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道家和佛家都強調因果關係,只是表述方式不同。但不論是為了自然平衡還是生死輪迴,凡事皆有因果。
……
二月二十六,清明節。
江南省安江市立醫院。
一間特護病房裡一片靜謐,一名男子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若不是他一側的鼻孔裡插著鼻飼管,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熟睡的人。
時間剛過零點,病床上的男人手腳都動了動,眼睫毛也在抖動。
“這次應該成功了。可為什麼我起不來?眼睛也睜不開?”
嘗試了幾次無果,王少傑放棄了,也許還需要時間適應。
回想這幾天的經歷,不禁讓人唏噓。
被雷電擊中瞬間,靈魂離體,腦海中就出現一句話:尋找即逝之人,入身借體轉生。
……
二月二十二,夜裡11點。
王少傑的靈魂出現在安江市立醫院。
那時,王少傑開心的笑了,看起來似乎命不該絕,只要能找到合適的軀體,就能夠再活一回。所謂‘即逝之人’,應當就是瀕臨死亡的人。
可是如何判斷呢?
王少傑首先想到的是急診中心,但看到手術室正在急救的病人渾身血肉模糊的時候,就立馬悄然飄走。
不管了,見人就入吧!
砰!
“喔嘈,又被彈出來了。”
隨著一次次的進入、出來,王少傑真要絕望了。
想了想,來到了icu病房,這裡都是重症病人,應該可以找到合適的人。
看到裡面插滿導管的六位病人,王少傑皺了皺眉,但還是下定決心。
正準備找一個人進入時,突然自已消失了。
二月二十三,夜裡11點。
王少傑準時出現在安江市立醫院。
他明白了,只有夜裡11點才會出現,零點消失。今天他不再盲目,直接來到重症病房,找到昨天看中的那個男人,瞬間進入他的身體。
沒有被彈出!
“哈哈,成功了,我可以轉生了。”
帶著無比喜悅的心情,開始嘗試與這具身體的融合。
「梁啟龍,男,48歲,安江市廣茂監理公司,監理工程師。兩天前,被人制造意外,從工地十樓墜下,身體機能嚴重下降,應該活不過兩天了……」
在獲取了資訊之後,王少傑就慢慢等候著融合。
二月二十四,夜裡11點。
王少傑又準時出現在安江市立醫院。
“倷倷的……”
沒錯。
昨天晚上剛過零點,王少傑又被彈出並消失了。
今天,王少傑沒有再去重症病房,而是來到醫院主樓九樓,這裡是醫院的特護病房區,因為他聽到特護病房也有重症病人。
沒有猶豫,找到一個與自已年齡相仿的病人,直接進入。
心想:
“這次應該可以了吧!”
「範旭陽,男,45歲,心臟病昏迷中……」
二月二十五,夜裡11點。
王少傑再次出現在安江市立醫院。
“老天爺,您在玩我麼?您給我機會,卻又……不對,難道您是要我借身一個女人?”
想到就幹,依然在特護區,也是找到一個年齡相仿的,進入她的身體。
「胡萬霞,女,43歲,酒精中毒昏迷中,今天才進醫院……」
……
經過幾天的失敗,清明節這天終於成功了。
王少傑決定,等好了之後,第一時間就回家看望父母和女兒。
不對,他現在是‘借體轉生’,他不再是王少傑,而是叫‘顧天樂’。
顧天樂,29歲,安江市立醫院骨科副主任醫師,今年那個‘副’字應該可以去了,將成為安江市立醫院建立以來最年輕的主任醫師。
21天前,為救一位輕生病人,不慎墜樓,顱內損傷,幾天後被確診為植物人。
……
清晨。
安江市立醫院,912特護病房。
陽光透過窗戶,輕柔地灑在病床上。一對老夫婦為病人更換完紙尿褲後,開始小心翼翼地為病人翻身,每一個動作都格外小心,生怕給病人帶來一丁點的不適。
“老頭子,慢點,別弄疼他了。”
“你還不信我麼,雖然我的醫術不怎麼樣,可推拿我可是得到了師父他老人家的真傳。”
“唉……你說天樂他,救了別人卻苦了自已,都快一個月了。”
說完,老婦人又嘆息一聲,聲音中帶著哽咽:
“天樂,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胃裡一陣翻騰,王少傑眉頭蹙動,依然無法睜開眼睛,但能清晰地感知一切,此時應該是被人透過鼻飼管進食。
“唉,難受啊!我已經好了,可以用嘴了。”
當一切結束後,王少傑也舒適下來,心裡腹誹:
“我滴個好老天爺,您就折磨我吧!”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開了,走進兩個女人。
年長的那位,散發著一種高貴的成熟韻味,她的穿著時尚得體,簡約中流露出高雅,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讓人感覺親切,只是面容略顯憔悴,或許是因為擔心顧天樂。
她並非旁人,是顧天樂的岳母李淑琴。
年輕的那位,長髮如絲般柔順,清秀的面容上一雙大眼睛明亮而清澈,一身清新的衣裙,整潔而優雅。
這位是顧天樂的妻子沈夢欣。
“王叔王嬸,辛苦你們了。”
李淑琴對著坐在沙發上的那對夫妻打著招呼,走過去也坐下,和他們攀談起來。
沈夢欣也問了聲好,將手中的鮮花插進花瓶裡,移步到病床前,坐在床邊,伸手撫摸著顧天樂的臉頰:
“天樂,能聽見我說話嗎?雖然我們結婚是長輩之命,但我同意了;雖然我一直把你當哥哥,但也一直試著和你交流,改變我們的情感,而你卻一心撲在醫學上,避而不談。你快點醒來,下個月就是我們結婚一週年了,我要和你好好談談,結婚不只是任務和形式。
我知道你能聽見,你開口說句話呀。你知道為了和你結婚我放棄了什麼的。我承認我喜歡你,但那只是兄妹之情。我們還年輕,我不要這樣沒有愛情的婚姻,不想不明不白地過完下半生。”
看著顧天樂不停抖動的眉毛,卻不能醒來。沈夢欣心裡一陣長嘆:
“本來就沒有愛情的婚姻,現在又是這個樣子,我到底該怎麼辦?我的人生難道就這樣下去嗎?不行,一定不能這樣。”
想好自已的決定,沈夢欣站起身,回頭說道:
“媽,王叔王嬸,我出去一會兒。”
說完便離開了病房。
李淑琴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心裡長嘆一聲,當媽的當然知道女兒的情況,略有尷尬,笑著說道:
“你們看,欣欣這丫頭一點不讓人省心。”
“也不能怪欣欣,結婚還沒一年,就遇到這樣事情。”
王嬸邊說邊望著床上的顧天樂:
“希望天樂早點醒來,這樣一切就會好起來。”
旁邊的王叔張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就這樣,在沈夢欣走後,三個人的對話也停止了,場面也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