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章 粥

第155章 一百五十七章：粥

除非……是這些人當真有大錯，還是罪無可恕的那種！

“想來，林大人自然……他乃是錢兩……戶部……。”

林涯短暫失身的瞬間，卻是沒聽清楚魏卿瀾剛開始的時候說的什麼，只是耳朵裡好像聽到了他的姓氏和戶部幾個字。

直到魏卿瀾側開身子，把自己給暴漏了出去以後，林涯才算是反應過來，魏卿瀾這小子是把他也給推出來了。

“林大人，您可是戶部下來的，更是正三品的官員，您的話，這些百姓更容易相信……。”

魏卿瀾笑眯眯的看著林涯，卻是已經把林涯給拉下水了。

林涯卻是有些氣結，這才多大會的時間啊，只是一愣神，就被魏卿瀾給拖下去了.

雖然原本過來的時候，林涯就有所感覺要被這位厲國的太子殿下當槍使，早有所準備了，可真到這個時候，林涯心裡還是有些不樂意的.

畢竟，等於是自己千趕萬趕的，跑過來給他魏卿瀾撐腰來了？

哦不，倒不是撐腰，畢竟對方乃是太子殿下，自己這位正三品的官員看似高貴，在對方的面前也不過的小小的螻蟻而已，若非是儒家身份，彈指可滅。

說的更為恰當的則是，來被這個厲國的太子殿下當槍使，明面上是為了這群厲國的子民們嘔心瀝血，背地裡的事情可並沒有這般的簡單。

此刻已經到了府衙裡面，即便是林涯心中再如何不樂意，也不能扭頭就走。

不然，得罪了這群難民們倒還是其次，畢竟對方來勢洶洶，但勢必不可能對自己這位朝廷親派的欽差有所動手。

但是，若是他真的離去了，這其中真出了什麼亂子，被魏卿瀾上奏，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

“諸位，老夫戶部左侍郎林涯，同這位欽差官員一樣，奉旨巡查震元府，今日之事，諸位就先散去吧………老夫必然會……”

林涯卻是也少不了一番保證，外面的那幫聚集的百姓才算是散去了。

魏卿瀾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看到林涯如此認真的解釋，卻絲毫不提自己太子殿下的事情，不由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別的沒有試探出來，至少這位正三品的欽差大人，卻是明面上再不敢和他對著幹了。

時間緩緩過去，等到徹底安撫下來難民之後，林涯才是回過頭來，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魏卿瀾，面色略微帶些不善。。

“太子殿下！！！！！本官可是來的匆忙，朝廷調撥的糧草可是沒帶過來。”

“別說如今沒有糧食給這群難民們吃，而且，就算是真將那群糧食全部運來了，恐怕也是不足的，你該知道，這次大災，朝廷也是措手不及，各地都發生了饑荒，這糧食須得排程過來。”

“這其中因為調動糧食所經歷的層層審批，需要經過不少官員的手中，最後才是到達尚書眼中，送達王上的眼前。”

林涯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糧食調動真並非是他所能掌控的，他本來打算的是徐徐謀之，利用錢財銀兩低價購買這群家族之中的糧食。

至於如今三天期限，這並非是自己所能做的上的，若是真的這般強人所難，即便是鬧到了王上的眼中，自己也是絲毫不會理虧的。

至多自己也只是會被暫時辭退，但終歸還是保住了一身的名節。

至於如今，這位太子殿下利用自己的事情，則是本官是為了替你圓話，才說了剛才那番話的。

至於糧食，這些老夫可真是愛莫能助了，可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魏卿瀾趕緊拱手，笑道：“已經勞煩老大人您作保了，哪能在麻煩您老？”

“這賑災的糧款，自然是要從那些抄家所得及震元府的家族們的手中所出，若有不足，相信本地富商也會捐募一些的，倘若是再有所不足，林大人手中所持的官銀也無濟於事的話……”

“那便不是我等該操心的事情了。”

