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將的眼神中帶著戲謔,審視著葉寒星,而葉寒星也毫不示弱地回望著他。金甲將輕輕一揮手中的三叉戟,金色鱗光一閃,一條龐大的金槍魚破浪而出,直衝桅杆上的白旗。金槍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巨尾狂掃,竟精準地挑起了白旗,緩緩墜入漆黑的海水之中。
“轟!”葉寒星猛然搶過火把,狠狠砸向空中的金槍魚,火星四濺,夜空被點亮,桅杆上彷彿綻放出一團璀璨的煙火。
“讓他們見識見識何為真正的禮儀!”葉寒星大喝一聲。
一支漁叉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咄”地一聲,三稜刺尖穿透金槍魚的眼眸,深深扎入桅杆,冷杉木劇烈震顫,鮮血如泉湧,隨風飄散,染紅了風帆與海面。金槍魚掙扎片刻,終歸於沉寂,長吻上掛著那件孤零零的白袍。
古德手中漁叉已失,他對著海族軍隊怒吼,其勇猛令海族為之震撼。
“報上你們的名來!”短暫的沉寂後,金甲將厲聲喝問。
他拉近座輦,海族軍隊緊隨其後,數千人靜默無聲,壓迫感令人窒息。
“比蒙王國靈魂歌者,卑微的龍祭祀,東方旅人船船長,葉寒星,向尊貴的您致以誠摯敬意!”葉寒星輕吐唾沫,隨風飄散,恰好落在金甲將臉上。
“我是西雅海族王子,西米里安·波塞頓!比蒙祭祀,為何擄走我妹,海族之驕傲,艾薇兒公主?速速交還!”王子西米里安怒不可遏,舉起箏形巨盾,三叉戟敲擊其上,聲震四野。
“交還?那我豈不是自投羅網?”葉寒星輕笑,隨意摳著鼻孔,鼻屎隨風而去。
“無恥之徒!”西米里安暴怒,“你在挑釁我的底線嗎?”
“王子殿下,”葉寒星淡然道,“我雖卑微,卻能召喚生命魔法——星雲連鎖閃電。若您衝動行事,令妹之美顏恐將凋零,我亦不懼玉石俱焚!”
“說出你的條件!”西米里安煩躁地抽打著海龍,鑾車轉向。
“歸還我妹!”西米里安高聲質問。
“我們是無辜旅人,是你們的挑釁讓我們奮起反抗!”葉寒星捲起喇叭花,大聲回應,略顯疲憊。
“別說廢話!要黃金還是珍珠?講出來,比蒙龍祭祀!”西米里安不耐。
“我所求不多,只願歸鄉,多瑙荒原。望海族放行,讓我們這破船早日返鄉。”葉寒星喊道。
“不可能!”西米里安揮動三叉戟,“先放我妹,否則免談!”
“您想怎樣?”葉寒星面色一沉,準備耍無賴。
“艾薇兒雖珍貴,必要時我可犧牲!你若不交,便讓你們陪葬!”西米里安焦躁地在海面馳騁。
葉寒星心中暗罵,這王子比他還無賴。
“我以戰神坎帕斯之名發誓,歸鄉後定將艾薇兒公主毫髮無損歸還!看到我船首的卡帝樂撞角了嗎?我們是守信之族!”葉寒星一臉肅穆。
人魚王子在海面徘徊,與智囊商議後,語氣稍緩。
“葉寒星,我經慎重考慮,但有一附加條件!否則,我將以海族之驕傲向你證明!”西米里安道。
“說!”葉寒星心中暗喜,戰神之名,他可不是第一次用了。
“祭祀對戰神之忠誠,海族早已驗證。作為龍祭祀,你品格應高貴且守信!我們需一人質作為保證!”西米里安道。
古德暗罵海族狡猾。
“人質會淹死嗎?”葉寒星問。
“我們會用結界保護,公平交換。”西米里安說。
“成交!”葉寒星大喊。
“大人,我去做人質!”古德請命。
“你去什麼去!”葉寒星白了他一眼,拖出福格森·徐,卸其下巴,熊貓武士們面露不忍。
“記住,我是船長,有權決定一切!”葉寒星嚴厲道。
古德挺身而出,眼神堅定:“方士乃我族最高權貴,如此對待一位方士,實乃不公。”他請求自願成為人質。
“你真是瘋了!”葉寒星罵道,唾沫星子飛濺在古德臉上,“又不是一去不回!”
