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荷回到晏家,腦海中不斷浮現與林瑾之的對話。她深知商會之事關乎家族興衰,而林瑾之的見解雖未全然明瞭,卻似有深意。

另一邊,林瑾之也在思量著與晏初荷的接觸。他明白,晏家在京城的地位舉足輕重,若能借晏家之力達成自已的目的,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但目前時機未到,他還需謹慎行事。

是夜,林瑾之透過窗戶看著夜空中的星空,眼睛中透過一絲驚喜,悄然躍上房頂。天星卦數唯有七星連珠之時方可使用,況且條件極其苛刻,十分耗費自身氣力,嚴重的話將以壽元為代價。而這一晚,正巧是七星連珠的罕見天象。

他立身於房頂之上,夜風吹拂著他的衣袂,獵獵作響。林瑾之雙目緊閉,屏息凝神,調整著自已的呼吸,讓內心歸於平靜。片刻之後,他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那低沉而神秘的咒語彷彿是與天地宇宙進行的古老對話。

待他睜開雙眼,目光堅定地望向天空中那連成一線的七顆璀璨星辰。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雙手緊緊握住,玉佩上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緊接著,林瑾之雙腳微分,扎穩馬步,雙手開始緩緩舞動,動作流暢而富有韻律,彷彿在虛空之中書寫著無形的符文。隨著他雙手的動作,周圍的氣場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周身匯聚。

他的額頭漸漸滲出汗珠,神情專注而凝重。林瑾之又取出七枚小巧的銅錢,依次拋向空中。銅錢在空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圍繞著他的身體旋轉。

此時,林瑾之雙手的舞動愈發急速,口中的咒語聲也愈加響亮。天空中的七星連珠光芒愈發耀眼,與他身上散發出的神秘氣息相互呼應。一時間,整個空間彷彿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氛圍之中,就連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變得沉重起來。

許久之後,林瑾之身體微微一顫,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他看到七星連珠所呈現的卦象中,乾位與坤位光芒交錯,巽位與震位閃爍不定。此卦象寓意著陰陽互化,動靜無常。乾為天,坤為地,天地之間的力量相互抗衡又相互依存,暗示著他與晏家的結盟關係將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既相互需要又存在潛在的衝突和矛盾。巽為風,震為雷,風雷動盪,意味著這一結盟過程將充滿變數和波折。

令林瑾之驚訝的是,卦象中他甚至看到了自已和晏初荷之間有著若隱若現的聯絡。那聯絡如同一縷細絲,在紛繁複雜的星象中時隱時現。似是一種命中註定的緣分,又似是一場難以捉摸的劫數。待一切歸於平靜,林瑾之長舒一口氣,心中已有了幾分計劃,而後緩緩從房頂躍下,回到了房間中。

幾日過去,晏家商會果然出現了一些麻煩。合作方突然提出了更為苛刻的條件,內部也有人員開始動搖。晏初荷想起林瑾之的話,心中不禁擔憂起來。

無奈之下,晏初荷決定按照林瑾之所說,前往他們約定的地方尋找他。到了城門口的樹下,卻未見林瑾之的身影。晏初荷心中忐忑,不知林瑾之是否會出現。

就在她焦急等待之時,林瑾之緩緩走來。

“姑娘,別來無恙。”林瑾之說道。

晏初荷連忙說道:“先生,正如您所料,商會真的出事了。”

林瑾之微微點頭,說道:“姑娘莫急,且將具體情況與我細細說來。”

晏初荷將商會的近況一一道來:“我晏家本是和京城葉家相互合作,本以為可以壟斷靖國境內的絲綢,可沒想到江南的付家商會突然崛起,我讓人查來,江南商會的背後竟然是當朝宰相王鶴,有了王鶴的支援,付家商會拿下了幾乎整個京城乃至皇家的絲綢訂單。”

令林瑾之沒想到的是王鶴那老王八蛋竟然插手,正好得來全不費工夫,此番廢了他的‘手腳’。

末了,林瑾之說道:“姑娘,此事雖棘手,但也並非無解。只是需要姑娘配合我行事。”

晏初荷毫不猶豫地應道:“全憑先生吩咐。”

林瑾之神色凝重,緩聲說道:“姑娘,當下局勢緊迫,您務必說服葉家和令尊,將絲綢價格下調一成。”

“可是先生,這……”晏初荷話未說完,便被林瑾之抬手打斷。

“先聽我說完,姑娘。價格降低一成之後,其影響不難預估。即便付家商會背後有王鶴支援,但商人逐利乃天性所在。如此一來,晏家和葉家憑藉價格優勢,必然能夠斬獲大批訂單。倘若付家決意與您兩家激烈競爭,他們或許會再降一成,甚至可能將價格壓至更低。然而,付家並非愚鈍之流,他們深知毫無底線地降價絕非長久之策,必然存在一個價格底線。那些商會更是精明至極,見晏葉兩家同付家展開商戰,定會仔細權衡品質與價格,貨比三家。”

林瑾之又道:“當付家的價格低於成本價,那就讓給他們啦,這上萬家的蠶絲商用如此低的價格去收購,即便王鶴與付家傾盡全力,也是無力負擔的。若其價格未低於成本價,卻仍比晏葉兩家低時,便是我們收手的絕佳時機。屆時,他們雖手握鉅額訂單,但我會設法讓他們失去貨源,難以保障充足的供應。如此,便能使他們聲譽掃地、一敗塗地。”