聽到這一番話，林涯的目光有些微動，別的不說，單單是魏卿瀾這話，便是說的有理有據的，主要還是無法讓人抓到一絲的把柄。

我們已經盡力了，甚至還聯動了不少富豪以及震元府當中的家族們，到最後還是無濟於事，這其中若是有錯，那也並非是他們的過錯。

畢竟若是能讓大家都無濟於事的災情，憑藉著他們手中的這些官銀，是遠遠不夠的。

“既然如此，看來太子殿下是胸有成竹了，下官在此便提前恭祝太子殿下！”

即便是知曉這些，林涯仍舊是沒給魏卿瀾一副好臉色，越發的覺得他被魏卿瀾給算計的死死的。

“不敢不敢，林大人實在是謬讚了，只是些許雕蟲小技罷了。”

魏卿瀾輕笑一聲，語氣之中滿是謙虛之意，即便是將這種常年混跡在官場之中老官員算計的死死的，臉上依舊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自傲的神色。

“既如此，那下官就拭目以待了，但是，下官在此提醒太子殿下一句，此時牽扯重大，乃是關於震元府內上下數千萬子民的生計，茲事體大，太子殿下可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能出現絲毫的紕漏了。”

林涯說出這話，其實已經等於是他不準備在插手這件事了，能官至三品，沒有一個是白痴。

只是這幾句話的時間，林涯其實已經想明白魏卿瀾的用意了，為什麼魏卿瀾明明可以三兩句便是安撫下來這群難民，即便其中有些許難民會因為家中卻是無糧，而導致提前要糧，而發生的少數雜亂事情。

但終究這位乃是太子殿下，單單是這一重身份，便是可以完全是安撫下來這群難民，讓他們不敢有絲毫異議。

這其中的事情，完全不必讓他出面就能解決外面聚集的百姓的。

之所以讓自己出面，還定下個三日之約定，不過是把他也給牽扯進去罷了。

而這其中的原因，無非是怕自己暗處裡給他添堵罷了。

想明白了這點，林涯卻是第一次這麼佩服一個如此年紀的人，更是在心裡大呼妖孽，如此年紀，就有如此思緒，不是妖孽又是什麼？

“有林大人再次坐鎮，相信絕對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魏卿瀾拱手，仍舊滿臉笑意，現如今，林涯也就是兩個選擇了，一是立馬走人，離開震元府內，去別的府巡視，震元府這麼大地界，震元府也不過是小小一處罷了。

第二，就是繼續留在震元府之中，倘若是魏卿瀾賑災有功的話，他也能撈點好處。

至於他學生震元府知府廖德，在魏卿瀾這裡，那可就是別想有絲毫的通融了，就算是想辦法，也只能是另走偏鋒了。

畢竟魏卿瀾還想著透過廖德的這件事情，把樂侯這條大魚給掉上來。

為此，別說是這位林大人開口，即便是父王開口，自己也定然不會輕易鬆口。

畢竟這個傢伙，可是相當於禍害了整個府內數百萬子民的人命，讓他們成為難民，甚至飢不擇食的情況，都是其一人之力造成的。

送林涯去了暫時給他安排好的住處，其實也就是震元府知府府邸，魏卿瀾挪了一半的地方給他居住。

畢竟，雙方都是欽差，而且，震元府衙門這麼大地方，又並非是他一個人的，再說，這地方如此之大，魏卿瀾也用不完，林涯好歹也是一位正三品官員，居住在其他地方確實是有所欠缺。

所以，他倒是很大方的讓出去了一半給對方居住。

“讓震元府的兩位同知去書房見我。”

等送走了林涯，魏卿瀾在原地站了一會，吩咐旁邊一直跟著的陳松，讓其通知震元府府的兩位同知去書房見他。

這陳松雖然實誠，腦子卻不靈光，頂多是有些小聰明，而且長期混跡在官場之中，充當欽差的護衛隊，已然是警惕莫名，小心異常。

可執行起魏卿瀾的命令來卻是毫不含糊的，真的較真的很，倒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屬下。

“屬下這就去。”