“就這樣決定了。”葉寒星迅速在福格森·徐的拇指上做了個小動作,血玉扳指悄然易主。他轉身握住徐老頭的手,背對著眾人,對西米里安王子笑道:“尊貴的王子殿下,我以我們船上前任船長,偉大的東方魔偶師,雲秦方士福格森·徐作為人質,您意下如何?”
“路易斯·菲高!”王子西米里安高聲呼喚。
一位繃帶纏身的班尼路武士羞愧地走出佇列。
“看看這個人類!”王子用三叉戟指向舷首的福格森·徐,“他在船上的地位如何?”
繃帶武士仔細端詳後確認:“就是他!用邪術召喚青銅巨人,斷我臂膀!也是他,一直與公主交談!”
徐老頭臉色驟變,青白交加。
“住口,路易斯·菲高爵士!你的恥辱還不夠多嗎?”王子怒斥鯨魚武士,轉而對徐老頭微笑:“偉大的東方魔法師,您是否願意自願成為我們的人質?”
福格森·徐連連點頭。
葉寒星鬆開手,指縫間夾著幾根髮絲,他若無其事地在徐老頭背後蹭了蹭。心中暗道:下次得輕點。
西米里安王子冷笑,心想這愚蠢的比蒙竟未想到讓自已以海神之名發誓,便輕易應允。
“接著!”葉寒星猛地將福格森·徐扔向海中,那驚人的臂力讓王子始料未及。徐老頭劃過一道拋物線,精準落在王子座駕前,濺起巨大浪花,將王子淋了個透心涼。
“純屬意外。”葉寒星聳聳肩,心中卻有些後悔,畢竟失去了一個辯解的證人。
凝玉面色如霜,艾薇兒身著凝玉的白袍,眼圈紅腫,雪白大腿若隱若現,引得葉寒星心緒難平,又憶起那難忘的纏綿。
凝玉沉默,淚珠連串滑落,背後蚌殼微微顫抖。
“無恥的比蒙!”艾薇兒顫抖,卻罵不出聲。
“信也好,不信也罷,是福格森·徐下的藥,我也是男人。”葉寒星尷尬道。
“方士大人怎會如此卑劣?”凝玉哽咽,“我要親口聽他證實!”
“你這頭噁心的野獸!”艾薇兒淚光閃爍,顫抖中背部的縫隙更顯清晰,露出光滑的肌膚。
葉寒星喉頭一緊,慾火又起。
“若不能解氣,我也無法。”葉寒星轉身,強迫自已不去看,“我也是受害者。”
艾薇兒拳打葉寒星,未料摔倒在他懷中。
“我不說了……”葉寒星抱住虛弱的艾薇兒,溫柔地撫摸她的金髮,“我只是說明事實……”
艾薇兒的淚如珍珠,滴落在地板上,清脆心碎。
“鮫人夜泣,淚化珍珠。”凝玉悽笑,淚光盈盈。
“這……不能全怪我。”葉寒星欲辯無言。
“徐大人呢?為何不來見我們,看他的‘傑作’?”凝玉怒視葉寒星手上的血玉扳指。
“交易!無恥的交易!”她冷冷起身,聲音如雪山寒風。
“隨你們怎麼說。”葉寒星摟緊艾薇兒,輕撫她的長髮,“我發誓,我原本不知此事,並已表示憤慨。我將福格森·徐交予海族,也算為你們出氣。”
艾薇兒驚喜抬頭,隨即厭惡推開葉寒星。
“我就這麼讓人厭惡嗎?”葉寒星心中一陣失落。
“非是厭惡,而是痛恨!”艾薇兒眼中充滿恨意,“願海神詛咒你,願你永墮地獄,受無盡火燒!”
“為何將徐大人作人質?”凝玉質問,眼神銳利。
“你怎可如此對待一位高貴的方士!”她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憤怒。
“高貴?”葉寒星冷笑,眼中閃過一抹不屑,“若以下屬的貞潔與生命為代價,換取一已之私的虛幻,這樣的高貴,我但願世間少有!”
