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沒發覺女人的不耐煩,只又從後面摟緊她,低聲嚶嚀:“悠然……悠然!我好愛你……不要離開我……”
原本打算將人推開的許悠然聽到這話一僵。
該死的又來!
可……面對男人撒嬌一般的表達愛意,她無法冷臉拒絕。
許悠然拍拍他的胳膊示意鬆開些,又把人摟進懷中,耐心地安慰起來:“不哭了,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
“嗯……”金溪把腦袋往她胸口拱了拱,“悠然,我夢見我們去參加宴會,然後你和其他男人跑了不要我……”
“假的假的,都是夢。”她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我只愛你一個,捨不得你傷心……”
這話十分熟練,手到擒來。
金溪卻耿耿於懷,沒能被安撫到,認真回憶:“那個男人真醜,梳著大油頭,一看就很油膩,你肯定不會喜歡!”
想了想,他補充:
“而且,他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還有啊……他嘲笑我穿毛外套像土狗,鄉巴佬……”
他一字一句數落著夢境中的壞人,逐漸在許悠然懷中繼續入睡,全然沒注意到女人的僵硬。
窗外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落在柔軟的大床上,映襯出一雙更加明亮的眼眸。
翌日,金溪從柔軟大床上甦醒過來,周圍空空蕩蕩。
他喊了幾聲,無人應答,旁邊的位置也是冰涼的。碩大的房間裡迴盪著他自己的聲音,幽深寒冷。
金溪略微失落地起來洗漱,然後陪老太太吃飯。
老太太又是拉著他的手說好話又是罵許悠然忙於工作,總之請他多擔待。
金溪還能怎麼說?當然是體諒她了。
不過事實並不是與他所想的那樣,許悠然忙於工作。
而是,昨晚他再次睡著後,許悠然便離開了。
今天是個不錯的晴天。
此刻,趙莊戰戰兢兢在咖啡廳給許悠然做著報告——
“國外前兩年時金溪大部分時間都在治療和沉睡……
第三年才嘗試植入記憶……
我們結合了M國的造夢研究……
專利……安全性……”
趙莊越說,就見許悠然眉頭越來越緊,似乎所有的厭倦和煩悶都鎖在其中。
他真冤啊!
昨天半夜三點多被一個電話吵醒,卻連起床氣都不敢有,大年初二凌晨披著棉襖就從溫柔鄉爬起來,風塵僕僕趕到許氏公司作報告!
五六個小時了都,他困的不行,這位許總才大發慈悲讓他來咖啡廳提提神。
“不對!”許悠然聲音冷冽,“這些廢話你一晚上都在說。”
趙莊差點把喝進去的咖啡吐出來——
許總!大姐!我滴神!您到底想知道什麼啊!
不是說讓我報告他這些年的恢復情況嗎?
那就是這樣啊!
心中無限吐槽和鬱悶,趙莊卻只能默默嚥下,讓這些委屈疑惑成為不可言說的痛。
只因為,對面這個氣質凌厲的女人,砸了幾個億給他們的專案,是當之無愧的金主大人,所擁有的權勢分分鐘可以弄死他!
咖啡廳裡放著悠揚的大提琴曲,讓趙莊某些時刻覺得自己現在安詳的像是已經嗝屁。
空間內開著暖氣,他卻一直冷汗涔涔。
雖然面前的許悠然在一些人看來就只像是個普通的漂亮女人,但他可是親眼見過她動手……
“許總,求您給我個痛快吧!”趙莊雙手合十,額頭貼在桌子上,眼鏡緊緊壓迫著鼻樑,“我真的盡力了,我們團隊這些年的付出和努力您也是看見的!”
佛說,真誠,永遠是必殺技!(佛:我沒說過!)
或許他的真誠感動了上蒼,又或者許悠然終於消了氣。
她端起咖啡輕抿了口,聲音悠悠:“他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什麼?”趙莊抬起頭,大驚失色,“怎麼可能!他想起了多少?”
他的記憶未來或許能慢慢恢復,但也不應該這麼快啊?
過快地自我恢復記憶,不是一件好事!
大提琴曲奏到高潮,急促又高昂,音樂聲在整個大廳穿梭瀰漫,填滿一切空虛。
許悠然抬眸,看著男人歪七扭八的眼睛和鼻樑上的印痕,冷笑一聲:“這要問你了,趙先生。”
別以為裝小丑角色就能免於責任!
“這……”趙莊不知,“他怎麼想起來的,媒介是什麼?”
男人摘下眼鏡,眉眼堅毅,看起來確實不知。
“是夢。”許悠然垂眸沒看他,低頭看著咖啡上的拉花略微失神,嫋嫋煙霧模糊了她的臉,“他說的很清楚,表述的與那天場景一般無二。”
沉默,沉默……
獨有大提琴的悠揚演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