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起衣裙,腳步輕盈,匆匆走進自已的臥室,卻沒有瞧見你的身影,於是靈光的小眼睛瞅準了那個佈滿歲月褶皺的木衣櫃。

“哥哥真是胡鬧…”

語氣卻有些期待,他的大哥哥似乎從來沒有這麼陪自已玩過捉迷藏。

那麼,當你真的和她玩起一場漫長的捉迷藏,一場苦苦相待的捉迷藏時,她又是否會保持這種期待…

小女孩悄悄靠近門櫃,捏住凹陷的把手…

“咳咳咳—”

裡面沒有大哥哥,只有烏雲密佈的歲月斑痕。

她又折返到你的臥室,卻依然空空蕩蕩,只有縷縷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簡陋的木席上。

她依然沒有捕捉到你的足跡,側眸抬眼,貝齒緊咬下唇,輕聲呢喃

“大哥哥會在哪裡呢?”

又匆匆繞回院外,這次她的步伐有些凌亂,空曠的院子裡依然沒有你的影子。

她捏住裙襬的手更加緊了幾分,陰暗的褶皺也加深了幾道,雙眼有些無神,失魂落魄,居無定所的開始漫步。

直到來到廚房,頭靠在門框,肉嘟嘟的一瓣小臉變得有些鼓鼓的。

渙散的瞳孔驟然凝聚放大,她瞧見了,你在沖洗血淋淋的雙手,緋紅色的液體滑落。

然後攤開溫暖的紗布,捏住四隻邊角緊貼扣蓋在一個木盒上。

她失聲沙啞,睫毛有些溼潤,伸手想要觸控那個模糊的身影,可是她卻發現,那個身影逐漸開始模糊,漸行漸遠,最終化成一個怪物的模樣…

你扭頭逮住了這個偷窺者。

瞧見了她的模樣,你遐想著這一天會來的很慢很慢,結果沒想到卻是如此猛烈突然。

她失聲哭泣,喉嚨灼熱。

或許是覺得那液體太過噁心又或者是覺得你那副假心假意的模樣太過虛偽。

謊言被戳破了,你沒有去解釋,這無計與補,因為沒有人會詢問破碎鏡子,質量的好壞。

你也無心去拾起那碎落一地的鋒冽噬心的殘片,就連自已都覺得這碎片太過扎手。

“沒有…那個…必要……了”

你沒有跟出去,而是仔細用抹布擦拭著那木盒的邊緣鋒利的稜角,這遠不及那一地殘片扎手。

你只覺得,這樣能夠使你好受一點。

忌炎抱住了那個碎成一地的小女孩,任憑她抽泣,用捏著一張白紙的手掌拍打安撫。

漫漫長夜,月亮隱了下去。

馬車上,小女孩拿起那張白色的紙張。

上面是五十個可愛的夜歸軍贈予小女孩的臨別禮物。

加上散武,五十一個人,那幅畫上,也是五十一個火柴人,圍成一團。

將士們把閒置的火柴人頭,填上自已的名字,獨獨留白了中間一個唯一上了色彩的小人,粉紅色的塗料沾在潔白的紙張上,可以分辨出那就是小女孩。

而在空白的頭上,寫著兩個字

“長離”

“我才不要叫這麼難聽的名字…”

小女孩埋著頭,斷斷續續說出這句話,眼淚滴滴滑落在白紙上,變得有些灰藍。

人的內心很脆弱,同樣,大腦也很脆弱,所以人們總是會被過度高漲的情緒灌滿而忘記一些東西。

就比如

她沒有看到那幅紙張的背面。

小女孩手裡握著一把長劍,劍首和劍尾相隔。

中間隔著的是一隻被黑色鉛芯塗滿的怪獸。

沒有名字。

只有細小地如同螞蟻般的文字

寫下一行

“哥哥是隻,小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