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是一個密室,不如說這是一個類似於博物館的展示廳。

密室內分著十幾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玻璃展臺,上面晶瑩透亮,一身不染,可見主人經常擦拭,上面的“展品”更是乾淨透亮。

觸目可及的,是各類大小、各種型號的洛陽鏟,迎著我們的手電光,發出鋥亮的光芒。接著是鑿區、鍬區、钁區、鏟區、斧區、鎬區、鐓區、鏃區、錐區、鐮區、鋤區、刀劍區、木質工具區、繩子區等等,再往裡走,是需要特種防護的工具,服裝區(緊身衣、潛水服、飛行服、帳篷、揹包)、羅盤區、照明區(強光手電、狼眼手電、特製蠟燭、冷焰火、防風火機、特種火石)、救治區等,只能說是應有盡有。

我曾經無比堅定,無論是三叔的小說,還是霸唱的小說,都是憑空虛構而來,其中的工具甚至劇情都只不過是杜撰而已,但今天的這一幕讓我的三觀徹底崩壞,到底是我見識短淺還是這個世界隱藏著太多的秘密?

遠處的陳sir也被震撼到了,沉默的厲害,只聽見他大小不一的喘氣聲,這時候我竟然戲謔一笑,幸好這密室中沒有國家嚴禁的槍支,不然這位實事求是的大警官恐怕又要有大動作了。

我們兩個人看的太投入了,以至於忽視了周邊的動靜,就在我們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這些盜墓工具上時,外面的腳步雜亂五章,甚至夾扎著沖天的殺氣。

突然,燈影之外一陣窸窣聲音,一直三稜刀悄然挺近,帶起我衣服的飄動,我猛然有所覺察,頭一偏,一股驚風乍起,我呼呼退了好幾步,緊接著,密室內銀光閃爍,傳來了人的粗重呼吸聲,陳sir大驚失色,一摸腰中,暗叫壞了,槍支並不在身上,於是他撿起一個管狀的工具,捏在手裡,將手塞進上衣的兜內。

這時的我,藉著密室窄小的空間,與人搏鬥了起來,對手憑著對密室的熟悉,佔盡優勢,我的左手臂已經受傷了,血腥味蔓延開來,加上這些沾染地下鬼氣的東西,我壓抑的要命。

啪!

有人一頓操作,十幾盞燈瞬間變亮,我的眼睛還未適應,是一陣朦朧朧的黑,就在這個當口,我的肚子上重重捱了一腳,劇痛上湧,眼冒金星,緊接著脖子一涼,我已經成為了腳下囚。

三稜刀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俊朗青年孔玉,一身富態的孔天雷站在遠處,身後擺著五六個大漢,這個驚天之雷的眼睛裡面蹦出殺人的火氣來。

“放開他!”陳sir一聲大喝,他上衣的一角懸在空中,那是一把“槍”,孔天雷一驚,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這位兄弟,到底是哪個山頭,報個腕!”孔天雷行了一個江湖的抱拳禮,“從你們幾天前拿著寶瓶進門起,我就觀察過你,右手虎口全是老繭,顯然是經常摸槍的人,而且是位高手,我派人時刻緊盯你們的動靜,不出我所料,你們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既然撕破了臉,就被怪我孔天雷不客氣,哼!”

孔玉聽了此話,手裡的勁加大了,三能刀的利刃戳的我痛苦難當,此時,悔之晚矣,應該聽從慕容千夜的話,不能貿然行動。

“哼!孔老先生明察秋毫,我的確是用槍的人,但我與老先生沒有仇怨,只想弄清楚有關寶瓶的事情,別無他意,還望老先生對我的朋友手下留情!”

“寶瓶?”提到寶瓶,孔天雷的臉色刷的變黑了,殺氣逐漸增大,“你是馬家黑馬公司的人?”

陳sir一愣神,顯然不知道孔天雷的話意。

而此時的我,思緒翻飛,心情逐漸沉重起來,因為我無論是馬古文的身份,還紅馬公司“陳少皇”的身份,潛意識裡面並不想馬家再扯上關係,有父親一人糾纏其中已經足矣,但往往事與願違。

孔天雷的眼睛一直緊盯陳sir,看到露出片刻驚異的陳sir,戒備反而鬆了下來,作為一輩子人精的驚天之雷,已然猜到陳sir並不知道此時還牽涉到黑馬公司。

一時間,密室內的氣氛沉默了下來,誰也沒有開口,都在互相試探,都想弄清楚對方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老先生的意思是寶瓶出自孔家?”我忍著疼痛從嘴裡面擠出來一句。

孔家的人都沒有接我的話,我等著有些尷尬和著急,只能繼續說道:“老先生,孔公子,我們二人不是黑馬公司的人,也並無惡意,此次前來,只為查明寶瓶的來處!”

我對已經鬆開我的孔玉行禮以示感激,轉身面向孔天雷,繼續道:“我們已經查明,此寶瓶乃是阿子投入貴庫房順走的,就出自孔家無疑,但奈何老先生矢口否認,我們覺得事有蹊蹺,故而才有今日的摩擦”。

“找寶瓶來處,所謂何事?”孔天雷臉色緩和,問道。

“因為它牽扯著一樁大案,事關國家利益”陳警官收起懸在空中的衣角,嚴肅說道,並拿出保衛室證件。

孔天雷與孔玉對望一眼,臉色鉅變,孔天雷身後的漢子們也紛紛私語不停,如果換在建國前,保衛室幹事出現在土夫子的密室中,恐怕早已變成了屍體,可今時不同往日,保衛室代表國家,代表著華夏,代表著不可違背。

“罷了,罷了!”孔天雷繃緊的身體突然鬆懈下來,畢竟年邁,寶刀未老,江湖已遠。

“此地不是說話之地,請兩位客廳一敘!”孔玉看了一眼陳sir的上衣口袋,似乎還心有餘悸。

原來,這只是一場誤會而已,只不過寶瓶的確來路不正,是孔天雷敲詐黑馬公司總經理黑妖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