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謫把手環扔到面前的桌上,抱手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漠地和秦穆封對上眼。

粉色的手環還在一下一下閃著亮光,手環顯示屏上的名字已經消失。

秦穆封不會真以為他被扣上手環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吧。

還有他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動作。

秦穆封的視線掃過桌上的手環,抬眼和謝凌謫對視。

他現在才發現,原來謝凌謫的眼瞳顏色這麼淺,跟晶瑩剔透的琉璃一樣,給人一種清冷的疏離感。

秦穆封把自己的終端貼上左手的手環,“咔噠”,他的手環也隨之解鎖。

他取下手環,鄭重地把它放到桌面上,往前一推,就停在了被謝凌謫扔在桌上的手環旁邊。

兩隻粉色手環發出的亮光交相輝映。

“謝醫生想和我算哪筆賬?”

他邊問邊起身,面對面地躬身貼近謝凌謫,勾唇笑道,“是我自作主張的那一筆,還是我牽你手的那一筆?”

“或者說,是我摟你腰的那筆?太多了,謝醫生,已經數都數不清了。”

秦穆封雙手撐在謝凌謫椅子兩邊的把手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謝凌謫。

他黝黑的眼眸裡倒映著謝凌謫的身影,呼吸間的熱氣撲在謝凌謫的臉頰,嘴上依舊戴著金屬止咬器。

謝凌謫彷彿看出了他的意圖,只可惜止咬器還在他嘴上,就如同惡犬還被關在籠子裡。

他很想做些什麼,可做不了,也不能做。

謝凌謫本來還不想戳穿他,但現在見到秦穆封這麼囂張的樣子,就有了點想挑逗他的興趣,也算是作為這快一個月被他騷擾的反擊。

謝凌謫是非常典型的天蠍座,尤其記仇,睚眥必報,就等著機會反咬秦穆封一口。

謝凌謫淡淡笑了一下,用著公事公辦的官方口吻,低聲說,“秦上將,我說的當然是,躍遷機上的那一晚。”

聽到謝凌謫這句話,秦穆封怔愣一瞬,他瞳孔微縮。

他完全沒有料到謝凌謫會這麼說,他一直以為那晚只有他一人知曉。

那也就是說,謝凌謫那晚不僅知道他幹了什麼,還默許了他的行為。

默許,就是同意,就是縱容。

頃刻間,秦穆封眼底的笑意加大,興奮的情緒在他體內叫囂,他頓時覺得血液有些沸騰。

秦穆封的犬牙在發癢,他迫切的需要咬些什麼,讓他變得如同野獸般的撕咬欲在這時又重新折磨起他。

“那謝醫生,你想怎麼算這筆賬?”秦穆封呼吸加重,他面不改色,把那些不可控制的情緒隱藏的很好。

謝凌謫突然抬手輕撫上秦穆封的臉,從臉頰滑到秦穆封的止咬器上。

他的手指勾住止咬器的鐵籠,猛地用力把秦穆封拉近他。

秦穆封被謝凌謫的動作弄得有些僵硬,他眯起眼,順從地被謝凌謫帶了過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近在咫尺,秦穆封又聞見了那股縈繞在謝凌謫周身的香味,他忍不住地耳尖一紅。

謝凌謫的神色沒什麼變化,他雲淡風輕地貼在秦穆封的耳邊說,“我也不想怎麼樣,不過秦上將,你以後最好別再做這些拙劣的小動作。”

話音未落,謝凌謫就鬆開勾著鐵籠的手,把秦穆封從自己身前一把推開,重新從椅子上起身。

秦穆封來不及反應,猝不及防被他推開,一下子撞到了身後的桌上,桌上的那兩隻手環被撞落在地。

兩隻手環在空中相撞,一隻掉在秦穆封腳旁,另一隻直接滾落到了謝凌謫的腳邊。

謝凌謫俯身撿起並把手環扔給秦穆封。

秦穆封反手扶著桌子,快速站穩身體,他抬手精準地接住。

謝凌謫見他接住了手環,就想轉身離開,他走到醫療室門口,把門上的反鎖開啟。

剛想推門出去之時,謝凌謫又停住了腳步,他握著門上的把手,扭頭朝秦穆封說,“對了,上將,你耳朵紅了。”

語氣裡帶著戲謔,像是在嘲笑秦穆封也不過如此。

他沒再管秦穆封的反應,大步地出了門。

秦穆封還抓著那隻監督手環,他目送謝凌謫離開,視線落到那隻粉色手環上。

他盯著那只有著不同意義的手環,突然又笑了起來。

秦穆封手裡的力度漸漸加大,攥緊手環的時候手指都有些發白。

看來他還是自作多情了,不過這也正常,誰沒被小貓若即若離的計謀騙到過。

“果然小貓不能多逗,他一直都會撓人。”秦穆封眸色一沉,他努力壓下心裡異動的情緒。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

這何嘗不是小貓真實的樣子,傲嬌地翹著尾巴,在你覺得終於能得到他特殊待遇的時候,又狠狠地給你一爪。

這非常正常。

他不是個沒有耐心的人,也並不急於一時。

秦穆封掏出終端,給他的一隊隊長髮了條資訊,他現在得跟他的手下們算算賬了。

一隊二隊都跟著他這麼多年了,現在還發生這種低階錯誤,是該好好整頓整頓這些小崽子們。

秦穆封發完訊息後,整理好情緒。

不知道謝凌謫待會要去幹什麼。

謝凌謫快步離開了這個區的醫療室,跟著指引一路走到地下城的中心控制區。

謝凌謫在中心控制區門口透過身份認證,拐彎去了其中一個房間。

他剛開門進去的時候,聽到的就是李濤和陶兀討論情況的聲音。

謝凌謫環顧四周,除了後勤區的執行官,其他三個執行官都到了。

宋鈺坐在圓桌的靠門的這頭,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裡的病毒模型。

那個模型就是JH一171病毒的模型,它就是那個奪走了大部分人類的性命,卻賦予了倖存者異能的病毒。

宋鈺見到謝凌謫終於來了,就把模型扔在了一邊,招呼謝凌謫在他旁邊坐下。

“你總算來了,他們兩個講得我頭都快大了。”宋鈺一來到地下城,就被陶兀瘋狂的催促著過來,說是要召開一場特殊會議。

謝凌謫點點頭沒說話,陶兀和李濤的聲音迴盪在會議室裡,尤其的貫耳,讓他們不得不也跟著聽。

“你是說有人偽裝了座標?也不是沒有可能,把許可權攔截偽裝成駭客的手筆。”

“這樣就可以保障他們的動作毫無可追蹤的痕跡,但是這沒道理啊,華區裡面比我們許可權更高的也就只有…天禧。”

李濤遲疑片刻,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

當時設立這個衛星站時,聯合政府也就只有五個國家有最高許可權。

其中華區的最高許可權由天禧全權繼承,四凶和勿殤有的都是僅次於天禧的許可權。

他們三個基地在建立的時候就簽署了和平條約,關於衛星站這件事,天禧可是簽了保證書的。

雖然最高許可權仍然留在天禧,但天禧不能私自干預四凶和勿殤許可權的使用。

難道這件事真的和天禧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