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這十個撈魚網-”
“算了。”
“給你二十個。”
老人又從收銀臺下面的櫃子裡拿出一把撈魚網。
“要這二十個撈魚網嗎？”
……
“如果你用完撈魚網，一條小金魚都沒有撈上來……”
“你就什麼都沒有得到。”
“你確定要冒這個風險嗎？”
老人看著孩子。
……
孩子有些懵。
啊……
二十個撈魚網……
她看向老人的手。
好多。
對彼時的孩子而言，她真心覺得老人好大方，竟然給了她二十個撈魚網。
這麼多……
只是撈一條小金魚的話……
肯定會成功的。
孩子在心裡告訴自己。
臉上因為自己想象的成功而洩漏出了一絲笑意。
……
“行。”
老人點點頭。
孩子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他也知道，孩子向來是聽不太進去別人的話的。
……
“走吧。”
老人拿著撈魚網走出了收銀臺。
孩子愣了幾秒後，急急追了上去。
……
老人在一個架子上拿了一個小魚缸。
雖然他不覺得這孩子會成功……
但萬一？
……
老人的腳步一頓。
他伸手從高處拿下一個木質的盒子。
他遞給孩子，“開啟看看。”
……
孩子愣了愣。
然後立即伸手拿過。
開啟？
孩子有些慌亂。
生怕自己反應慢了惹得老爺爺生氣了。
……
孩子的臉都有些漲紅了，手指扒拉了幾次，終於把老爺爺給她的木盒子開啟了。
……
優美的、輕盈的音樂飄散開來。
一個穿著白色羽毛裙、頭上帶著羽毛飾品、帶著銀色小皇冠的女孩墊著腳尖、舒展雙臂隨著音樂旋轉起來。
……
孩子睜大了眼睛。
這是一個跳芭蕾舞的女孩。
女孩閉著眼睛。
女孩的眼睛下面有銀色的鑽飾。
孩子的面上浮現驚豔。
真的……
好漂亮。
……
芭蕾舞女孩穿著的芭蕾舞鞋有著長長的飄帶。
銀色閃光的飄帶蜿蜒到芭蕾舞女孩的膝蓋下面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
“喜歡嗎？”
老人的眼裡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對於孩子的驚豔很滿意。
……
孩子下意識點頭。
喜歡！
怎麼可能不喜歡？！
這麼漂亮的音樂盒……
有些昏暗的雜貨店裡，優美輕盈的音樂聲中，漂亮的芭蕾舞女孩起舞翩躚。
散發著淺淺的光暈。
這一切猶如一場夢境。
……
“太漂亮了……”
孩子喃喃。
……
“要選這個嗎？”
老人問道。
……
啊？
孩子抬頭。
什麼？
……
老人扯了扯嘴角。
“要這個還是金魚？”
……
孩子愣住了。
她低頭看看手裡被自己小心翼翼捧著的音樂盒。
她現在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生怕磕了碰了音樂盒。
……
小金魚……
此前薄紗般的陽光落下、粼粼波光間明豔的色彩如花般綻放的畫面浮現在孩子的腦海裡。
很美。
很夢幻。
……
孩子糾結極了。
兩個都很好……
小金魚……
芭蕾舞女孩的音樂盒……
都好漂亮。
都讓孩子眼前一亮。
驚豔不已。
可是……
她只能選一個。
……
“這個好。”
老人微微搖頭。
“這個你可以直接拿走了。”
“金魚你還要撈。”
“撈不到就什麼都沒有了。”
……
孩子抿緊嘴唇。
老爺爺說的……
很有道理。
芭蕾舞女孩的音樂盒她可以直接拿走了。
小金魚……
孩子微微閉上眼睛。
那抹明豔的色彩在她的眼前若隱若現。
她……
無法割捨。
……
雖然非常的捨不得……
孩子的手慢慢的伸出，把音樂盒還給了老爺爺。
“……我要小金魚。”
孩子訥訥。
……
老人眉梢微挑。
真是一個固執的孩子。
他伸手接過音樂盒。
下一秒，他把音樂盒蓋上。
音樂聲戛然而止。
……
孩子的心裡一跳。
似乎有了些隱隱的後悔……
……
“你不要後悔。”
老人把音樂盒放回原地。
……
孩子：……
她慢慢的搖頭。
不、不會……
她不會後悔。
她會撈到小金魚的。
孩子在心裡默默的發誓。
……
“走吧。”
老人轉身繼續帶路。
這孩子自己做出了選擇。
他沒有什麼好說的。
至於結果，也由這孩子自己承擔。
……
閃著粼粼波光的水盪漾在孩子的視野裡。
孩子頓時忘記了先前放棄音樂盒的遺憾與些許後悔。
她小跑到水盆的邊上蹲下。
……
“給。”
……
孩子嚇了一跳。
什、什麼？！
……
老人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
“撈魚網。”
“不然你怎麼撈魚？”
“用手撈嗎？”
“那是不被允許的。”
老人神色略微認真了幾分。
“知道了嗎？”
……
“嗯，嗯。”
孩子一邊有些慌亂的起身接過撈魚網，一邊有些慌亂的點頭回答。
不會的。
她不會拿手撈小金魚的。
……
老人撇撇嘴。
把小水缸也遞給了孩子，“撈到了金魚的話就把它放這裡面。”
“…..不準用水缸撈魚。”
想了想，老人補充道。
“除了撈魚網，禁止用一切其它工具撈魚。”
“知道了嗎？”
……
孩子乖乖點頭。
知、知道了。
……
“被我發現的話……”
雖然覺得這孩子看著挺膽小的模樣，應該不會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但醜話還是說在前面。
“撈到的金魚不作數。”
“這裡也不歡迎你再來了。”
“知道了嗎？”
老人看著孩子。
……
孩子有些被嚇到了。
她忙不迭的點頭。
知、知道了！
……
老人微微點頭。
“你撈魚吧。”
……
老人走到邊上，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小凳子坐了下去。
半個身子被貨架擋住了。
……
孩子全身緊繃。
因為她感受到老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如芒在背。
……
直到老人把視線挪開了，孩子才慢慢的覺得有些放鬆下來。
……
“抓緊時間。”
……
孩子立即蹲下了身子。
不小心，膝蓋撞到了水盆邊沿。
砰的一聲……
孩子頓時齜牙咧嘴。
眼眶都泛紅了。
……
坐在貨架下的老人微微搖頭。
這個笨蛋……
他張了張嘴。
幾秒後，他閉上了嘴巴。
算了。
他越說，越是嚇到這孩子。
剛才不就是他的開口嚇到這孩子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