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灰塵散去,三人定睛看去,只見小木屋前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洞。

坑洞中央是一顆巴掌大的藍色圓球,它靜靜躺在那裡,表面徐徐飄蕩著一縷縷高溫冷卻時的白煙,表面閃爍著寶石般的光澤,十分絢爛,給人一種拿起來把玩一番的衝動。

青羽千夜和白石夏奈自然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藍色圓球,和先前橘凜月使用的正是同一款。

地上這個除了表面多了兩道金色的月牙形紋路之外,基本沒有任何區別。

橘凜月走上前去,蹲著將坑洞裡這顆藍色圓球撿起塞進口袋裡,然後拍了拍手,扭頭對青羽千夜說道: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

青羽千夜好奇問了一句:“那裡面是什麼?”

“我的主力機甲,等會跟著你去了人家的地盤上,恐怕要爆發戰鬥,我那套備用的肯定是不太行的。”橘凜月隨口解釋,而後催促道:“好了,別在這裡老是問東問西了,趕緊出發,你不是急著去救人嗎?”

青羽千夜當即閉上嘴,他朝著白石夏奈揮手示意後,便拿出遙控器讓保持著隱形的飛行器顯現了出來,而後帶著面露驚訝之色的橘凜月登上了飛行器內部。

很快,在白石夏奈的注視下,隱形飛行器緩緩起飛,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嗖”的一下朝著天邊飛去,眨眼間消失在眼前。

目送隱形飛行器離去之後,白石夏奈收回目光,又眯著眼睛看了眼天色。

此時才下午兩點多,但天色卻已經現出了陰雲,明明一兩個小時前還烈陽高照,這會兒卻隱隱有要下雨的跡象。

那剛剛浮現的陰雲,混雜在燦爛的晴空之中,顯得是那麼的突兀而顯眼,也彷彿壓在了白石夏奈的心頭,讓她莫名感到了一絲壓抑和沉重,心底不由生出了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但願一切順利。”白石夏奈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屋。

她畢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科研人員,這種時候能幫上的忙著實不多,只能在後方靜候佳音了。

另一邊,隱形飛行器的艙室裡。

青羽千夜見飛行器的速度已經提了上來,便開啟了隱形功能,讓飛行器重新悄然遁入無形,免得大白天的被人瞧見了這麼個大傢伙在天上飛,嚇著人家也不太好。

緊接著,青羽千夜便在一旁的操控臺上,輸入了剛剛星野憐子發來的那個座標,讓隱形飛行器自動尋路,朝著西南方向飛去。

做完這些後,青羽千夜轉身看去,只見橘凜月進了艙室內後,便一直東看看西瞧瞧,一副對這裡面的所有東西都很感興趣的樣子,此時正站在一個酒櫃面前,打量著裡面的一瓶瓶名酒。

見他望過來,這個哥特小蘿莉收回打量酒櫃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嘖嘖有聲:“大哥哥,沒想到你還挺有品味的,艙室的裝修很講究,這裡面的酒也都不便宜啊。”

“這架隱形飛行器包括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是剛剛那位你口中的阿姨送的。”

青羽千夜解釋了一句,而後道:“總之先坐著吧,飛行器速度雖然不慢,但從東京去宮崎縣的距離也著實夠遠,一時半會怕是還打不了,你要是想吃什麼零食或喝飲料,也可以自己拿。”

頓了頓,他瞄了一眼那個酒櫃,又補充了一句:“但是酒不行,你還太小了。”

橘凜月小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滿,小嘴裡低聲嘀咕了些什麼,但還是沒有反駁。

她離開酒櫃,走到了青羽千夜跟前,也瞥了眼操控臺上的大螢幕,只見上面是一個霓虹地圖,而定位座標便是位於西南方向的宮崎縣,再將地圖拉近一點,便可以看到日向市正在閃閃發亮。

而此時他們二人乘坐的這臺隱形飛行器,便正全速朝著這個叫做日向市的地方趕去。

見橘凜月一直盯著螢幕看,眉毛微微皺著,似乎心裡有事的樣子,青羽千夜不由好奇道:“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宮崎縣的日向市……”橘凜月低聲輕喃,眸光閃爍不定,末了抬起頭看了眼青羽千夜,搖頭道:“沒什麼。”

說完後,她便走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手裡不知從哪裡又拿出來了一根新的棒棒糖塞進了嘴裡。

青羽千夜不明所以,他也看了眼操作檯上的地圖定位,疑惑道:“宮崎縣的日向市有什麼問題嗎?”

