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我倒是知道霜雪皮丘獸愛模仿,但你確定那真的是跳舞?”海倫帶著一絲笑意看向葉寒星,同時注意到之前讓她心跳加速的地方已被青草巧妙遮掩。

“這舞蹈嘛,可能是我自個兒不經意間傳授給果果的吧。”葉寒星摸了摸鼻子,尷尬地乾笑著。

“還‘舞蹈’呢,真是滑稽極了。”海倫掩嘴輕笑。

葉寒星心中苦笑,一世英名險些毀在這小傢伙手裡,差點就有了“清理門戶”的衝動。

“那舞姿倒有幾分我們巫師祈神豐收舞的影子。”海倫站起身,“我去幫你把羽衣取來吧。”

“千萬別!”葉寒星連忙按住要害,也跟著站了起來,“果果會生氣的,你得說‘亞拉梭’,它才會停下。”

海倫一臉疑惑,但還是照做了:“亞~拉~梭~”

葉寒星適時地在一旁補充:“哦~~麻扎嘿!”

話音剛落,果果果然停止了舞蹈,興奮地跳到葉寒星懷裡。葉寒星一邊胡亂套上羽翎衣,一邊假裝生氣地捏了捏果果的小臉。

“葉寒星,你脖子上這是什麼?”海倫注意到他脖子上那條醒目的血色圖案,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這是紋身。”葉寒星也有些困惑,為何這隱形紋身竟無法褪去。

“在比蒙中,紋身如同家族的紋章,神聖不可侵犯。”海倫正色道,“只有立下軍功的戰士才能紋身,而我們聖壇祭祀作為戰神的僕人,隨意紋身會遭人非議,軍方也會不滿。你今後最好將其遮蓋起來。”

“放心,我又不是那種喜歡裸奔的人。”葉寒星臉頰微紅。

氣氛一時變得微妙而尷尬。

“你……之前為何會……”海倫欲言又止,最終只含糊其辭地問了一句。

“我哪知道啊!”葉寒星一臉無辜,彷彿被冤枉的忠臣。

“吃了那枚卵之後,我感覺全身火熱,血液沸騰,差點失控。”他惱火地解釋道。

“我也在懷疑那顆亞龍卵。”海倫低頭沉思,“按理說亞龍魔獸的卵無毒,但這顆卵的來歷不明……”

“我現在感覺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葉寒星同樣感到困惑。

“葉寒星,你的症狀很像比蒙戰士中的‘狂化’現象。”海倫似乎下了決心,說出了自已的猜測。

“狂化?”葉寒星聞言一怔。

“是的,比蒙巫醫能用龍血提煉出激發狂化的藥水。這隻亞龍既然有龍的血統,而你食用了它的卵,可能引發了某種不完全的狂化。”海倫解釋道。

“狂化?我記得你提起過,是祭祀詠唱戰歌時,比蒙戰士能產生的異變吧?”葉寒星追問。

“沒錯。戰爭祭祀能學會‘狂化戰歌’,它能讓比蒙戰士瞬間力量倍增,成為殺戮機器,但對魔法攻擊也有一定抗性。然而,‘狂化戰歌’有嚴重的後遺症,體質不佳的戰士可能因此萎靡甚至喪命。因此,神廟嚴格限制在非必要情況下詠唱此戰歌。”海倫詳細說明了狂化的利弊。

“狂化,這原本是比蒙高階勇士獨有的榮耀之路,戰神坎帕斯以他的公正,為勇士與祭祀鋪設了同樣輝煌的征途。歷經戰火洗禮的比蒙勇士,能在生死搏殺間,聆聽戰神的號角,以自身之血與怒,喚醒狂化之力,戰力倍增,被譽為‘狂獸戰士’。他們無需祭祀的‘狂暴戰歌’,僅憑意志與怒火,便能步入‘自主狂化’之境,其戰效遠勝外力催生,且恢復迅速,實乃戰場上的不敗神話。”海倫的話語中透露著對過往的敬仰。

“杜冷丁般的奇蹟,竟也存在於此。”葉寒星心中暗想,卻未言明。

“自主狂化的狂獸戰士,其戰意之盛,非言語所能盡述。我曾有幸目睹俄勒芬狂象戰士的風采,那血脈噴張、筋絡暴突之態,與你適才之狀何其相似,皆是力量與野性的極致展現。”海倫目光轉向葉寒星,繼續說道,“你的力量,即便是在這般情境下,亦不容小覷。”

葉寒星望著腳下被無意間摧毀的衣物,苦笑不已。

“而談及藥物催生的狂化,其代價亦是沉重。非但狂化效果難及自主狂化,更伴隨著難以承受的後遺症。”海倫憂慮地提及那亞龍卵可能帶來的風險,“我擔憂,那卵中蘊含的力量,正與狂化藥物相似。”

“藥物狂化之後果究竟如何?”葉寒星急欲知曉。

“藥物與戰歌催生的狂化,雖能賦予戰士短暫的輝煌,卻需以堅強的意志與清醒的神智為支撐。普通戰士難以駕馭這份力量,往往陷入瘋狂殺戮,難以自拔。我們聖壇祭祀,便是那握著劍的手,以通靈戰歌中的安魂曲,引領他們迴歸本心。然而,即便如此,仍有不少戰士因承受不住狂化的負荷而倒下。”海倫的話語中滿是沉重。

“力量的代價,總是如此沉重。”葉寒星心中感慨,已漸漸融入了這獸人的世界,思考方式亦隨之轉變。

“福克斯族麾下,八十萬匹格人中,能自主狂化的勇士屈指可數。你,一個看似柔弱的祭祀,竟能觸及狂化的邊緣,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海倫的眼中滿是不解與憂慮,“戰神啊,你為何要讓這位天生的靈魂歌者,步入如此境地?”

