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晏家和葉家在京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人去樓空。
林瑾之攜五名下人重回葉府,吩咐道:“帶我去見上次的那幾名黑衣人。”隨後,他們一同來到了葉家的酒窖。只見那幾人被扒得精光,衣物全無,口中皆塞著白布,個個骨瘦如柴、嶙峋不堪。林瑾之皺起眉頭問道:“你們給他們所食何飯?怎會瘦成這般悽慘模樣?”
“公子,我們未曾給他們餵食,您曾經交代過唯恐其咬舌自盡,這半月以來皆是用白布包著他們的嘴。”帶頭的下人趕忙回應道。林瑾之無奈地捂頭搖頭,暗自慶幸自已歸來還算及時,否則這幾人恐怕早已餓死。不過,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忽然萌生出一個新奇的想法。
林瑾之道:“去準備些吃食回來,哦,對了,再從酒缸中取些酒來。”
不久之後,在這六人的身前放置了六隻燒雞以及香醇的好酒。林瑾之令人取下他們口中的白布,這幾人由於多日未曾進食,早已被眼前的美食深深吸引,目光中充滿了渴望。林瑾之拉過身旁的幾位家丁,壓低聲音說道:“你們五人等下徑直坐下吃,吃得越香越好,大口飲酒,演技一定要精湛一些,切記要留下一隻燒雞。”幾人點頭應是,雖然不太明白林瑾之的意圖,但還是按照他的吩咐,隨後便坐在地上大口吃肉、盡情飲酒,口中還不時叫嚷著:“啊,真香啊~”
其中五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幾位家丁手中的燒雞,嘴角口水止不住地流淌。唯有一人扭頭看向別處,絲毫不為所動。
林瑾之看著面前五隻燒雞即將被吃完,這才緩緩拿著剩下的一隻燒雞,從第一人緩緩走到最後一人。其餘幾人皆如同貪婪的野獸一般,如飢似渴地望著面前的燒雞。
林瑾之放下燒雞,言道:“我問你們答,誰先答出我想知曉的問題,誰便能吃一口肉,飲一口酒,答不出者,便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林瑾之走上前問道:“第一個問題,先到先得,嘴慢無啊,你們隸屬於哪個組織。”
幾人相互對望,雖極度渴望能吃到眼前的美食,但似乎有所忌憚,始終緊閉雙唇,不肯張口。林瑾之心中暗自嘀咕:“這都不張嘴?”就在此時,忽然有一人腳步微微前移,林瑾之心中一喜,手持燒雞靠近那名黑衣人,蹲下身子將耳朵湊近,於其他幾人的視角,彷彿在說著什麼悄悄話。
隨後,林瑾之便在黑衣人的震驚中拔下一隻雞腿塞進其嘴中。這名黑衣人不明所以,自已明明什麼都沒說,為何能得到雞腿,林瑾之的舉動讓他愣在原地。
“你瞧,這位兄臺已悄悄將第一個問題告知於我,他獲此獎賞,來人,再給這位兄臺來口酒。你們已錯失一次機會,可要好好把握。”林瑾之陰沉地笑道。
這名黑衣人咒罵道:“你放屁,我什麼都未說,該死的。”
“放心好了兄臺,我定不會對外宣揚是你說的,我更不會提及你方才求我放了你,且願意告知我一切。”林瑾之一臉認真地說道。
其餘幾名黑衣人紛紛對這名黑衣人進行了長達六十秒的問候,隨後林瑾之所問的問題,他們皆爭先恐後地回答。待林瑾之得知了所有問題的答案,幾個黑衣人也都吃上了肉,飲上了酒。當然,除卻第一人自始至終一言未發。
林瑾之露出如陽光般燦爛的微笑:“各位,吃好喝好了?”眾人皆面帶微笑點頭。可下一秒,這亦是他們此生最後的一笑。
林瑾之示意領頭家丁過來,說道:“鐵牛,第一個留下,餘下這幾個吃飽喝足的,一個不留。”
“是,少爺。”鐵牛恭敬行禮。
只見鐵牛叫上餘下的家丁,提著刀來到幾人面前,冷笑一聲道:“各位走好。”
話音剛落,幾名黑衣人瞬間面露驚恐之色,想要掙扎卻為時已晚。鐵牛與家丁們動作迅速而果斷,刀刃在昏暗的酒窖中劃過一道道冷冽的光芒,最終歸於沉寂。酒窖內只餘下低沉的喘息聲和偶爾濺落的血滴聲,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息與令人不安的氛圍。
林瑾之站在一旁,目光冷峻而深邃,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又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餘下的一名黑衣人這時才緩緩睜開眼,說道:“為何不將我一同殺死。”林瑾之提著刀慢慢走向他,這名黑衣人看著提刀而來的林瑾之閉上了眼睛,彷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下一秒,綁著他手腳的繩子鬆開了,林瑾之還扔給了他一身衣服,轉身說道:“穿好衣服,來屋頂。”
他緩緩轉身,走出酒窖,月光透過縫隙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黑衣人問道:“你不怕我現在動手殺了你嗎?為何放了我?”林瑾之彷彿沒有聽到,自顧自地說道:“你們幽影堂的堂主曾經給我發過幽影帖,可是被我回絕了,何難想到如今我會再次和你們纏上因果。”
林瑾之將酒壺扔給他說道:“不怕我下毒的話就喝吧。”這名黑衣人接過酒壺,沒有絲毫猶豫,大口地喝著。林瑾之笑著說:“我已經將你逼上絕路了,給我講講你的事吧。”
黑衣人瞟了他一眼,也坐在了房頂上,隨後講述著自已的來歷。“我來自蜀地,沒名字,他們總稱呼我為小狗娃,我與家中的爺爺相依為命,前些日子我爺爺被貪官害死,我報仇不成被打成重傷,我躲了起來。前段時間加入幽影堂,想著實力強大些再去報仇,如今第一個任務就失敗了,就這些了。”
林瑾之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如今你任務失敗,回去也是死,我幫你報仇,就看你願不願意相信我。”
“為什麼幫我,你不怕我殺你?”“你不會,要殺剛才就動手了,幫你是因為我相信緣分,也相信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兩人一問一答,隨後沉默了片刻,他看著林瑾之說道:“好,我跟你。”
林瑾之接過酒壺,大口灌了下去,晶瑩的液體從他那如山峰般的喉結流了下來,然後將酒壺又遞了過去說道:“跟我姓吧,我姓林,我們也算是夜幕中相識,你名為林黯吧,我比你年長几歲,你做我兄弟,待我完成目前的計劃,定幫你報仇,若你不信我,我不對你設防,你隨時可以殺了我。”
林黯接過酒壺,靜靜地看著他道:“謝……謝謝。”
林瑾之放聲大笑道:“以後,我帶你看天下。”
月光如洗,照耀著屋頂上的兩個身影,彷彿為這段突如其來的兄弟情誼加冕。林瑾之的笑聲在夜空中迴盪,帶著幾分不羈與豪邁,而林黯的眼中則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對未來的期許,也是對這份信任的感激。
兩人相視一笑,無需多言,一切盡在不言中。隨後,林瑾之站起身,望向遠方,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林黯,以後你會找到屬於你的舞臺。”
林黯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更多的是期待。他站起身,與林瑾之並肩而立,共同眺望著那片未知的天地。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命運已經與這位新結識的兄長緊緊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