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櫻喝多了酒,倒是一夜好眠。

倒是不知道梅家出了一褲子連一胯子的事情。

這事還得從梅守正出門送夏櫻說起。

梅守正屏退了小廝,自已要去送夏櫻。

小廝呢,也樂得高興,急忙忙往後院走去。

主家寬厚,趁著節慶,在後院也給僕下襬了一桌。

他沒了差事,正好回席繼續喝酒。

在月洞門那,被王雙雙給攔住了。

“你個猴精,怎得在這躲懶,不是送夏家的回去嗎?”

“雙雙姐,這事不賴我,是二爺自已要送的。”

說完,就做了個鬼臉,鑽到後院吃酒去了。

王雙雙思索了一會,忙捉裙往前院去了。

到了門外,她就看見夏櫻對著梅守正傻呵呵笑著,而梅守正卻一臉關切的瞧著她。

嘴角噙著一抹他自已都不曾注意的笑意。

王雙雙鬼使神差地跟在兩人後面。

她眼瞧著梅守正一會兒想去攙扶夏櫻,一會兒又蹙著眉頭,一會兒好像她又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逗得他嘴角都揚了起來。

王雙雙從沒見過梅守正臉上出現這麼多的表情。

她想起他對待她的那張臉,冷冷的,淡淡的,有時甚至連個正眼都不曾給她。

突然,她瞥到梅守正在夏櫻的唇上落下一吻,她忙捂住了嘴,因為她害怕自已會尖叫出聲。

或許是這個吻,也驚嚇到梅守正,他站起身,猛地給自已來了個嘴巴子。

王雙雙暗自冷笑,他是怕褻瀆了夏櫻,還是覺得自已趁人之危?

不管怎樣,現在的兩人到底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她緊握雙拳,指甲在手心裡戳了好幾個指甲印,但她卻感覺不到痛。

王雙雙冷哼一聲,這下倒證實了自已的猜想,也懶得再跟下去。

她眼波流轉,計上心來。

當晚,她回到了梅家,做了一番準備後, 就等著梅守正自投羅網。

那真是個多事的中秋之夜。

有心人又何止王雙雙一人。

話說梅松嵐在宴席上向長輩們求得了一個準允,他想將這個準允留給夏櫻。

夏櫻是孤女,而且是個商婦,何況還帶著個痴傻的弟弟。

她若跟了他,進了梅家的大門。

憑著他的維護,和她在梅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梅家定然會善待他們姐弟倆。

即使是郭芷桃嫁了進來,她也絲毫動搖不了夏櫻在梅家的地位。

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想他梅松嵐有了出身名門的正妻,又有合乎自已心意的嬌妾,事業和愛情雙豐收,豈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

他邊盤算邊要笑出聲來,因醉酒而昏沉的腦袋似乎有了片刻的清明。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也許這個人會成為所有事情的變因。

梅松嵐撐著腦袋,踉踉蹌蹌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路往外走去。

月亮的清輝灑滿了整個院落,整個院子清幽幽的,隱約能聽到從正街上傳來的打更聲。

他沒提燈,只憑著白日裡的記憶,往後罩房摸去。

在宴席散後,他隱約聽到奶奶交代二叔,今晚要留在家中歇息。

他一路摸尋過去,直接就來到了二叔房門前。

梅松嵐抬眼望去,旁邊奶奶的房間已然熄燈。

他輕手輕腳地往二叔的房門口走去,剛想敲門,又怕吵醒奶奶。

正在猶豫之際,他腳下一個拌蒜,摔倒在門上,房門被推開了。

這二叔也真的心大,睡覺居然都門都不栓。

梅松嵐暗想。

二叔的房間佈置一向很簡單,房子靠後就是床榻。

他摔倒這麼大動靜,二叔都沒醒,莫不是他也醉大了。

經過這一摔,他酒氣上湧,腦袋也越發昏沉,他跌跌撞撞朝著床榻摸去。

罷了罷了,有什麼事情還是等明天天明再跟二叔來說罷!

梅松嵐摸索了上了床,剛一掀開床帳,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二叔,什麼時候還愛上了薰香,這味道,他吸吸鼻子,不算難聞。

他倒將下去,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躺下。

他和二叔同睡的記憶,還是在小時候。

那時他爹梅青木日日都呆在縣城,極少歸家,他娘自從生下妹妹後,就身體孱弱,五日裡有三日都臥在床上養病。

二叔跟在一個老師傅學武,白日裡不見人影,但晚上總會歸來。

他晚上怕黑,總不願意一個人睡,娘害怕他壓著妹妹,就把他趕到二叔房中。

二叔的床很硬,身上也總是帶著一股子汗味,沒有孃的香。

但他睡在二叔的床裡頭,二叔修長健碩的身體好似一條鴻溝,將他和黑暗,害怕輕易切割開。

二叔硬邦邦的手,輕拍下他的身體,淡聲說到:睡吧!

他立馬就能睡著。

他昏昏沉沉的,好似又回到了小時候的時光,但分明又有所不同。

到底不同在哪裡呢?

突然,一隻滾圓白皙的胳膊,摟上了他的腰部,嘴裡吐氣如蘭,嬌哼道:二爺……

梅松嵐嚇得從床上滾了下來。

”你……你是誰?“

這女子停頓了會,立馬從床上撲了下來,一把子摟住了梅松嵐,同時嘴中還在尖叫,”來人啊,來人啊,有人非禮了……“

梅松嵐徹底被嚇懵了,他直覺地去伸手去捂女人的嘴。

正在兩人扭打之際,一群人挑著燈籠走進了,當頭的就是謝雪。

她就是隔壁房間,來的總是比別人快些。

身後還跟著幾個歇在後罩房的婆子們。

”松嵐,你怎麼在這?雙雙……你們……這……”

謝雪率先發出提問。

她解下身上披著的外裳,蓋在了王雙雙只著肚兜的上身上。

有手快的僕婦立馬點亮了房中的油燈。

王雙雙在昏黃的燈光下,髮髻歪斜,唇痕雜亂,粉臉通紅,衣不蔽體,她抱著雙膝,正在嚶嚶哭泣。

而梅松嵐也好不倒哪裡去,外衣半耷拉在肩膀上,系在褲子上的汗巾半解半掛的,整個人被燭光一籠,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前院的梅青木和林翠芬是最後來的。

梅青木看到這一幕,鐵青著個臉,一摔袖子,丟下一句,“有辱斯文”,立馬就回到了前院。

緊隨其後的林翠芬,嚇得肝膽都破了,兩眼一翻,人立馬暈了過去。

謝雪忙安排僕婦將林翠芬帶到正方休息,又安排小廝去請大夫。

整個梅家一時間被弄得燈火通明,人仰馬翻。

正在這時,送夏櫻回家的梅守正這才姍姍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