葉寒星仔細回想著那一刻的感受,堅定地說:“我並未感受到絲毫的殺戮與憤怒,只有那難以忍受的灼熱。這絕非狂化。”

海倫聞言,眉頭緊鎖,似是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若非狂化,那情況便更為複雜。”海倫終是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尷尬,“親愛的葉寒星,若非狂化,那便只有一種可能——‘血之祭奠的詛咒’。這是祭祀法典中千年難遇的奇事,意味著你的魔寵在某種極端情況下,將其魔法力量嫁接於你。這,是魔寵與祭祀之間情感崩潰的極端表現。”

“詛咒?”葉寒星瞪大了眼睛,幾乎要從地上跳起,“這……這怎麼可能?”

“祭祀與魔寵,本應如同親人。然而,歷史上僅有兩例因背棄魔寵而遭受此詛咒的祭祀。他們,在危難之際拋棄了受傷的魔寵,獨自逃生。這樣的行為,觸怒了戰神,也玷汙了祭祀的尊嚴。”海倫的話語中充滿了憤怒與痛心。

“那兩人後來如何?”葉寒星追問。

“他們雖獲得了魔法力量,卻失去了戰歌的神奇。魔力與歌力相互排斥,令他們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這便是‘血之祭奠’的詛咒,對背棄友情的嚴厲懲罰。”海倫的臉色愈發難看,她擔憂著葉寒星的未來,更害怕自已以尊貴身份換來的愛情,終將化為泡影。

“何種厄運?”葉寒星急切地追問,海倫的話語如同冬日寒風,讓他心頭一緊。

“即便擁有了魔法之力,若無系統學習與天賦感悟,妄圖駕馭,無異於自蹈死地。魔法反噬之下,瞬間灰飛煙滅——這便是‘血之祭奠’的真諦,魔獸之智,不容小覷。”海倫的話語,如同寒冰刺骨,讓葉寒星渾身一顫。

“我……我……”葉寒星語塞,心中五味雜陳,“我何時得罪了那位‘大模特’?我並未將其拋棄於戰場,獨自逃生!”

“它乃是你的初擁之寵,怎會如此待你?”葉寒星咬牙切齒,滿心不甘。

海倫沉默,目光落在地上那幾片破碎的蛋殼上,若有所思。

“可它分明已逝,如何知曉我食其卵?”葉寒星瞪大眼睛,滿是不解與憤懣。

“貪婪,是匹格一族難以擺脫的枷鎖……”海倫輕嘆,神色黯然。

“哼……”葉寒星搖頭苦笑,“我仍是不信,世間怎會有此等荒謬之事!”

“我也但願是我多慮,葉寒星,但願這一切只是虛驚一場。”海倫的話語中透著失落。

“那果果呢?”葉寒星揪著果果的耳朵,焦急詢問,“為何它也……”

“果果亦食龍卵,且常伴你左右,自然難逃此劫。”海倫解釋道,言語間似有一絲醋意。

“唉,我若遭難,果果竟也未能倖免!”葉寒星哀嘆,一屁股坐在地上,滿心絕望。

“尚未定論,你何不試試戰歌?若能施展,便證明我錯。”海倫白了他一眼,催促道。

葉寒星聞言,猛然站起,放聲高歌。海倫見狀,心中五味雜陳,既驚又喜。他平日看似膽小,關鍵時刻卻總能展現出非凡的勇氣,這份反差,讓她心中湧起一絲甜蜜。

戰歌悠揚,海倫不由自主地跟著哼唱,一曲終了,她複雜地看著葉寒星,眼神中滿是期待與不安。

“結果如何?”葉寒星急切問道,他已感受到戰歌中的那份奇異感正逐漸消散。

“葉寒星,你確已遭受‘血之祭奠’之詛咒。”海倫苦笑,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你的戰歌,已不復往昔之威,歌力幾近枯竭,通靈戰歌的附加效果也微乎其微。但感謝戰神,他為你留下了一線生機,這詛咒並未完全剝奪你的戰歌之力。”

“坎帕斯……”葉寒星長嘆一聲,雖感失落,卻也慶幸,“有總比沒有好,即便是殘缺的,也是我的力量。”

“你既是不幸,亦是幸運。”海倫眼眶微紅,“你的戰歌雖衰,卻仍存一線希望,這足以證明戰神對你的眷顧。關於‘血之祭奠’,神廟典籍記載有限,我亦知之甚少,但你的存在,本身便是一個奇蹟。”

“或許是那老烏龜力不從心,才未將詛咒發揮到極致。”葉寒星自嘲一笑,又恢復了往日的自信,寵溺地撫摸著果果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