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魔鯊騎士在舉叉防禦的瞬間,已低吟起他們與生俱來的魔法咒語,儘管速度無法與魔獸的瞬發相提並論,但相較於人類魔法師,他們的魔法音節已大大簡化。若給予足夠時間,這些精英魔鯊武士足以凝聚一個小型水系魔法進行反擊,而第二個魔法的釋放,足以讓這艘船上的生靈無一倖免。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他們。手中的骨叉,大多已在葉寒星先前教訓班尼路武士時遺落海中,當他們意識到手中一空,為時已晚。密集的獵鯛叉如同蝗蟲過境,瞬間逼近他們的天靈蓋。

肌肉撕裂的沉悶聲響中,三股帶倒勾的叉尖在潘塔族熊貓武士恐怖力量的推動下,超越了肉眼可辨的極限,輕易穿透了魔鯊武士的頭顱與身軀。海面上,魔鯊武士與他們的虎頭鯊坐騎憑空消失,只留下一圈圈巨大的旋渦和迅速下沉的黑影,最終歸於沉寂。

“咕嘟咕嘟”的氣泡不斷冒出,爆裂後,海面上浮現出一片片醒目的血色圓圈,昭示著這場戰鬥的慘烈。人魚公主艾薇兒與海倫皆被這一幕深深震撼,就連葉寒星也感到難以置信。

“狂化!”海倫失聲驚呼。熊貓武士們的表現,正是比蒙一族中罕見的狂化現象,被狂化戰歌激發後,即便是最普通的戰士也能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而葉寒星,竟能僅憑自身歌力,無需輔助樂器,便施展出如此複雜的戰歌,這簡直超乎常理。

海倫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無法理解,一個被“血之祭奠”詛咒的祭祀,如何能擁有如此強大的歌力。更讓她困惑的是,葉寒星所唱的戰歌,既非正規法典所載,又非自然進化所能解釋,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人魚公主艾薇兒同樣未能倖免,古德的獵鯛叉以雷霆萬鈞之勢射向了她。那匹神駿的骨質海馬首當其衝,火星四濺,卻未能阻擋住狂化後古德那無可匹敵的力量。獵鯛叉穿透馬首,餘力不減,深深扎進了艾薇兒柔軟的腹部。

葉寒星見狀,迅速拋下龜殼,躍入海中,將受傷的人魚公主與海馬一同帶回船上。海倫則已開始用通靈戰歌為熊貓武士們解除狂化狀態。

“你們……究竟做了什麼……”福格森·徐的聲音顫抖,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他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場面,更無法理解這些比蒙祭祀的瘋狂行為。

葉寒星斜睨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同舟共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徐老頭心中的怒火與咒罵。

“完了……”徐老頭重重地跌坐在甲板上,神色頹然,“海族將永生永世追殺我們!”

“這是你說的。”葉寒星邊說邊繼續檢查著人魚公主的脈搏與心跳,手上動作未停。

“但若我們能救活這位人魚公主,將她作為籌碼,我們便有了與海族周旋的王牌。投鼠忌器,挾天子以令諸侯,這道理你可懂?”葉寒星目光閃爍,嘴角勾起一抹狡黠。

徐老頭聞言,雖心中不屑這等手段,但面上卻露出了一絲喜色,顯然也認可了此計的可行性。

“情況如何?”海倫剛為十幾個潘塔武士唱完戰歌,解除了狂化狀態,匆匆趕來。

“這傢伙真硬!”葉寒星用力擰了擰海馬的耳朵,觸手如鐵,即便是他的力量也費了一番功夫才扯下一小塊,“簡直是鐵打的身軀。”

“海馬生長緩慢,能如此巨大,定已歷經無數歲月,骨骼堅硬自是常理。”海倫解釋道。

“為何不拔叉救人?”凝玉輕撫人魚公主的額頭,眼中滿是憐惜,“這孩子雖刁蠻,卻也是條鮮活的生命。”

“拔不得,會失血過多。”葉寒星摩挲著漁叉,嘆息道,“這漁叉設計不周,若是開了血槽,只怕她早已命喪於此。”

此言一出,圍觀的熊貓武士們皆是面色一白,心中暗驚。

“大夫呢?”葉寒星環顧四周,焦急問道。

“我們不需要大夫,我們強壯無比。”古德甕聲甕氣地回答。

葉寒星聞言,氣結於胸,險些背過氣去。

“她還有救嗎?”海倫不忍心地問。

艾薇兒昏迷中更顯純真,那美麗的身軀上插著刺目的漁叉,讓海倫心生憐憫。

“活該!”葉寒星雖嘴上不饒人,但心中也非鐵石心腸,“你忘了她之前是如何對待我們的嗎?”

“生命無價,祭祀之責在於守護生命,而非殺戮。我們是生命的讚歌者,而非死神的使者。”海倫堅持道。

葉寒星無奈搖頭,一臉的不情願。

“你必須救她!否則我們都將萬劫不復!”徐老頭推開人群,對著葉寒星厲聲喝道。

“如何救?”葉寒星攤手苦笑,“這漁叉深入臟腑,非醫者所能為。”

“你真是枉為比蒙祭祀!”凝玉冷言相譏,“與海倫小姐相比,你簡直如同塵埃與皓月。”

葉寒星摸了摸鼻子,苦笑自嘲:“我也常覺得自已,雖有豬的外表,卻無豬之豁達。”

“葉寒星。”海倫溫柔地凝視著他,“我知道你在開玩笑。從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絕非漠視生命之人。”

葉寒星被她看得心頭一暖,無賴的笑容收斂了幾分。

“非我不願救,實乃無計可施。”葉寒星遺憾搖頭,“船上無醫,此乃未料之事。”

徐老頭急得滿頭大汗,搓手跺腳。

“你何必懼怕海族?”葉寒星不解,“你的金人如此強大,何懼一戰?”

