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傑無法闡述,此案件和鬱症之間的關聯。

但希望黃文舉酌情考慮一下,謝正南患病的事實。

這話說得等於認同了趙夢吉的觀點。

“鑑於鬱症和本案無關。”黃文舉敲了一下驚堂木,“先暫停一炷香的時間,等候最終判決。”

看著黃文舉和劉子長進入後堂商議最終審判結果,趙夢吉長出了一口氣。

反觀王世傑和謝正南,二人憂心忡忡。

能不能贏這場官司,就只剩下最後的公堂陳述了。

陸幼安遞上一壺熱茶,趙夢吉滋溜抿了一大口。

從目前的案件進展來看,黃文舉二人明顯偏袒向朱家。

這場官司,只要不是和離案件,別說鬱症了,就算是腦疾也沒用。

至於最終結果……

趙夢吉覺得謝正南充其量也就是淨身出戶,黃文舉還是得給謝家、張家留下體面。

最慘的估計就是王世傑了。

幹錦衣衛的,都是心黑手狠的主兒,你就看朱昉弄不弄他就完了。

“賢弟。”朱昉湊了過來,“把王世傑送進去,你有多大把握?”

“這個問題不好說。”趙夢吉也沒把話說得太滿,“從法律角度講,他肯定是逃不過的。已經證實了他插足別人的婚姻做了姦夫,很可能浸豬籠。”

“臥槽!”朱昉一臉不甘,“浸豬籠太便宜他了,我還要讓他享受一下錦衣衛的特等待遇呢。”

一旁,接觸到朱昉極不友善的目光,王世傑心涼了半截。

“王郎,這場官司咱倆能贏嗎?”

“趙夢吉,不會真的把咱倆都送進去吧?”

“他們起訴咱倆聯合詐騙,這個罪名真的成立嗎?”

謝正南一連串的發問,讓王世傑更加慌亂煩躁。

從他和謝正南狼狽為奸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存在詐騙行為和詐騙事實了。

原以為謝家背後有大佬罩著,

謝正南有對他言聽計從,就是再怎麼壓榨朱昉也不會出事。

朱昉連續敗訴三場,更是讓王世傑有了輕敵之心。

他不光認為朱昉是個軟柿子,就連保國公朱暉也是個菜雞。

就讓謝正南變本加厲地折磨朱昉,壓榨朱昉、壓榨朱家,還試圖霸佔朱家的部分祖業。

趙夢吉的出現,他開始還不在意,可現在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誰能想到,一個打官司的辯護狀師,竟然有被人當堂送進牢獄的一天。

“放心,他們只是暫時佔了先機,最終結果不是他們說得算,要等兩位大人做最終裁決。”深吸了一口氣,王世傑故作鎮定地問道,“如果咱倆敗訴,張家會不會管你?”

“管個嘚兒!”謝正南徹底亂了陣腳,“如果敗訴,謝家立馬就能把我逐出族籍。”

涼了,徹底涼了!

王世傑狠狠抽了自已兩巴掌。

懊悔至極:當初就該見好就收,為啥要那麼貪心?

趙夢吉見狀,眼裡露出不屑之色: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尚有三千釘。

保國公一家還沒敗落呢,你一個屁民就敢惦記權貴家的家業?

這也就是朱昉被你繞進了死衚衕,太過在乎朱家的臉面了。

但凡換成一個二桿子,你他媽早就被抓進錦衣衛,嚐盡錦衣衛的酷刑了。

此時,縣衙後堂。

黃文舉和劉子長正在商量最終審判結果。

“子長,你怎麼看?”黃文舉問道,“這個案子,怎麼判比較合適?”

“理論上講,趙夢吉提出的訴訟有理有據條理分明,謝正南、王世傑確實存在詐騙行為。按照大明律,二人要判處三年監禁,並賠償朱昉一切損失。”

劉子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可問題是判得太重,會稽謝家絕不會放過咱倆。”

黃文舉點點頭,現在的情況看,謝正南確實在侵佔朱家的私有財產,並且已經實施了長達兩年之久。

趙夢吉同意分割夫妻共有財產,可現在朱昉已經被榨乾了,名下也只有一處房產了。

思量再三,黃文舉眼睛瞬間一亮,“那如果,謝正南屬於被姦夫矇蔽呢?如果謝正南因為鬱症,無法分辨是非呢?”

“所以,謝正南只是同夥,主謀依舊是王世傑。這樣,就有理由對謝正南從輕判決,一切罪過王世傑承擔。”劉子長激動地一拍桌子,“不愧是縣丞大人,這一招妙極,妙極了!”

兩個人立刻拿出大明律疏,尋找相關判決條款,很快就擬定了一份判決書。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黃文舉二人出現在了公堂之上。

見兩人神色輕鬆自在,趙夢吉也大致猜出來最終結果。

贏是肯定贏了,就是不知道王世傑的歸屬問題。

瞥了一眼謝正南,趙夢吉略微有些小失望:果然,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有人出生就是牛馬!

謝正南緊張的掌心中全是汗水,王世傑臉色陰沉。

最終判決,關乎到兩個人的最終命運。

啪!

黃文舉瀟灑地一拍驚堂木:“請原被告雙方,進行最終陳述。”

趙夢吉整理了一下思路,不緊不慢地開口:

“大人,公堂是秉承人間正義的地方,我方起訴謝正南詐騙,證據充足。”

“謝正南嫁入朱家五年,不能生育也就算了,還不允許朱昉納妾,完全沒盡到女子對婚姻該盡的責任和義務。”

“我方請求把主要案犯王世傑交由錦衣衛,嚴加審訊。”

“我方當事人念及五年婚姻不易,特申請對被告人謝正南予以寬大處理。”

“我方陳述完畢。”

聽了趙夢吉的話,王世傑整個人都麻了。

矛頭全都對準我了?

我成哪個背鍋俠了?

好人都讓你們做了?

生死關頭,謝正南感激地看了一眼趙夢吉。

但凡趙夢吉努努力,她就要被逐出族籍了。

可她想不到的是,這都是朱昉要求的。

朱昉現在早就想好了,就讓謝正南親眼看著,他是如何折磨這個姦夫的。

“大人,我只是在維護女人在婚姻中的合法權益,我反對趙夢吉對我的全部控訴。”

王世傑“深情”地望了一眼謝正南,猛地跪在地上,“大人,都是這女人逼我的,都是她逼我的,還望大人明鑑!”

“你放屁!”謝正南對著王世傑就是一巴掌,“分明是你利用我的鬱症,騙取我的信任,來禍害我夫君一家。”

眨眼之間,公堂的風向也來了一個大反轉。

狗咬狗,咬了一嘴毛。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被兩個人全盤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