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個人圍在一個火堆旁,熾熱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照亮了人們冰冷的心。

而史記五位坐在一起。

真的是全明星陣容。

三個女孩容顏美到天上去,又有兩個男孩托住下方。坐在一起看不出任何一點瑕疵。

換言之這是最完美的陣容。

棠燭和左遷的上司林希坐在一起,倒是沒有棠燭口中所說的冷嘲熱諷。兩個人更像是知心朋友一樣,坐在遠處,談著心。

“說好了,輸家下個月獎賞分出來五成給對方。”

“啊,說好了。”

這邊,唯一不合群的只有小白了。

這時他散開了頭髮,俊俏的臉龐又被遮擋住,正坐在眾人身後,喝著牛奶。

“你很喜歡喝牛奶嗎?”

江知蕎也坐到了這裡,望著前方有說有笑的人們。

“嗯,喝牛奶長身體。”

江知蕎沒有否決小白的說法。

在這地府裡,任你喝多少牛奶,都不會長一厘米了。

小白右腿彎曲著,支撐著身子,一腿平放。右手用三根手指捏住了奶瓶的一角,右臂搭在了右腿上。靠著一塊巨大石頭,望著天空,若有所思。

“看沙發旁邊堆了好幾箱牛奶。”

“都是什小誓買回來的,什小誓很勤勞,心靈手巧。這個家都是她撐起來的。”

“為什麼這樣說?”

江知蕎扭過頭,俯著身子盯著小白平淡的臉龐。

“什小誓做飯很好吃,知道我們每個人的胃口。試想一下,假如你是一個朝五晚九的工人,每天晚上帶著一身疲憊回家,面前就是一桌子自已愛吃的伙食……”

“會很幸福吧…”

江知蕎眼角帶著一絲笑意,難以察覺。

“小黑是因為抑鬱自殺而死的,剛來史記的時候每天愁眉苦臉的,像是要死一樣。”

“喂!我可聽到了啊!”

小黑圍在一群人中央,好像十分受歡迎,遠遠的給小白傳音。

小白輕笑一聲,笑聲清脆,沁人心脾。

“還是什小誓一直陪他聊天,把他變成這個不三不四的樣子。”

“什小誓來的比你們都早嗎?”

“什小誓和章葉都是最初的成員,以前史記有六人,後來漸漸的大家不是死去了就是離開了。洋洋灑灑過了幾百年,成了我們現在這個樣子。”

“幾百年?小白你今年多少歲啊?”

“我今年…115歲?今年還是我在這裡的第一百年呢。”

“等會等會……一百年?!你哪年來的這裡呀?”

小白仰著的頭垂了下來,疑惑地問:“1931年,怎麼了?”

“1931年?侵華戰爭…不對不對,重點不是這個,你在地府待了一百年…可是我來這裡的時候才2024年,現在你應該是在2031年……這消失的7年……哪裡去了?”

小白好像沒聽懂江知蕎說話一樣,眼裡一半不解,一半陰冷。

“我不討厭你這種小心翼翼的女孩。但是也別太多慮了。”

江知蕎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拋之腦後,不再理會。

兩人望著虛無的天空望了很久,好像都有什麼牽掛的事情。

“我在史記還挺開心的。這裡有人真正在乎我,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在這裡待久了你就會知道這裡無聊到爆啊……”

江知蕎和小白相互一笑,就像千金大小姐和千金大少爺一樣,體態優雅。

“但是…生前很少有人愛我。我的父親在我年幼的時候出事故死掉了,母親又改嫁到一個封建的父親家裡…”

“而我又是個女孩…”

江知蕎說著說著鼻子竟然有些發酸,好像要哭出來了。

“有些事情不想想起來可以將他深埋心底。”

江知蕎抽泣了一下,不再回憶那些讓她徹夜難眠的事情。

“你知道嗎?我生前還是一位小說家,在網上寫的小說還是很火噠。”

“是嗎,你可以嘗試在地府寫兩本小說。那些老仙們寫的小說真是太狗血。能講講內容嗎?我還挺感興趣的。”

江知蕎心滿意足地鬆弛了身子,又往下靠了靠,讓自已躺的更舒服一點。

“內容是一個男孩生前愛上了一個女孩,但是那個女孩的命運註定會在二十歲生日那天死去。男孩悲痛萬分。神賜予了他一次拯救女孩的機會。他可以立刻死去,回到過去。但只有10%的機率成功。若失敗了,就會一個人遊逛在幽暗空間中,百年孤獨。”

小白聽到一半怔住了,眼裡閃過一絲失落。

“最後他成功了嗎?”

“當然失敗啦,那可是10%的機率,哪能那麼幸運?可是在一百年之後,他再次選擇死去。這次他成功了,只是自已卻沒辦法改變女孩的未來。”

小白把頭埋進了視野盲區,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或許最孤獨的不是那遊蕩的百年,而是由生到死的那百年。”

“然後我就被粉絲舉報啦,說我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在地府中相遇。”

江知蕎心滿意足地講完了這本她寫了兩年的小說,現在回想過來,裡面真的有好多不合理。只是沒有時間給她修改了。

“那…如果你有一次機會,你要賭嗎?賭注是自已的生命,贏了回到過去,輸了徹底死亡。”

“當然不會,我是個很理智的女孩,而且也不會有男孩子愛上我…”

小白點點頭,心想確實是一個理智的選擇。

“但是我會賭。哪怕贏面只有1%我也會賭。”

“為什麼啊?可能真會死呀,你明明還有數十年的時間。”

小白沉默了一陣,開口道:“我有一段無論如何都要糾正的歷史,哪怕是那隻七級詭異我也要把那段歷史拉回正軌。”

“所以你才留在史記嗎?”

江知蕎冷冷地問道。

“啊,對啊,全靠這單純又愚蠢的念頭,撐著我這十五歲的身軀,行走了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