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馮少伶，剛剛十五歲。
只是。
從他清冷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稚嫩。
后土娘娘將他接回來時，站在一起的還有幾百人。
教官和所有人並列站在一起，聲音粗獷，震耳欲聾，咿咿呀呀說了好多。
“聽著垃圾們！你們已經死了！知道站在這裡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們放棄了投胎轉世！選擇留在地府，接受為期一年的特訓！當然！每時每刻都可以放棄！出口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
“如果，你想當一個孤魂野鬼的話。好！所有人，向前十步！”
大家整整齊齊地向前走了十步，沒有任何聲音。
唯獨一個異類，雙手插在衣兜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教官也沒有理他。正如他所說，出口的大門時刻開啟著。
“好！其他都有！洗漱刷牙！五分鐘回來！回不來的，一視同仁！”
馮少伶冷眼看他們著急忙慌地跑去宿舍樓旁邊的水池。
他們有的沉默不語，有的邊跑邊罵，有的滿口抱怨。
只有馮少伶站在原地，宛若冰雕。
他掃了一眼軍官，他穿著奇怪的軍裝，身形高大，膀大腰圓，肱二頭肌一覽無餘。
“你怎麼不去？”
“因為我不是垃圾。”
馮少伶側著身，連餘光都沒有灑到軍官身上。
軍官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掄起胳膊就朝馮少伶打去。
只聽砰的一聲，他好像打到了一個無形的屏障上一樣，拳頭震得生疼。
只一個照面，軍官便不再理會馮少伶。
他手中掐著表，五分鐘一到就吹起刺耳的哨聲。
五分鐘，有人喘著粗氣跑了回來，衣冠整潔。有人渾身是汗，臉上還有未擦淨的牙膏泡沫。有的壓根沒回來。
軍官賞識地看著那些有條不紊，不到五分鐘就跑回來的人們，點了點頭。
“五分鐘內回來的，後退十步！五分鐘內沒回來的！向前十步。”
隊裡有幾個大罵倒黴的人低著頭走了出來，包括馮少伶，默默地走進了隊伍裡。
“滾出去跑十圈！二十分鐘結束！”
“超過二十分鐘加十圈！快滾！”
……
馮少伶幾乎是碾壓地跑完十圈，偏偏最後幾米的時候，他站在了原地。身後好多人瘋一樣地衝過終點，好像惡狗撲食。
馮少伶冷眼打量著那些累倒在地的人們，心裡暗暗冷笑。
最後只有他二十分鐘內沒有完成，加了十圈。
所有人就看著那個孩子跑了二十圈。
歸來後，軍官讓所有人去食堂吃飯，二十分鐘沒吃完的，還是一視同仁。
伙食單調，白米粥和水。
可是，沒到十分鐘外面就傳來了刺耳的哨聲，很多人沒等嚥下最後一口就匆匆跑了出去。
還是隻有馮少伶一個人坐在座位上默默吞下粗茶淡飯。
二十分鐘，他緩緩地走出了食堂，而其他人已經開始訓練，期間不乏離開這裡的人。
軍官看著馮老師慢慢悠悠地從食堂中走出來，憤怒地想要打他一頓。
奈何那個屏障他並不能立刻打碎，索性臭罵了幾句，罰他背上負重跑了二十圈。
一圈二百米，二十圈是四千米。
眼前這個十五歲少年揹著五十斤重負，好像鬼魅一樣在跑道上穿梭，緘口不言。
軍官頭一次訓到這麼倔的人，惱怒地朝地上吐了口痰。不久看到馮少伶跑完了二十圈又無話可說。
“滾回去訓練！”
小白也沒答應，雙手插兜，徑直離開了。
魔鬼訓練了一上午，隊伍裡只剩兩百多人。其中還有人猶豫不決，不停朝開啟門張望。
還有人不停抱怨，聲稱訓練方式太過離譜，伙食太差。
“你們他媽的已經死了！懂嗎？死了！死人也配吃飯？不訓就滾！”
頓時有不少人站了起來，朝大門口走去。
“呸！孬種。”
有人當即站了起來，和軍官對視著。
“你不服？”
那人點點頭，不言不語。
“服老子的往後退十步！”
吧嗒吧嗒，人們畏畏縮縮地向後退了十步，留下十幾個表示不服的人。
他們是工人，是老師。是醫生，是律師。
是孩子。
馮少伶只是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兩眼無神。
“就你們不服是嗎？來來來，挨個來！老子弄不死你們！”
說罷他掄起膀子就朝那些人打去。
有的瘦弱的，一拳倒下，死了。
有的強壯點的，兩圈倒下，死了。
有的像是雕塑一樣，一言不發也一動不動的。
打到最後，只剩站在原地的馮少伶了。
大家說他是嚇的不敢動了。
其實他只是不想動而已。
還有很多事一直縈繞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軍官站在馮少伶面前，離他只有一拳遠，俯視著只有一米六身高的馮少伶。
“小子，你不服？”
馮少伶眯著眼睛，抬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好啊！那就打！”
他掄起膀子就朝馮少伶打去，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完全不管他是不是孩子，能不能挺住這一拳。
這時。
人群中衝出一個黑影，矯健地衝到身前，巧妙地一腳卸去了軍官所有的力氣，踢開。
“操！你他媽叫啥？！”
“古月明。”
男生聲音不卑不亢，聲線低沉。
軍官不跟他們多解釋，又掄起膀子朝他們打去。
一陣白光襲來，擾亂了軍官的視線，同時這一拳的力量也小了很多。
“你也覺醒了？”
軍官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小鬼，不禁嚥了口口水。
與此同時，馮少伶動了。
只見他如同鬼魅一般憑空出現在軍官身下，右拳化掌，直擊下巴。
軍官見他衝來，掄起右臂就朝他打去。
不過這勢大力沉的一擊被古月明如同砍瓜切菜一樣，輕描淡寫地接了下來，兩人齊驅並進，馮少伶打下巴，古月明朝他胸口打出一擊標誌的日字衝拳。
軍官被兩人默契的進攻打的連連後退，殊不知古月明早早在他身後絆出一腳，又單手撐地，朝他後背踩去。
軍官整個人向前仰去，馮少伶也在這個時候瞬移到眼前，抓住雙臂內側，騰空而起。
一擊堅實有力的箍頸膝擊正中下巴。
軍官頓時感覺天旋地動，背後古月明又踩著馮少伶，在空中扭動身子，如同陀螺一樣，壓上全身的重量，一擊石破天驚的騰空旋風踢正中太陽穴。
馮少伶又瞬移到前面，將右臂甩了一百八十度，朝面門就掃去。
只聽似乎同時傳出了兩聲巨響，教官應聲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