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生登基上任之後,當即宣佈放假三天。

而後,他著手的第一件事,便是改組內閣,計劃廢除宰相之位。

他並未過多謀劃,而是徑直前往範文淵的府邸。

恰逢此時,範熙佟和趙穎也回到了丞相府,如此一來,眾人相聚倒也算一場家宴。

趙生前來之時,特意叮囑,就當是尋常走親戚,無需講究儀仗規格。

即便如此,府門外範文淵依舊率領一家老小,恭恭敬敬地等候趙生到來。

“你去前面招呼一下丞相,讓他們先進院子,我隨後自己走進去就行。”

趙生得知情況後,對著身旁的趙勇柱吩咐道。

趙勇柱如今身為皇宮禁軍校尉,是負責皇帝出行安全的人員之一。

聽聞趙生的命令,趙勇柱立刻獨自快步跑向丞相府。

李福身著便衣常服,看上去與尋常家僕並無二致。

他今年四十歲,也算是歷經坎坷,如今苦盡甘來。現在的他,已然是趙生的親信大伴,在皇宮太監之中,可謂地位尊崇。

此刻,他滿臉喜色地站在趙生的馬車旁,看著趙勇柱在丞相府前與眾人交談。

不多時,便見眾人都進了大門。

“皇上,咱們是就在這兒下車,然後走著過去嗎?”李福湊近車簾,輕聲問道。

“嗯,就這兒吧,我下車。”趙生低聲回應,說著便準備從車廂裡出來。

待他走到車廂門口,便看到李福早已將下車用的凳子擺放妥當,還伸手準備攙扶他。

李福自幼便被趙生母親安排在他身邊,比趙生大十歲左右,他們既是一同長大的玩伴,也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儘管趙生如今身處至高無上的皇位,但看到李福鬢邊生出的白髮,心中不禁一陣觸動。

他深知,眼前之人這麼多年來為了自己,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走下馬車後,趙生輕聲對李福說道:“李管家,這些年你辛苦了。當年我就想讓你出宮,去欒城生活,可又擔心那樣會給你招來災禍。”

李福聽聞此言,眼中含淚,臉上卻帶著笑意,趕忙躬身靠近趙生,說道:“還勞主子惦記,是奴才的不是。當年派人去老家尋找主子,可把奴才給嚇壞了。”

趙生抬頭望向丞相府大門,思索著李福剛才的話,深知他所言皆是肺腑真心。

“都過去了,往後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你大概還不知道你的家人如今在何處吧。”說完,趙生沒等李福回應,便大步朝著丞相府走去。

趙勇柱守在門前,見狀急忙跟上,緊緊護在皇帝身旁。

被趙生這話弄得有些發懵的李福,趕忙也追了上去。

範文淵見趙生進門,連忙就要上前跪拜,卻被趙生制止:“說了是家常拜訪,無需行此大禮。李福,把禮物呈上來。”

剛追上趙生的李福聽到吩咐,回頭看向身後的侍衛,只見六人正捧著禮物等候。

趙生沒讓李福像往常一樣大聲唱喏通報,而是直接說道:“把禮單交給範大人就行,大家也別都在這兒站著了。”

說完,他看到趙穎站在後面,便走上前說道:“皇姐,咱們一起進去吧,外面太陽曬得厲害。”

範文淵這才反應過來,趕忙熱情招呼趙生進屋,範熙佟也緊跟在後。

房屋大堂布局主次分明,趙生招呼範文淵與自己一同平坐。

範文淵哪裡敢,趙生見狀笑著說道:“都說了是家常串門,我這是來看望親家,也就是我姐姐的公公呀。”

聽到趙生這樣說,範文淵不再推辭,只是側身,半個屁股輕輕坐在椅子上。

“範大人也知道,我剛一登基,就給大家放了假,想必大家心裡都有些疑惑,不知範大人對此事有何看法?”趙生率先開啟話匣子。

“皇上此舉,普天同慶,理應如此呀。”範文淵一時間摸不透趙生的意圖,只能含糊回應。

“放三天假,國家倒也不會亂,只是一旦上朝,想必會有諸多麻煩事接踵而至,許多人定會丟擲各種新問題來為難我吧?”

趙生沒有對範文淵的話做出評價,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呃……的確可能會出現這些情況。”範文淵如實接話。

“先帝組建內閣之時,本就有廢除丞相之意,卻又做得不夠徹底,範大人覺得這是為何呢?”

趙生丟擲的這個問題頗為敏感,範文淵即便心中知曉緣由,也不敢貿然作答。

一旁的範熙佟緊張地嚥了咽口水,顯然他也明白其中緣由,但同樣不敢出聲。

趙穎看出了此時的尷尬氛圍,趕忙插話道:“皇上,皇姐認為先帝大概只是想廢除某一家的相位,留下另一家來相互制衡。”

趙生滿意地看了看趙穎,心中暗贊這位皇姐聰慧,竟將旁人不敢說的話直言了出來。

“既然如此,這做法反倒有些畫蛇添足了。內閣行事直接繞過丞相,實際上已然架空了丞相之權。如今我上位,打算直接拿掉丞相之位,範大人意下如何?”

範文淵聽趙生如此直白地說出此事,心知趙生心中已有定計,自己無力改變,於是趕忙應道:“一切全憑皇上做主。”

“哎,凡事都由我一人做主可不行,我還需集思廣益,還望大家能一同為我出謀劃策。”趙生兩次說話都用“我”而非“朕”,這讓範文淵心中有些拿捏不準趙生的真實想法。

“若廢除丞相,那內閣還會保留嗎?”範文淵問道。

“內閣自然還在。往後內閣負責處理國務,設立總理內閣一職,去掉首輔,增設副總理內閣,此外再設農、工、商、兵、理政外教五個常務內閣。”

“哦……”聽到趙生的闡述,範文淵陷入了思索。

大堂內眾人聽聞,也不禁面面相覷。

京城本就不大,趙生前往丞相府的訊息,很快便被有心人知曉。尤其是韋榮,得知此事後,心中戰戰兢兢。

此時趙偉還被圈禁著,當年之事韋榮心裡清楚。

迫害皇子乃是罪不可恕的大罪,幸虧自己當年並未直接插手,只是趙偉一人所為。

如今趙生登基上位,又怎會輕易放過當年陷害自己的人呢?

韋榮越想越怕,急忙命人備好厚禮,匆匆登上馬車,趕往槐樹崗皇家別院,去看望在此養老的趙珩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