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我把事情添油加醋給雄國說了一遍,並且最後還強調他要照顧瞿文妹的母親,不然不遵守和鬼魂的誓言,死後會下阿鼻地獄的,他聽後也是連連說是。

將我送回出租屋,雄國便開車走了,我和他說好,天亮便一起去醫院看望瞿文妹的母親。

一晚上的忙活,我已經是精疲力盡了,剛躺在床上就不想動了,剛閉上眼,一道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不是肥遺還是誰。

“嗚嗚嗚,這女娃娃真可憐,那個雄國真是該死,你救他幹嘛。”

我胡亂朝空氣揮了揮手,無力的想把這個聲音掃除。

翻了個身說道:“你懂什麼,人類之間不是那麼快意恩仇的,你沒想過瞿文妹的母親怎麼辦嗎?”

肥遺冷哼一聲便沒了聲音,正當我以為可以睡個好覺的時候,它又猝不及防地出聲了,將我從臨近睡夢中拉回了現實。

“又不是非要去醫院才能治病,我也會兩手的。”

這一下可給我來精神了,我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會治病?”

可能是第一次被人質疑,肥遺語氣變的激動,很快就把話接了下去。

“臭小子,你以為你師父是怎麼活過來的?不是我,他幾年前就死在那家醫院裡了。”

我這才想起來,是有這麼個回事,上次連醫生都說是奇蹟,我連忙向它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神醫,您是這個。”

說著手比劃著,豎起了大拇指。

“我一看那個小子就沒說實話,你還是悠著點,別給人當槍使了。”

“什麼意思?”

“那女娃娃要是去醫院看見她娘還沒好,還半死不活在病床上,會怎麼樣?”

的確,我只想到了鬼會害人,但是人更加險惡,就如同當年的村長一樣,如果我帶瞿文妹去了醫院,她要是看見她母親半死不活在床上,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我騙了她,到時候不得找我拼命啊。

“那我該怎麼辦?”

“想讓我幫你嗎?”

這是要整哪出啊,第一次這麼主動,我都感覺自已是不是上套了。

“你說說看。”

“雖然不確定那小子哪句不是實話,但是大機率是那個女娃娃的娘沒救過來,我可以耗費一點神念,去治好她。”

“你這麼好?”

肥遺“嘿嘿”一笑,轉而聲音變的嚴肅。

“我要你幫我個忙。”

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讓它繼續說下去。

“前兩天我休眠的時候,我無意中感覺到周圍有同族本源的氣息,我想讓你幫我找到,我的神念多次出手,已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就此泯滅。”

“可以是可以,但你在哪感覺到的?”

“你小子…嘿,我都和你說我休眠的時候無意中感覺到的,你想一想前兩天去哪裡了。”

前兩天…前兩天我應該是在古玩城裡面,後來去的集市,估計就這兩個地方了。

“嗯,我知道啦,明天我早點去醫院,先睡了。”

“臭小子…”

一晚上過去,一大早我便起了。

看著到了約好的時間,我剛出門便被一個大漢攔了下來,說是雄老大安排送我的。

雄老大?雄國?

我應了一聲坐進了他的車裡。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人民醫院,大漢直接將我帶到了瞿文妹母親的病房,看來他們之前的確來過醫院,可能也的確做了手術,但這個病房就和當初馬道長所在的一樣,是重症病人呆的病房,像馬道長當初一樣,插著各種線和管,打著吊瓶,旁邊還有專門的護士照顧。

大漢向我解釋著,做手術後不理想給轉到了重症,換了單肺,但產生了排斥,就一直昏迷不醒,依靠這些機器勉強活著,這幾天都是他在這裡守著的。

我便打算進去看看,剛開門護士就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是什麼人,這裡不能進去。”

大漢向護士解釋著,我則繞了過去,來到了病床前,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略顯蒼老的女人,我的腦海飛速轉動,還真讓肥遺說中了。

“你們兩個先出去。”

我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後面兩人的聲音隨即停止。

“你是誰啊,不要在這裡亂來,你再不出去,我報警啦。”

大漢也沒閒著,直接把護士拉出了病房,又關上了房門,隨即門外傳來了爭吵聲。

我叫了肥遺幾聲。

“還有的救,不過只剩下了單肺,以後都要找人照顧了。”

“別說這麼多,先救人。”

“你把手放到她的脖子上。”

走到病床的側邊,我將雙指點在了女人脖頸,一陣涼意從指尖傳來,女人這樣下去怕是時日無多。

而後一陣暖流自我的丹田而上,透過手指直達女人身體,時間不過一瞬,我便感覺女人冰涼的身體有了溫度,機器上的“滴滴”聲也變得平穩。

而肥遺的聲音卻變的虛弱無力。

“好了,記得你和我的約定,幫我找到本源,我才可甦醒,現在我要先休息一會兒了。”

“唉…你等等。”

後面不管我怎麼叫,都再沒有回應。

好吧,先解決了眼前的事。

我拿出布袋,鬆開繩子,一個女子出現在了病房中,正是瞿文妹。

她剛出現便跪倒在病床前,望著還在暈迷的女人。

“為什麼我母親還沒有醒來?”

我也不知要怎麼回答,便說道:“手術很成功,現在還是恢復期,不久就能醒過來了。”

瞿文妹沉思良久,起身向我拜了幾拜,我連忙將她扶起。

“謝謝你,大師,要是有來生,再來報答你的恩情。”

“不用客氣,你只要看過你母親後,遵守諾言去投胎轉世就好了,好了,你再看一眼你母親。”

隨後我給她施了顯形法,讓她可以短暫觸碰生人,便退出了房門,給她一個私人空間,並且囑咐她只給她半個小時。

門口已經來了好幾個醫生和護士,在和大漢爭吵,顯然他們是認識大漢的,但是也不能放我這個陌生人在重症病房待著,雄國也正好在我出來的時候趕到了門口。

“行了,各位,別吵了,我們呆半小時就離開。”

雄國則過來打圓場,幾名醫生看這情況也沒再過多糾纏,都離開了,只留下了那個護士。

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我示意雄國跟我一起進去,他還不願意,在我的“恐嚇”之下,才不情不願的跟我進了房間。

推開房門,瞿文妹依然跪在床前,摸著床上女人的臉。

“瞿文妹,你靠太近會不利於你母親的恢復。”

“能最後見一次母親,我已經很滿足了,謝謝你。”

“那接下來上路吧。”

瞿文妹站起身,望了望縮在我後頭的雄國。

我反應過來一把將雄國拎到前面來,隨便用早已準備好的柳葉給他擦了下眼睛。

“把眼睛睜開。”

雄國一進房間門便緊閉上眼,縮在我後頭。

我拍了他一下,他才敢睜開眼睛,但一睜眼便看見了飄在前頭的瞿文妹,差點給他嚇暈了。

又緊閉上眼一個勁的在那拜著說,別殺我,別殺我。

我眼神注視瞿文妹,她點了點頭。

我手掐指決,學著馬道長的樣子,口唸《九天生神章》。

這也是我第一次超度亡魂,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就在我念了十來分鐘的時候,瞿文妹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然後化為一道黃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