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收網

周圍煙塵四起，皆是難民打鬥爭搶的聲音。

你壓過我，我壓過你，無論是手還是腳，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都成為了攻擊他人的武器，只為了吃一口燒餅，為了一口飽飯。

人在極度飢餓的時候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快速速退去，莫要與賊人為伍，朝廷賑災的糧食已經在路上，不過三日便會到達，到那時定不會讓諸位鄉親再餓肚子…”

安雲縣的趙縣令在城樓上對樓下搶食的難民苦口婆心的勸導。

“刀劍不長眼！速速離去！莫要被七瘋子蠱惑！…”

為了填飽肚子，為了活下去，難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沒有人理會趙縣令的任何勸導！

全部都瘋狂的去搶食燒餅，生怕慢了一步，什麼都得不到。

五筐燒餅在大群的難民堆裡只激起了一絲水花，不過片刻便被搶空殆盡！

還有更多的難民還沒有吃上一口！

如今大家都搶紅了眼，虛弱到極致的身體爆發出了迴光返照般不同尋常極致的力量！

一雙雙猩紅的飢餓之眼四處搜尋所有可以食用，填飽肚子的物品！

突然有一人發現了一塊在爭搶下飛出去落在雪地上的小塊燒餅。

發了瘋一般的匍匐在地把它撿起來連同積雪塞進自已的嘴裡！

更多的人衝上去，掰開那人的手，那人的嘴，如同野狗群發瘋了一般瘋咬搶食！

“鄉親們！聽我說，看見那棟城牆了嗎？那裡面不僅有燒餅！還有燒雞，燒鴨，燒鵝！吃不盡的美食，還有溫暖的房屋！衝啊！衝進去！”

陳五蠱惑已經餓紅了眼的難民。

難民堆裡面混進的七瘋子成員此時也紛紛出聲附和，引導眾人的情緒。

“難道我們真的要餓死在這裡嗎！為了燒餅，為了燒雞！為了我們的妻兒子女，為了填飽肚子，為了不被餓死！衝啊！衝進去！”

“他說的沒錯，憑什麼我們就要忍飢挨餓！憑什麼我們就要凍死，城裡面的那些自私自利的奸商和貪官卻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衝啊！”

“衝啊！衝啊！”

“為了填飽肚子，衝啊！”

“為了燒雞，衝啊！”

……

陳五一馬當先向城門口衝去，身後的弟兄們抱著撞木和雲梯紛紛向城門口奔去！

難民們已經餓紅了眼，看見有人向城門口衝去，也紛紛跟了上去，不攻城在城外也是餓死凍死，攻城大不了也是一個死字！博一把若是成功好歹不會餓死，凍死，吃上好食！

難民們如今沒了思考能力，被人引導的極快的速度向城門口衝去。

城樓上的安雲縣縣令看見衝過來的七瘋子，還有大批難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大冬天的額頭上滿是汗珠。

既是急切七瘋子攻城，又是擔心這些難民成為城樓下的箭下冤魂，可惜他們絲毫不聽自已苦口婆心的勸誡！

趙縣令忍不住頻頻看向鼓樓端坐的那人。

只見那人泰然自若的品嚐茶杯中的清茶，沒有給城門下的混亂絲毫餘光。

品完一口清茶，只見那人薄唇輕啟：

“殺。”

一聲令下，輕飄飄的一個字決定了城樓下攻城的七瘋子和所有難民的最終歸宿。

“得令。”一位將軍躬身退出鼓樓對著城樓上戒嚴計程車兵下令。

“射，殺無赦！”

一聲令下，弓箭離弦，城樓下瞬時哀嚎四起，多數是難民中箭。

而七瘋子的首領陳五在鼓動難民衝向城樓後不久便拉停了身下的馬匹。

趙縣令見上前的幾乎全是難民，而七瘋子的成員都有盾牌抵擋射來的箭矢，七瘋子的首領早已勒停馬匹，在場外觀看局勢！

不過毫釐之間，又有一大片難民倒了下去，趙縣令終於忍不住向鼓樓中端坐的那位大人出聲求情道：

“左僕射大人，這些難民實在無辜，還有老弱婦孺，還請大人手下留情！”

那位大人還未出聲，旁邊的侍從便出聲喝斥：

“放肆，你如何敢質疑大人的決定！… ”

那位大人抬手，制止了身邊侍從將要繼續出口的呵斥，嘴角微勾：

“看來趙大人還是過於優柔寡斷，那些難民我已命人好言相勸，如今他們攻城與七瘋子為伍，已與匪寇無異。”

“左僕射大人……”趙縣令急切出聲。

那位大人一眼便止住了趙縣令未曾出口地求情。

“你可曾想過，我與驃騎將軍若不在此，如若城破，城裡的居民將是何等境遇，趙縣令，你枉為一縣之長！”

趙縣令聽聞此言猶如醍醐灌頂，呆立當場。

“咳…咳…咳…”

那位大人卻不再理會他，只見他眉頭微皺，輕咳了幾聲，又飲了一口清茶才把咳嗽壓下。

“大人，可要緊！”旁邊的侍從急切出聲，眉頭緊皺一臉擔心。

那位大人不甚在意的接過絲帕，輕輕拂去嘴角的水漬。

“不妨事，暮雲，小六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暮雲連忙回道：

“小六傳來訊息，一切準備妥當，只等大人發號施令。”

“那好，暮雲你去通知……咳…驃騎將軍準備…咳…收網！”

不過才短短几句話，那位大人忍不住又咳嗽了好幾聲。

“得令！”

暮雲擔憂的退出鼓樓。

只是這一小會兒，城樓下難民和七瘋子成員的屍體堆成小山，到處都是火光與尖叫。

一鍋鍋燒沸的豬油與熱水順著城牆傾盆而下，一片片淒厲的慘叫穿透耳膜令人頭皮發麻。

烤肉的焦香混合著難以言喻的氣味充斥著整個城樓前。

難民們見此情形已萌生退意，向後退去四散而逃！無情的射來的箭矢卻毫不留情的貫穿了他們乾瘦的身軀。

暮雲毫不斜視快速來到驃騎大將軍身旁。

“報，大將軍，大人說可以收網了！”

“辛苦大人佈局！”

驃騎大將軍鄭盛得到訊息立馬下令點燃城樓上早已備好的狼煙！

城樓下遠處還在觀望的七瘋子首領陳五心裡已察覺不對，這一次只是一個小縣城，如何如此難攻，前些日子同樣規模的小縣城縣令聽聞七瘋子的威名聞風而逃，不費吹飛之力便拿下，看來其中必有蹊蹺。

已察覺不對的陳五勒緊馬匹繩索招呼弟兄們準備後退。

此時狼煙正起，一直以守護姿態跟在陳五後面陸小六突然暴起，對著陳五後背心臟之處直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