“愚蠢的比蒙!”徐老頭怒斥,“金人需奇門遁甲驅動,每日僅能用一次,且不過片刻。失去卡帝樂武士後,我們已難與海族抗衡。”

凝玉補充道:“金人無法浮水,更是致命弱點。”

“那我們便坐以待斃?”葉寒星站起身,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決絕。

“李察!”海倫輕聲責備,眼中卻滿是鼓勵。

“我真的盡力了!”葉寒星一臉無辜,“但海倫,你提醒了我。”

四周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充滿期待。

……

人魚公主艾薇兒腹部的漁叉被緩緩拔出,伴隨著“發如血”心鎖戰歌的吟唱,她的生命之火重新燃起,傷口奇蹟般地癒合。

“我真是不明白,自已怎會同意救她。”葉寒星搖頭苦笑,心中卻是對海倫的堅持充滿了感激。

戰歌之後,兩位熊貓武士面色蒼白,顯然也承受了不小的負擔,但看到艾薇兒逐漸好轉,他們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早知道剛才悠著點力氣了。”葉寒星喃喃自語。

他同樣被賦予了參與這次心靈連鎖的重任,簡言之,他自行承擔了一部分重負,如同親手鑄就了四分之一的鋒利漁叉。

另一側,熊貓武士傑拉德斜睨著眼,發出不屑的輕哼。他那幾乎等高的身軀,宛如天生的正方體巨人,顯得格外魁梧。

唯有葉寒星,活力四射,他的體魄讓眾人誤以為他是來自深淵的魔獸,而非平凡的匹格祭祀。

“感覺如何?大家狂化之後怎麼樣?”葉寒星逐一親暱地拍了拍潘塔武士們的肩膀,關切地問道,“狂化後的體驗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就是有點輕微的眩暈感。”古德憨厚地笑著回答,“我們東方沒有比蒙祭祀,所以從未體驗過狂化的滋味。雖然族中長老提及,強大的潘塔武士能透過‘醉酒’達到狂化,但我們總是難以積聚足夠的怒意與酒精來激發這份潛能。”

“剛才為何如此衝動地出手相助?”葉寒星好奇地追問。

“那人魚公主欺人太甚!”古德低吼一聲,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我們潘塔武士,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豈能容忍她欺凌弱小?”

“我聽說人魚以人肉為食。”葉寒星趁機添油加醋,試圖給人魚公主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背後詆譭他人,絕非正直祭祀所為。”凝玉款步而來,聲音清冷而堅定,“人魚怎會食人?你這博學多才的祭祀,怎也輕信這等市井流言?”

葉寒星面對凝玉,總覺心頭一緊,彷彿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能洞察一切虛偽與狡黠,讓他無所遁形,倍感不自在。

“咳咳……”葉寒星乾咳幾聲,努力調整姿態,清了清嗓子問道:“凝玉小姐,那人魚公主艾薇兒此刻在何處?”

“我已將她安置於水床之上。人魚不可久離水源,水乃海族最佳的療愈之物。她已入睡,醒來後應無大礙。你的戰歌確實威力非凡。”凝玉難得地對葉寒星展露微笑,語氣中多了幾分認可,“我先前對你的輕視,實屬不該。你以實力與愛心證明了自已的無私,儘管你仍習慣以玩世不恭的面具示人。”

“你竟是如此看待我的嗎?”葉寒星挺直腰板,虛榮心悄然膨脹,一股英雄氣概油然而生。

“我為先前的無禮向你道歉。”凝玉微笑著說道。

“嘿嘿……”葉寒星只能尷尬地傻笑,雙手不知所措地搓動。

海倫從旁輕輕擰了擰他的腰,以示警告。

“凝玉小姐,我代李察向你表達這份不必要的歉意。”海倫優雅地行禮,“在最緊要的關頭,是你的愛心給予了我們最堅實的支撐。比蒙祭祀們將銘記這份恩情。”

“嘿嘿……我收回之前關於你非處子的無禮之言。”葉寒星話一出口,便知失言,氣氛頓時尷尬。

凝玉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如同熟透的蘿蔔。

四周的熊貓武士們強忍笑意,憋得異常辛苦。

凝玉心中暗歎,自已竟一時心軟,原諒了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這簡直是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坦誠亦是美德,但謊言永遠是最大的罪惡!”海倫無奈,只得出面圓場,同時狠狠瞪了葉寒星一眼。

“李察先生……”福格森·徐突然從某個角落竄出,用他那膩人的聲音呼喚著葉寒星。

葉寒星頓感渾身不自在,彷彿被無數螞蟻叮咬。

“徐先生,有何貴幹?”海倫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對老頭的態度並未因先前的變故而有絲毫改變。

“親愛的李察先生,請問這巨大的龜殼可是您的寶物?”老頭的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彷彿發現了無盡的寶藏。

“正是,此乃我魔獸夥伴的遺物,它在一次慘烈戰鬥中,為保護我而英勇犧牲。”葉寒星故作悲傷,擠出了幾滴淚水,演技堪稱精湛。

海倫再次暗暗掐了他一把,以示警告。

“魔獸?你的魔獸?”徐老頭震驚之餘,眼神變得呆滯。

“沒錯。”葉寒星感慨萬分,“它曾是我的夥伴,一頭亞龍系的模特!世事無常,未曾想我竟要承受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

“這模特的年齡,恐怕已有數千年之久。”凝玉在一旁冷冷插話,她正用手指輕敲龜殼邊緣的年輪,目光突然被龜殼上的文字吸引,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