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夏櫻就起了床,坐上了趕早出城的牛車,搖搖晃晃的,就到了飛夢山。
這飛夢山不是很高,不過也就幾千個臺階。
玉泉寺就坐落在山頂。
夏櫻提著竹籃,沿著石階一路向上。
終於在半個時辰後,夏櫻氣喘吁吁地坐在山門前的石凳上。
此時,兩輛竹轎停在了寺前的大平臺上。
從轎中走下來兩個貌美小娘子,正是鍾玉柔和黃傲秋。
身後跟著丫頭和衛護。
梅守正赫然在列。
夏櫻看到正主出現了,忙迎了上去,道:”小姐們好早!“
其實也不算早了,日頭已然上來,頭炷香她們定然是趕不上了。
鍾玉柔對著夏櫻點頭微笑,黃傲秋像是沒看見她一般,撇過頭去。
夏櫻一點都不在意,此時,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鍾玉柔身上。
”這種寺廟看起來很常見,不比上京城裡的護國寺。“
黃傲秋抬頭看著山寺,隨意點評道。
”護國寺乃皇家寺廟,自是恢弘壯闊,可這玉泉寺也不乏靈秀可愛。傲秋,既然來了,就高興一點嘛!“
鍾玉柔哄勸道。
”誰高興來這種野寺!”可到底看在鍾玉柔的面子上,抱怨完這一句也就不再說了。
此時,陽光正移到了山寺面前的平臺上。
夏櫻見了,忙從竹籃中抽出個油紙傘,罩在自已頭頂上。
鍾玉柔見了,忙問道:“夏姑娘,又不曾落雨,為何打傘?“
夏櫻忙把太陽暴曬,面板會變差的事情,告知了鍾玉柔。
她一邊說,一邊還將紙傘移到鍾玉柔的頭頂。
”哦?還有此等說法,聞所未聞。不過,你面板如此白皙,想來正是此緣故。“
黃傲秋一聽這話,來了興趣。
她相貌甚美,只苦於膚色微黑,使得美貌大打折扣。
這會子既然有了養白肌膚的秘方,自然要立馬執行的。
”把油紙傘拿來!“
黃傲秋自然是不屑去夏櫻傘底下遮陽,於是她對身邊的丫頭命令道。
那丫頭頓了一會,方才道:“這……不下雨,所以就沒……帶。”
黃傲秋狠狠瞪了一眼丫頭,“還不下山去買!”
鍾玉柔笑著搖搖頭,夏櫻見此,又從竹籃中抽出另一把油紙傘。
道:“這傘我改裝了。集市上買的沒啥遮陽效果。”
黃傲秋這才不情不願地拿了過來,她一撐開,細細觀摩起來。
這傘柄處可以自由伸縮,所以才能放進她那個小籃子中。
而且在傘的內部蒙上了一層黑布,使得傘下空間又清涼又透氣。
比戴帷帽舒服多了。
“本小姐也不佔你便宜,春夏,給她五兩銀子。”
身旁的丫頭忙從錢袋中掏出五兩,遞給了夏櫻。
夏櫻笑笑,接了過來。
銀子嘛,誰還嫌燙手不是!
幾人一前一後進了寺門。
梅守正忙上前幾步,與夏櫻並排行走。
“沒想到你還懂這些?”
梅守正對這些姑娘家的玩意,本不感興趣。但他看到夏櫻拿出來的改良油紙傘,還是驚訝萬分。
這個夏櫻,是如何懂得這些機括裝置的。
莫非也是吳扁舟所教授?
“二叔,這就是我自家事情了,不勞你費心。”夏櫻皮笑肉不笑道。
梅守正一聽這“二叔”兩個字,就心存膈應。
他那日在兩位小姐面前,只承認跟夏櫻是同村長輩與晚輩之關係。
壓根不就是夏櫻所想的那樣,是妄想攀龍附鳳。
實則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叫黃傲秋的貴女對他心存惡意。
若是她知曉他與夏櫻走得近,他怕她會傷害她。
可夏櫻哪裡明白這些?
這段時間她尋不見他,心中已然有氣。
再加上梅松嵐所說的話,以及坊間的傳聞,這樁樁件件,哪一件不引起她的猜想?
梅守正在人前推脫兩人的關係,更是驗證了她的猜想。
梅守正從沒聽過夏櫻用如此的語氣,對他說過話。·
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二叔,你還是離我遠些,免得那些貴女誤會,那就不好了。”
說罷,就提著竹籃,往前大跨幾步,去尋鍾玉柔了。
兩位俏娘子,在佛前燒了香,許了願,這才攜手從正殿出來了。
夏櫻和梅守正站在外面的院中,兩人一左一右,一個抱刀站著,一個挎籃坐著,兩人各自發著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黃傲秋看到這一幕,推了推身邊的鐘玉柔,道:“你說他們倆是吵架了嗎?”
鍾玉柔悄聲道,”看樣子有些像。“她頓了頓,方又說道:”他們之間可不像梅捕頭自已說的,只是同村人的關係。
看這樣子,倒有些像一對有情人。“
”不會吧。這邦伯侯會認這位?“黃傲秋用下巴點了點夏櫻所在的方向。
”那你錯了。現在的問題是,是那位認不認邦伯侯?“鍾玉柔指了指梅守正。
”反正怎樣都好,只要不把我牽扯進去就行。“黃傲秋嘟著嘴巴道。
”現在說這話晚了,從指腹為婚那日起,你就已經身涉其中了。“鍾玉柔一語中的。
說起梅守正這指腹為婚的事情,還要從謝雪和邦伯侯齊寄聊的婚事說起。
那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了。
齊寄聊,出身上京高門大戶,祖父,父親均在朝廷擔任要職。
本人也是文韜武略,見識非凡。
再加上長相俊美,身高八尺,甚是英偉。
帶著鐘鳴鼎食鍾堆砌出來的通身富貴,更是成為上京城貴女心目中春閨夢裡人。
可這些貴女再貴,也貴不過這城裡的那顆明珠——玉儀公主。
兩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這是上京城裡所有人預設的一對佳偶天成。
那年,齊寄聊十八歲,玉儀公主十七歲。
此時,他們還未定親。
齊寄聊做為一個有抱負有追求的年輕人,一個女子的情愛是攏不住他的。
即使這個女子有著公主之尊。
時值西南邊陲小縣傳來急報,說是一夥子土匪惡膽包天,居然將縣城下面的一個重鎮全部屠戮乾淨。
此縣的父母官兵力匱乏,無力抵抗,懇求朝廷出兵鎮壓。
齊寄聊作為武將世家的子弟,一聽到此訊息,就蠢蠢欲動,想要前去。
玉儀公主當然不肯,死活不願他的離去。
武將骨子中沸騰的血液,終究需要殺戮才能平息。
齊寄聊再三說服公主,他日平息悍匪,定會回來娶她。
一去兩年。齊寄聊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