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
孩子終於吐出了最後的三個字。
……
啊？
蕭驍一愣。
然後，他有些好笑。
原來孩子在這裡緊張猶豫……
是因為害怕店裡的老闆。
……
“你害怕這裡的老爺爺，那你之前是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蕭驍有些好奇。
……
孩子點點頭。
……
蕭驍有些驚訝。
“不是跟爸爸媽媽一起來的嗎？”
……
孩子搖搖頭。
她微微抿緊嘴唇。
第一次來這家店是一個意外。
……
孩子手裡的氣球不小心飛了。
孩子下意識追了上去。
伸手去拽氣球的繩子。
……
每次都是指尖碰到繩子的尾端。
無法拉住氣球的繩子、把氣球拽下來。
……
孩子又是著急又是有些惱怒。
眼裡只有氣球。
不知不覺，孩子離開了爸爸媽媽。
來到了陌生的地方。
……
孩子毫無所覺。
她只想抓住自己的氣球。
……
氣球向一家店鋪的門框上飛去。
孩子眼睛一亮。
她是不是有機會拿回氣球了？
孩子加快了速度。
……
一道高高的身影從店裡走出來。
陰影投射而下。
……
孩子心裡一跳。
不待孩子反應過來-
“砰！”
巨大的一聲聲響像是在孩子的耳邊炸響。
孩子被嚇得臉色慘白。
張開的嘴巴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
高個的身影扭頭。
氣球撞到了門框上突出的鐵釘，破了。
他伸手扯下了纏在鐵釘上的氣球碎片。
隨手丟在了門口的畚箕裡。
……
黑影看向孩子。
……
孩子很害怕。
過度恐懼下，孩子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尤其在意識到剛才巨大的聲響是她的氣球破掉了……
孩子的眼眶瞬間紅了。
她一路追著自己的氣球過來……
眼看就要抓住氣球了。
誰知道……
砰。
她的氣球沒了。
還有一位很可怕的老爺爺出現在她的面前。
……
沒錯。
高個的黑影是一位乾瘦的老人。
背脊有些佝僂。
即使如此，老人的身高仍舊相當的客觀。
尤其對於一個小小的孩子來說，老人簡直像是一位巨人。
……
老人面容顴骨凸顯。
眉頭緊鎖。
臉上有幾顆老年斑。
嘴角向下。
看著……
就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
孩子渾身僵硬。
動彈不得。
她很害怕。
……
“……哭什麼？”
……
啊！？
孩子心裡一跳。
她下意識看向老人。
什麼？
……
“你哭什麼？”
老人眉頭皺得愈發的緊了。
……
孩子的心裡又是重重的一跳。
她以為老人不喜歡看到她哭。
她知道的，很多大人不喜歡孩子哭。
可是，她哭了嗎？
孩子立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手下的溼潤告訴她……
沒錯。
她哭了。
……
孩子頓時很是慌亂起來。
她手忙腳亂的擦臉。
“沒……我沒哭……”
孩子訥訥。
聲音啞啞的，
“我的……氣球破了……”
孩子的眼淚越擦流得越厲害。
孩子的臉被孩子擦得紅紅的。
孩子根本不敢看老人。
她低下頭。
……
老人看了看畚箕裡氣球的“殘骸”。
臉上露出了一絲恍然。
這個氣球是這個孩子的。
……
老人撇了撇嘴。
似是有一絲煩躁。
……
孩子的身子劇烈的抖了抖。
……
“……進來。”
老人轉身。
……
“進來。”
發現孩子呆在原地不動，老人沉聲再次道。
….
孩子立即邁開了腳步。
……
身後的門關上。
輕微的聲音響起，孩子緊張得幾乎要跳起來。
……
幾秒後，孩子的視野才漸漸恢復清晰。
她才看清楚……
啊。
這是……
孩子睜大眼睛。
……
店鋪不小。
但因為店裡滿滿當當的貨架而顯得有些擁擠與逼仄。
……
孩子的眼底亮起微微的光。
這是……
雜貨店嗎？
……
看著貨架上種類繁多、彼此之間似是毫不相干的商品，孩子很驚訝。
孩子是喜歡雜貨店的。
因為繪本還有動畫片裡漂亮的畫面。
讓孩子對雜貨店的印象就是絢爛綺麗的色彩與妙趣橫生、種類繁多的小玩意……
她很喜歡。
可惜。
現在雜貨店很少了。
她鼓起勇氣跟爸爸媽媽提了一次、得到附近沒有雜貨店的回應後，就不敢再提了。
她自己也不敢一個人出門。
所以，她翻了一遍又一遍繪本。
也看了很多遍動畫片。
她沒有想到……
孩子眼裡的光蔓延到臉上，孩子的臉上也微微泛起了光。
她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家雜貨店。
雖然……
跟她繪本里、動畫片裡看到的不太一樣。
沒有那麼鮮亮的的色彩。
沒有那麼夢幻的、猶如魔法世界似的氛圍。
店長的身上也沒有掛滿叮裡哐啷的東西……
……
“幹什麼？”
注意到孩子看過來的視線，老人硬邦邦的問道。
……
孩子頓時有種身處的幻想泡泡破碎、跌落回現實的落差感覺。
孩子的嘴唇微微顫抖。
臉色煞白。
……
老人的臉色一僵。
嘴唇微微抽動。
顯得面容愈發的有些可怖了。
……
孩子的喉嚨裡發出小獸似的嗚咽聲。
一副隨時就要暈過去的模樣。
……
老人張了張嘴。
“……我弄破了你的氣球。”
老人聲音嘶啞。
“這裡的東西你自己挑一個。”
“作為補償送給你。”
……
啊？！
過了半晌，孩子才反應過來老人說了什麼。
她驚訝的睜大眼睛。
什、什麼？
孩子的視線看向前方林琳琅滿目的貨架。
這些……
隨便她挑一個嗎？
真的嗎？
孩子有種做夢一樣的不真實感。
……
“隨便看吧。”
看到孩子臉上的驚訝，老人的嘴角不著痕跡的彎了彎。
“喜歡哪個直接拿走。”
老人回到了收銀臺後。
……
店裡好像只剩下了孩子一個人。
孩子向收銀臺的方向看了看。
沒有看到老人的身影。
哎？
孩子有些茫然。
……
但是……
這種店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感覺讓人……
莫名的有些興奮起來。
孩子抬起頭。
日光燈閃著幽幽的白光。
光線並不亮。
店裡東西各種堆砌，更顯得店裡有些昏暗了。
……
猶豫了幾秒，孩子握拳置於胸口。
小心的、忐忑的、又帶著幾分激動的邁開了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