由緩轉急,最終飛奔向岸。
“殿下!”一名術士滿臉疑惑,“福克斯族與匹格族豈能聯姻?他們分明是主僕之別,賤民怎配貴族之軀?”
“糟糕!”王子恍然大悟,“他在騙我!”
“幸好,艾薇兒公主尚在,想來他是怕我們傷害她,才施此詭計脫身。”王子望向船頭木盒中撲騰的艾薇兒,心稍安。
話音未落,木盒內的艾薇兒身形漸隱,水元素崩裂如鏡碎,一切歸於虛無。
“上去檢視!”西米里安王子幾乎要跳起。
“只有清水一潭,殿下!”一章魚武士探頭回報。
“這比蒙竟能操控水元素偽造公主影像?難道是水系法師?”風暴術士們面面相覷。
“卑鄙無恥之徒!”王子怒目圓睜,轉向山坡上狂奔的獸人祭祀,頭盔落地,面容扭曲。
蔚藍結界驟現,海面翻騰,旋渦四起,海族站立不穩。結界化巨浪,十刃之高,直撲葉寒星。
葉寒星正攜果果與龜殼疾行,高崗上的海倫目睹巨浪如颶風逼近,瞳孔驟縮。浪頭化作奔騰馬群,蹄聲如雷,緊追不捨。
馬群鬃毛飛揚,肌肉顫動,每一步踐踏令地皮震顫,山岡上碎石滾落。海倫緊握凝玉之手,忽覺刺痛,原是艾薇兒緊抓不放,面紗輕撩,焦急注視葉寒星。
“抱歉……”艾薇兒察覺海倫目光,連忙鬆手道歉。
“你哥哥的‘領域結界’果然不凡!”海倫望著狼藉一片的岸邊,驚歎道。
“那是‘獸浪結界’,若非急於追捕,他會化為巨鯨,吞噬一切。”艾薇兒目光未離葉寒星分毫。
馬群速度驚人,葉寒星雖負重奔跑,仍被追上,距高地僅數十刃。咆哮聲中,巨浪壓下,天地震顫。
眾人驚呼,童男童女跌倒在地,面色蒼白。此景非凡,難得一見。
巨浪過後,化作退潮水流,順坡而下。草皮上馬蹄印深達半寸,玄武岩亦現裂痕,觸目驚心。
葉寒星依舊在奔跑,頭也不回地穿梭在荒涼的大荒原上,他的衣衫乾燥,彷彿剛從無垠的沙漠中走出。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與指指點點,他渾然不覺。凝玉在一旁,保持著矜持的微笑。
葉寒星終於停下腳步,轉身對著海中的西米里安王子揮了揮手,果果蹲坐在他的肩頭,手中緊握著一顆蔚藍珠子,與葉寒星一同含淚,深情地揮別。這獸人的話語,讓海族王子幾欲暈厥。
“再見了,我親愛的西米里安·波塞頓大舅哥!”
艾薇兒逃離了家族的束縛,卻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生命的無奈與迷茫,讓這個未經風霜的少女彷徨無措,她只能不斷地咒罵著葉寒星,以此來宣洩心中的情緒。那比蒙的玷汙,讓她覺得自已既非人亦非魚,更讓她無法釋懷的是,兩人之間那詭異的“雙修結界”,每當想起,便如同吞下了一條海底長蟲般噁心。
葉寒星在空曠的原野上,無奈地忍受著公主的謾罵,心中暗自懊悔為何凝玉要賜予她避塵珠製成的荷包。若她不能言語,該有多好!
多瑙大荒原的遼闊超乎想象,半人高的蒿草遮蔽了視線,一行人走了一日,也未尋見比蒙的村落。海倫解釋道,比蒙人口稀少,生育力弱,除了匹格族外,其他種族皆面臨同樣困境。
那三百童男童女倒是出乎葉寒星的意料,他們乖巧地跟隨著潘塔武士,秩序井然。艾薇兒初嘗步行之苦,腳上起泡,葉寒星只得揹著她前行,海倫見狀,嘴角微翹,心中泛起漣漪。
“哎喲……”海倫輕呼一聲,坐倒在草叢中,似乎扭傷了腳踝。果果立刻從葉寒星肩頭跳下,胸脯拍得“砰砰”響,欲上前幫忙。
“你幹什麼?”艾薇兒警惕地摟住葉寒星的脖子,瞪視著小狐狸。
“海倫,你怎麼樣?”葉寒星關切地問著,同時向海倫伸出了手。海倫笑靨如花,躍入他懷中。
凝玉在一旁搖頭輕嘆,目光中滿是複雜。
“距離你的家鄉威瑟斯龐還有多遠?”葉寒星享受著懷中的溫柔,心中希望這段路能永遠漫長。
“沿著泰穆爾拉雅雪山前行即可,那將是我們的指引。”果果摟著葉寒星的脖子,歡快地晃動著小腳,火紅的尾巴隨風搖曳。
“我們這麼多人突然出現,不會引起什麼誤會吧?”葉寒星隨口問道。
“我們先去威瑟斯龐城外的博格村,那是我叔父的領地,那裡有一座小礦山。我們可以在那裡安頓,再向威瑟斯龐城神廟申請,助你獲得聖壇祭祀的資格與封地。”海倫的眼神黯淡下來,“如今,我只剩下叔父這一個親人了。”
葉寒星聞言,沉默不語。艾薇兒不知內情,隨口詢問海倫的家人,卻引出了海倫家族慘遭人類劫掠的悲痛往事。艾薇兒感同身受,兩人一時無語。
“說到底,還是你們海族的規矩害人!”葉寒星怒道,“什麼禁海令,最終害了比蒙王國。獸人以為有你們海族守護海岸線,疏於防範,結果你們卻和人類籤協議,讓他們的船隻暢通無阻!”
“這怎能怪我們海族?”艾薇兒反駁道,“我們不是比蒙的守衛,保護不了每一寸海岸線。況且,我們不允許人類軍隊踏入我們的海域,這有何錯?要怪只能怪你們比蒙自已軍隊無能!”
“我們的正規軍都在邊境,防人類都忙不過來,哪有餘力防人類販子?”海倫據理力爭。
“是你們自已沒用!”
“你們海族就厲害了?”
“那當然。”
“這麼厲害,怎麼還被葉寒星給抓了?”
……
兩人的爭執愈演愈烈,氣氛愈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