陳松點頭，然後轉頭大步離開，這裡是知府衙門，現如今的欽差行轅，倒是不用擔心魏卿瀾的安全有什麼問題的。

魏卿瀾雖然心思縝密，算計周全，可是，他畢竟只是一個年紀不過十九的稚子罷了，即便心智如妖，也不可能什麼都懂的。

就單單拿這賑災說事，若是真讓魏卿瀾自己去親自主持，指不定會成什麼樣。

所以，到了這種時候，由震元府內的兩位同知出面主持這種事情，卻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而且，在經歷了多次殺戮之後，魏卿瀾也不怕他們耍詐偷懶。

現如今，放眼這整個震元府之內，可以說，震元府境內一眾大小官員的性命全都捏在他的手中，誰若是想耍奸，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至於震元府府境內的那些州縣官，除卻各地的實際掌權人員之外，其餘的一眾五品官員，魏卿瀾卻是不打算深究了，只是責令他們以捐的名義，捐出往日貪贓所得，用於賑災。

魏卿瀾倒是不怕他們藏私之類的，那賬冊現如今可都在他書房裡放著呢，誰敢藏私，或者藉此機會想扣留一些，那他絕對不會輕饒。

只不過，如此的濫殺下去，恐怕這震元府當中的官員便會陷入一個青黃不接的情況當中，即便是即刻開展科舉，但想要恢復如常，也勢必要經過許久的一番時間。

畢竟能在這種位置久坐之人，已經是和這些盤根許久的家族有了諸多瓜葛關係，若是輕易換了一個下來，即便是明面上這群人不會說些什麼，但背地裡陽奉陰違的事情也絕不會少了。

即便魏卿瀾可以震懾住他們，但是他終歸是不可能長久在此地所住，而且他手中所持著的證據，也必然不可能交給除卻自己父王以外的第二個人。

畢竟這種東西，只要掌握在手中，便是相當於掌握了一個府內大小官員的身家性命，可以說是無冕之王！！！！！

想來，在眼下震元府府這種官場人人自危的情況下，這些個本就命懸一線的官員還是能意識到孰輕孰重的，不會輕易粗怒魏卿瀾。

官員不同於商人，商人，百分之百的只要有一定的利益，就敢去拼命，甚至是和一國的太子殿下拼命也未嘗不可，可官員卻是不同，比起商人而言，他們能坐上這個位置，都是惜命的。

十年寒窗苦讀，不知道是走了多大的運，才從科舉當中脫穎而出，他們是惜命的很。

雖說大多數文官不怕死，可是，那也指的不是這群蛀蟲。

不過，若是此地的官員真就有了這份膽量，魏卿瀾還是有些佩服的，不為其他的，便是這種血氣，即便是非死不可，魏卿瀾終歸是有些佩服。

在魏卿瀾的安排下，震元府府內的賑災開始有條不絮的進行著，只不過，粥棚卻是每日兩開，將近中午和將近傍晚這兩個時間點。

這也是李敖和王倫兩人商議出來的結果，然後經由魏卿瀾以及同為欽差的林涯所同意的。

現如今可以說是大雪封路，整個震元府境內皆是如此，就算是有銀兩，也是很難買到米糧的，所以，一切都是從不餓死人的角度出發，儘可能的節省點。

而且，正因為現如今大雪紛紛，幾乎是各家各戶都無事可做，這種情況下，體力消耗自然也就少了，能吊著不死熬到明年開春已經是幸事了，若是真讓他們頓頓吃飽，那是絕對沒那個可能的。

對此，魏卿瀾也是深表贊同，一個府城的人，單是稀粥，一天的分量也是不少了，真是不敢敞開了供應的。

而各州縣的官員也被魏卿瀾給遣了回去，各自負責各自的管轄，而裕州知州由於被魏卿瀾下入大牢，裕州知州一職暫時空缺，魏卿瀾則是命令鄧州知州於奎咱代裕州知州一直，鄧若是監管裕州和鄧州兩州了。

至於官員的空缺，魏卿瀾卻是已經具折上奏了，相信朝廷不日便會派來官員填補空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