凝玉緊咬下唇,胸口劇烈起伏,情緒難以平復。
“這艘船上的一切,如今皆歸我所有。福格森·徐與我一同向東方至高神起誓,你若不信,我可帶你找古德,他會為你揭開一切。”葉寒星搖頭輕嘆,語氣中滿是無奈,“說實話,我不知如何面對你們,但我必須來。凝玉,請不要將寶貴的生命浪費在無意義的自毀上,我有‘心鎖戰歌’,能與你共享生命,只要我尚存一口氣,便不會讓你輕易離去。你和艾薇兒,是我生命中最初的女子,即便與海倫共度時光,你們在我心中依舊如初。”
葉寒星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自嘲,他深知自已的粗獷難以匹配她們的溫婉。
凝玉與艾薇兒的啜泣聲再次響起,如同細雨綿綿。
“若非這場意外,你們或許能尋得英俊王子或貴族,共度一生。”葉寒星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苦澀與釋然。
哭泣聲愈發響亮,卻也漸漸透露出一種莫名的釋然。
“我葉寒星,一介男兒,所作所為,勇於承擔。但要我以命相抵,卻是不可能。這非你我之過,而是貪婪所釀之禍。若海族能多一份寬容,或許今日之事便不會發生,這便是命運的無常。”葉寒星苦笑,笑容中藏著幾分無奈與堅韌。
哭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交織。
“還有一事,我必須告知……”
葉寒星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自已從南疆到異界的種種經歷,那些血與火的歲月,在他口中變得如同遙遠的傳說。他不知為何要向這兩個相識未久的女子傾訴,但話已出口,便如江河奔流,無法遏制。
當他講到與兄長最後的相見,貓耳洞中的絃歌與回憶,眼眶不禁溼潤,淚光閃爍,那是屬於真正男人的清澈與堅韌。
兩個女孩被深深吸引,忘卻了哭泣,未曾想這位看似粗獷的匹格族獸人,竟有著如此豐富的過往。
葉寒星繼續講述著胸罩島上的點點滴滴,與小狐狸的溫馨時光,每一個細節都飽含深情。
突然,一雙小手從後環抱住他,熟悉的香氣縈繞鼻尖。
“無論你來自何方,你永遠是我的葉寒星。”海倫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她輕輕吻上葉寒星的耳垂。
“你醒了?”葉寒星擦去眼角的淚水,滿是欣喜。
“我一直半夢半醒,你的故事讓我徹底清醒。”海倫的紅髮如絲,輕輕拂過葉寒星的肩頭。
“海倫,這些我一直想告訴你,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葉寒星輕撫海倫的臉龐,眼中滿是柔情。
“我從不問你是誰,你能領悟比蒙戰歌,你便是我的比蒙,是戰神賜予我的唯一。”海倫深情凝視葉寒星,眼中滿是驕傲與愛意。
艾薇兒在一旁,臉頰微紅,為自已之前的入迷感到羞赧,雙腳在地上輕輕摩挲。
“別的不說,事已至此,我葉寒星頂天立地,從不強迫他人。回到多瑙荒原,若我透過神廟稽核,成為比蒙祭祀,有了采邑與財富,你們想去哪裡,我絕不阻攔。若你們願留,我必以一生相待。”葉寒星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承諾與決絕,“我不愛發誓,因我發誓時多半是哄人的。”
“你竟還不是正式的祭祀?”凝玉與艾薇兒驚訝不已。
“葉寒星乃天生的靈魂歌者,雖未正式成為祭祀,卻已擁有權杖祭祀的實力!”海倫驕傲地挽著葉寒星的胳膊,眼中既有醋意又難掩自豪。
“那我呢?”艾薇兒低頭看著自已的雙腿,心中一片茫然。
“你哥哥即將來接你,回到陸地,我自會將你交還。”葉寒星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對這個刁蠻任性的公主,竟也生出了不捨。
艾薇兒的眼眶再次溼潤。
“凝玉,回到比蒙王國,我會安排商船送你回澈桑大陸……”葉寒星輕聲嘆息。
一隻素手輕輕挽住了他的另一隻胳膊。
“為何要離開你?”凝玉冷哼一聲,“我已無顏歸去。既然潘塔武士與這艘船都已作為交換,我又豈能例外?違背誓言之事,非尊貴幻術師所為。”
小狐狸在一旁打趣道:“我們比蒙有句話說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