晏初荷聽完林瑾之的話愣在了原地,他更加深刻的意識到眼前之人城府之深,說道:“先生如此幫助我,敢問先生需要我,啊不是,需要我們做什麼。”

林瑾之看著面前略顯天真的晏初荷,正色道:“晏姑娘,價碼等此時事成之後我會提的。此事關鍵在於能否說服您父親和葉家,二者缺一不可。畢竟您兩家聯合起來,也只是勉強能與付家抗衡。此外,還需準備充足的現銀,起碼需要三千萬兩。”

晏初荷聽完後,堅定地點點頭說道:“還請先生放心,我這就去找我父親。”

林瑾之見到晏初荷走後,緩緩取下了面罩和長袍,喃喃道:“王鶴,我真期待與你的見面啊。”

晏初荷回到晏家,一路腳步匆匆,神色間滿是急切與堅定。她直奔父親的書房,甚至顧不得整理略微凌亂的髮絲。

晏雲舟正坐在書桌前,專注地審閱著賬目,見她如此模樣,不禁眉頭微皺,問道:“初荷,何事如此慌張?”

晏初荷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已急促的呼吸,定了定神說道:“父親,如今商會的局勢危急,女兒有一計,或可破局。”

晏雲舟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專注地看著她,說道:“初荷,莫急,慢慢道來。”

晏初荷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快速說道:“父親,是這樣的。女兒從林瑾之先生那裡得到一個應對之策。如今付家商會在王鶴的支援下,搶佔了大量絲綢訂單。我們若想扭轉局面,需與葉家聯手,一同將絲綢價格下調一成。”

晏雲舟聽後,神色凝重,手指不自覺地輕敲著桌面,沉思片刻道:“初荷啊,這下調價格一成,看似簡單,實則影響深遠。若付家跟我們死磕,持續降價,我們的利潤空間會被大幅壓縮。但反過來想,若我們能以價格優勢吸引更多訂單,或許能迅速搶佔市場份額。只是,這其中的風險在於,我們是否有足夠的資金和資源來支撐這場價格戰。而且,葉家是否願意真心與我們合作,也是個未知數。”

晏初荷目光堅定,急切地解釋道:“父親,女兒深知此舉風險,但這也是破局之法。付家雖有王鶴撐腰,但商人逐利,他們不會無休止地降價。我們與葉家聯手降價,憑藉我們的品質和口碑,定能吸引大批訂單。待到付家無力再降,便是我們反擊之時。而且,那位先生分析得極為透徹,他認為付家定會有價格底線,不會盲目跟我們死磕到底。”

晏雲舟仍是有些猶豫,站起身來,在書房內踱步,說道:“話雖如此,可這其中變數太多。萬一付家背後的王鶴動用其他手段,我們又當如何應對?”

晏初荷走到晏雲舟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說道:“父親,女兒相信那位先生的謀略。何況我們先前商會的問題,就是那位先生給的辦法。他已經考慮到了各種可能的情況,並且有相應的應對之策。若我們此時不果斷行事,恐怕晏家商會的地位將岌岌可危。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晏雲舟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終是點了點頭:“罷了,為父便信你這一回。但此事還需與葉家商議,不知他們是否願意冒險。”

於是,晏初荷與晏雲舟一同前往葉家。葉家的宅邸莊重而氣派,葉家家主葉敬城在正廳相迎,彼此一番寒暄過後,晏雲舟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葉敬城聽後,面色瞬間變得凝重,面露難色:“晏兄,此事非同小可,葉家不得不慎重考慮。若降價不成,葉家恐陷入困境,甚至可能一蹶不振。”

晏初荷趕忙說道:“葉伯伯,我們深知您的顧慮。但此次聯手,若成功,我們便能奪回市場,重振聲威。而且,我們晏家願在其他生意上給予葉家一定的優惠和合作機會。這對葉家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葉敬城沉默片刻,目光在晏雲舟和晏初荷身上來回掃視,說道:“晏家侄女,不是葉伯伯不信你們,只是這風險實在太大。若要葉家參與,晏家需在未來三年內,在茶葉生意上與葉家共享渠道,並在絲綢貨源上優先供應葉家。”

晏雲舟與晏初荷對視一眼,晏雲舟微微皺眉,說道:“葉兄,這條件未免苛刻了些。我們晏家雖有心合作,但如此條件,實在讓晏家有些為難。”

葉敬城無奈地說道:“晏兄,葉家也是為了自保。何況他們背後還有當宰相啊。若沒有足夠的保障,葉家實難參與。畢竟這關乎葉家的生死存亡,還望晏兄理解。”

晏初荷思索片刻,說道:“葉伯伯,不如這樣。我們答應您在茶葉生意上的合作,但絲綢貨源優先供應葉家這一條,改為在價格上給予葉家一定的優惠。而且,若此次成功,葉家在未來的絲綢生意中,享有優先合作權。這樣既能保障葉家的利益,也能讓我們雙方的合作更加公平合理。”

葉敬城再次陷入沉思,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幾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良久之後,葉敬城終於點頭道:“好,就依侄女所言。希望我們此次合作能夠成功,共渡難關。”

於是晏葉兩家與付家的商戰便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