他有些不解,但見橘凜月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便沒有追問,只走到旁邊的沙發上也坐了下來,開始養神。

…………

“宮崎縣,日向市……”

骰子紳士低頭注視著腳下這座城市,眼神深沉如淵,神色平靜如水,讓人看不出絲毫波動。

一旁的星野憐子從風聲之中聽到了他的低喃,不由扭頭望了過來:“這座城市怎麼了嗎?”

骰子紳士看了她一眼,手裡依舊不疾不徐的把玩著三枚骰子的動作,臉色也不見絲毫異常,此時只衝她搖了搖頭,微笑道:

“不,我只是忽然想起有個認識的人正好就住在這附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風眷者女士不必放在心上,我們現在還是找到您父親的所在最為優先。”

星野憐子又多看了他兩眼,但最後也沒有多問什麼,繼續低頭俯瞰著這座城市,正如對方所言,現在最要緊的事情還是先找到父親星野健的下落。

此時此刻,他們二人正位於日向市的百米高空之上,從高空俯瞰著這座城市。

星野憐子依靠自己的風之力,靜靜懸浮於天上。

如此百米高空,本該有狂風呼嘯,讓人不得安寧,可當狂風在經過這名少女的身邊時,卻是皆都變得溫順起來,臣服於這名少女的腳下,讓她彷彿腳踩在平地一般安穩。

而一旁的骰子紳士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手持著一柄古木手杖,輕輕點在虛空中,便有金光形成漣漪,彷彿在這片什麼也沒有的虛空中借到了力,托起這個中年男人懸浮在高空上。

而他手裡把玩著的三枚骰子正微微發光,那些吹拂而來的狂風便彷彿擁有了靈性一樣,紛紛自動繞過了他,讓他看起來也極其瀟灑從容,不失優雅的紳士風度,完全看不出絲毫狼狽。

星野憐子一雙猩紅色的眼眸徐徐掃視著底下整座城市,放開了自己的感知,努力去傾聽風中的聲音,想要依循著這一路所感知到的那柄袖珍小劍,來找到父親的具體位置。

先前,她便是一直用著這個方法,在全國各地找了個遍。

那背後的組織也著實是狡猾得很,在轉移父親的位置時,故意在霓虹全國的各個據點有所停留,恐怕也是擔心有人循著軌跡找上來。

此舉可是給星野憐子帶來了不小的麻煩,讓她平白浪費了大量時間在全國各地繞彎子,讓她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焦急和擔憂夾雜在一起,最後都變成了針對那個背後組織的怒意。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她不懈的努力,再加上那柄袖珍小劍也卻是神奇,最終讓她找到了宮崎縣的這座日向市。

根據她從風中聆聽到的聲音,父親和那柄袖珍小劍最後便是被轉移到了這座城市,這裡就是終點了。

這讓星野憐子大大鬆了口氣,如果再繼續那樣在全國上下繞來繞去,她擔心自己的耐心會被磨乾淨,最重要的是父親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隨時可能遭到那個幕後組織的毒手。

然而,此時當她身處於日向市,想要仔細再感知父親和那柄袖珍小劍的具體位置時,卻發現風聲竟是一下子變得模糊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對方的主基地就隱藏在這座城市裡,那位一路上給她製造了許多麻煩,甚至一開始用強大的精神力量遮蔽了那座地牢裡的一切氣息,試圖矇蔽她和骰子紳士的精神系畸變怪物此時也隱匿在這座城市,那種精神力量的干擾瞬間變強了一大截。

這種強大的精神干擾力量,讓她再也無法像先前那樣,一下子便能精準的捕捉到父親氣息的具體方位,而是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大概方向。

