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再問下去,道了聲謝,便向大霧方向走去,而此時大霧方向同樣有不少遊魂向我這邊走來,眼神空洞,目光呆滯。

一路穿過大霧,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刺得我無法睜開眼睛。我下意識地抬手遮擋,試圖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光。慢慢地,我的視線開始恢復清晰。

回過神來,四周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我環顧四周,看到了許多攤位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這裡看起來像是一個熱鬧的集市。

我回頭望去,身後是一座破舊的土地廟。這座廟宇似乎就是我剛剛在冥界看到的那座,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裡,顯得格外突兀。我意識到,我已經成功地回到了陽間,但卻是身處另外一處地方。

寒冷的天氣讓我的真實感倍增,我還穿著六月的衣服,短褲短袖,在過往的人眼裡成了矚目的物件。

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儘快返回贛州了,好在出來的時候身上帶了一些錢,在周圍匆匆忙忙吃了點東西,我就坐上了返回贛州的火車。

火車飛馳而過,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我靠在座位上,心情卻難以平靜。之前的經歷如夢似幻,讓我深感疲憊。

到贛州後,我直接回到了出租屋,準備補充一些消耗品,然後再進一次古墓。

就在我準備好了材料,準備動筆的時候,一陣鈴聲不合時宜地打破了我的專注。

誰啊,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拿出放在布袋裡的手機,來電顯示的是個陌生號碼,我這手機號也沒給過幾個人,本想應該是推銷的,或者詐騙電話,就想讓它響著,自已靜下心畫符紙。

但對面好像沒有放棄的打算,打打停停,讓我完全靜不下心,只得先將電話接起。

“喂,哪位。”我語氣有點不善。

“川啊…”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是馬道長的聲音。

“師父?師父你在哪,你沒事吧!!”

“川啊,師父沒事,只是一段時間不能回去了,你自已好好生活,修行之事大不可怠慢,在你20歲之前,師父會回來的。”

“可是…”

還沒等我說完,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後面我打了回去,顯示是空號,那時候對手機這方面還是不瞭解,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之後我斷斷續續會給這個號碼去個電話,始終是沒有接通。

之後我去找了徐盛明,才知道我的確已經半年不知所蹤了,都說我已經死了。

而考古隊失蹤的幾人至今杳無音訊,已經被認定死亡了。

在將自已所知之事告知徐盛明後,我踏上了尋找吳叔手記的路,如果學會了他的卜算之術,那找起人來應該會方便很多。按地圖來看,目標地點就在太原城外不遠。臨走前,本想見見徐露,但她已經去外地上學,不在本地,只能作罷。

又是坐上火車吭哧吭哧,這次是真遠,火車整整開了兩天兩夜才到,一路上,從荒山稀草到白雪皚皚,整個大地裹上銀妝,從南方直接到了北方。

太原在那時算是發展比較快的,火車站外,馬路隔離護欄外,人群熙熙攘攘,揹著大包小包的人,沿街叫賣的人。

我在一個小販那裡買了點吃的,也正好在他這個本地人這裡打聽點事情。

要找到那棵古樹,就要先找到那段城牆,而我清晰地記得,那城牆附近的城門樓上掛著寫有迎輝門的牌匾。

“師傅,你知道迎輝門在哪嗎。”我邊吃邊向小攤販問道。

“後生,你說的是哪哇?”

小攤販年紀看起來六十上下,這個年紀還在外面奔波,實屬不易,不過我發現我沒太聽懂他說的話。

“師傅,迎輝門,你知道迎輝門在哪嗎。”我提高嗓門說道。

嘗試了好幾遍,大爺還是不明白我說的話,而我也不太懂他的話。

正當我準備放棄問其他人的時候,一個聲音自後面傳來。

“迎輝門?哪有那地兒嘛!”

我回過頭,一個穿著綠色工裝的中年人,手上提著一個大工具包,正看著我微笑。

中年人身後有許多穿著和他相同的人,應該是認識的。

“小孩,迎輝門幾十年前就拆掉了,現在都蓋別的房子了吧。”

“啊?那你知道城門原來的地方在哪裡?”我趕緊問。

中年人笑了笑:“你去那幹嘛,小孩你不是本地人吧,你爸媽在哪裡…”

“我可不是小孩,我快成年了,我去那邊有事,我親戚在那邊。”沒等他繼續說教,我便打斷道。

“好吧,你親戚沒告訴你具體地點嗎,這麼不負責任,那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們走,我們廠就在那附近。”

中年人看起來很和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讓人信任的感覺。

我們一行人登上了老式有軌電車,一路來到了一家鍋爐廠外。

鍋爐廠佔地面積很大,周圍還有造紙廠、機器廠和啤酒廠。這裡看起來像是一個工業區,但奇怪的是,周圍沒有一棵高大的樹木。這麼多年過去了,那棵樹是否已經被砍掉了呢?

中年人告訴了我具體位置,他本來想親自送我去,但我並不是去找親戚,所以我謝絕了他的好意。

我一個人來到了原來城門的地方,又在附近的報刊亭買了一份太原的地圖。我仔細對照著腦海中的地圖,結合城門的位置,驚奇地發現,那棵古樹原來存在的地方竟然和鍋爐廠的位置重合了。

這意味著手記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鍋爐廠地下的某處。

我哈出了一口白氣,手已經被凍紅了,本來以為這一趟會輕鬆拿到手記,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連城牆都不在了。

之後我本想用找不到親戚的這個藉口,讓中年人帶我進鍋爐廠,但是被拒絕了,但是看我年紀小,又沒地方去,就讓我暫時在他們宿舍住下了。

但是一到鍋爐廠裡,我才發現這事遠比自已想象中難,鍋爐廠非常大,分為廠區、生活區和辦公樓,而且地面都是水泥路,廠房新建時地下都挖過,做地基植入鋼筋混凝土,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裡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