星野憐子皺著眉頭感應片刻後,忽然扭頭望向了日向市的東南方向,那裡有一片茂密的山林,高高矮矮的山巒延綿不絕,一眼望不到盡頭,極遠處那一抹瑩瑩綠色彷彿於天空連成了一片。

此刻從高空看去,倒是一副絕佳的山川自然的美景。

而且在其中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頂上,貌似還有一座繁華莊嚴的神社,坐落於那山頂之上,看起來極其氣派而輝煌,成了這副畫面當中難得的、人造出來的美景。

但那氣派的神社卻絲毫沒有破壞這片大自然的和諧,反而是與這片大自然完美的融為了一體。

只可惜,現在的星野憐子根本什麼美景也欣賞不進去,也沒有這個心思,少女滿腦子只有救出父親這一個念頭,因此只匆匆一瞥便收回了目光。

一旁,一直靜靜觀察著星野憐子神色的骰子紳士適時的開口了,語氣溫和:“風眷者女士,可是找到了您父親的具體位置了?”

星野憐子看了他一眼,搖頭道:“這座城市的精神干擾一下子增強了許多,我現在也沒辦法感知到父親的位置,只能隱約感知到一個模糊的方向,就是那裡。”

她抬手指了指遠處那片茂密山林,而後問道:“骰子紳士,你的骰子還是不起作用嗎?”

聞言,骰子紳士捏著那枚白色的骰子仔細感應了一番,而後朝著星野憐子搖搖頭,面帶歉意的說道:“好像還是不太行,抱歉了。”

星野憐子其實原本也沒有抱太大希望,這一路上她也問了骰子紳士好幾次,每次也基本都是一樣的回答。

此時她便不再多說什麼,裹挾著狂風便朝著遠處的山林飛去,骰子紳士見狀緊隨其後。

不多時,星野憐子和骰子紳士二人便來到了那片山林邊緣的上空。

星野憐子頓時感覺到那股精神干擾愈加強烈了,從風聲當中聽到的聲音也愈加模糊不清了起來。

可這反而更加讓星野憐子確信自己距離父親被關押的主基地位置已經不遠了,為了能聽得更加清晰,於是她帶著骰子紳士降落下來,選擇在山林之間徒步行走,邊走邊繼續聆聽風聲。

山林裡靜悄悄的,偶有風聲吹拂而過,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山中的各種小動物們似乎提前感應到了有大事即將發生,此際紛紛躲了起來,不再出聲,讓整個山林都顯得靜的可怕。

沙沙。

星野憐子和骰子紳士行走在山林裡,一時間,安靜的林中只有二人踩著腳下的樹葉和泥土的聲音迴盪。

兩人都面色嚴肅,誰也沒有說話,都在仔細搜尋。

只有骰子紳士在搜尋之餘,時不時還會朝著遠處望一眼,而那個方向便是先前在高空上所看到的那座氣派神社的方向。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著,似乎在暗暗思忖著什麼,一旁專心尋找的星野憐子並沒有注意到。

就在二人離開了山林最邊緣,越來越往深處走去的時候,忽然,一個輕緩的腳步聲突然響起,不是星野憐子也不是骰子紳士的腳步聲,而是來自於第三人。

星野憐子和骰子紳士立即停下一切動作,無比警惕的朝著那個腳步傳來的方向望去,便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在林中慢慢顯現而出。

仔細一看,那竟是一頭西裝革履、一舉一動十分優雅而懶散的狼人!

“伱是誰?”星野憐子開口質問,她神色嚴肅,心中暗暗往下一沉。

此際身處於這片山林裡,那種精神干擾變得極其強大,讓她曾經無往不利的感知力變得不再像平時那樣敏銳,甚至就連風聲都變得緩慢了許多,從風中聆聽到的聲音,更是變得失真。

否則按照平時的狀態,這穿著西裝的狼人剛剛靠近周遭百米範圍內,她便應該已經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才對,不至於讓對方走到這麼近的距離才恍然驚覺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