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不能這麼做.”
肖劍幾乎是吶喊的:“我知道我有些事做錯了,請你原諒!我也知道,您是被我氣壞了,才故意做出冷酷無情的樣子。
其實您正直正義仁慈善良,您做了那麼多的慈善,您不會狠心對待這麼可憐的一家人的.”
“狠心?沒有誰天生就是心狠的,誰又不曾擁有過一副俠骨柔腸?可是,再柔軟的心,經歷了太多的傷,都會被被磨成鐵石心腸。
你說的對,我也不想狠心,可是這一次,我必須讓自己狠下心腸。
“爸,你這樣理解是不對的,是我招惹的她,是我糾纏的她,是我牽扯她,到我的世界裡來。
她還那麼小,她什麼也不懂得。
她的家人更是無辜的,他們什麼事也沒有做,沒有理由讓他們為我的過錯擔責。
他們生活夠困難了,不應該再承受這無端的責難。
“無端嗎?作為家長,做不到負責地教育自己的孩子就是失職。
管教不當,就不要怪別人替他管教。
一切都是他們自己作的,我為什麼不去找別人的茬,為什麼不去拆別人的房子?我並不偉大,我很自私,因為我是父親,我必須自私.”
“她是無辜的,雲夢是無辜的!她是那麼一個可憐的小女孩兒,她的父親有傷,母親有病,她小小年紀除了要做家務,還要照顧她的弟弟和媽媽,已經這樣了,你怎麼還忍心去傷害她?”
“不是我要去傷害她,是她已經觸及到我的心裡的防護圈。
換句話說,不是我要去傷害她,是我為了保護你,必須去提防她.”
“是的,您是在保護我,或許她也真的觸及到您的防護圈,但是,爸,聽我說,她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她真的沒有一丁點的錯。
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該給她添麻煩不該去招惹她,一切的責任都應該我來承擔。
求您放過她的家人。
放過她.”
肖劍的聲音急促緊張。
“放過她?可以,只要按照我說的做.”
“您讓我怎麼做?只要不是去傷害她……”肖劍的眼裡漏出擔憂之色。
“哼,肖名揚冷哼了下,眼裡竭盡嘲諷和不以為然:“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我是不屑處置一個小丫頭的.”
“您說……”“很簡單,以後不許你再去見那個小丫頭和她的家人,就像從前沒有遇到她那樣,你要和她永遠地保持距離.”
“爸不可能,這真的不可能.”
肖劍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好,如果你一一味的一意孤行,那麼,就不要怪我無情。
明確告訴你,只要我一個電話,那房子馬上就會夷為平地,拆遷款本來就沒有到位,平常的糾紛可以讓錢款發放推遲下去。
雲夢的母親沒有錢看病,她那隻能繼續痛苦。
我還可以把雲振國送進監獄,盜竊罪可輕可重,但無論輕重,如果他進去,她的妻子急火攻心,我肯定他再見到他的妻子時,都會只是一抔黃土.”
“爸爸,你怎麼這麼這麼狠心。
“其實我的心曾經也是軟的,至少曾經軟過,但是你知道嗎?一顆軟弱的心會得到什麼?傷害,痛苦,甚至絕望。
我已經過了感情用事的年紀,我現在只想講現實。
不想講那些沒有一點用處的情意,我的感情只會留給我的家人。
其他的人和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他們不配得到我的同情,我的關愛。
尤其是傷害了我的家人的人。
我承認雲振國一家是無辜的,他們同樣是可憐之人,但是,在我這裡我會自動忽略掉他們的可憐,我會看到他們的可恨。
對,他們是可恨的,他們將要摧毀你,將毀滅你.”
肖劍聲音他不知道怎樣和肖名揚解釋,他發現今天的肖名揚這樣的無情冷酷又執迷不悟。
他發現今天的肖名揚和往日的肖名揚完全不同,以前他可以輕鬆的摸透肖名揚心情,改變他的決定。
但是今天不同,他根本根本就撼動不了肖名揚的主意。
他知道肖名揚是鐵了心要和雲夢一家過不去,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因為他,因為他。
可是因為他什麼呢?因為他對雲夢這個小女孩兒過度的關愛?過度的在乎?內疚和激憤讓的胃痛加重,肖劍險險站立不住,他伏下身,用桌角撐住腹部。
“爸,我發誓雲夢真的不會影響我,不會影響我的前途,我會努力的學習。
我就按照你給我規劃的所有的方向、路線,去完成實現所有的,你所有的願望,我會盡力盡全力,只要你放過雲夢,放過他們一家.”
“你怎麼還是不明白。
一個男人不能有軟肋,不能有弱點,即使有,也不能暴露出來,可是你呢?不但有,而且暴露得這麼的明顯。
你知道我肖名揚叱吒江湖這麼多年。
利益當前,我真正朋友很有限,而我的敵人卻無處不在,他們都恨我入骨,卻又對我無可奈何。
他們傷害不到我,就會從我的家人下手。
肖影還好,有柳嫂和小陳看著。
你就不同,自己出入,危險許多。
如果是原來,我相信,以你的頭腦和身手,是可以輕鬆躲開那些人的黑手和算計的。
可是,現在呢?你也不爭氣地落了俗套,有了軟肋。
因為有了這個女孩兒,有了這個雲夢,你的自保能力斷崖式下降。
這次的事件就是一個例子,如果沒有這個女孩兒,你不會被那些人威脅,你也不會被逼著吃下藥,你不會住院,不會受傷,不會痛苦。
同樣,如果不是醫院的院長、主任給你輸血,不是我以前積攢的人脈為你施救,捫心自問,你感覺你會好嗎?你會好好的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肖名揚將不自覺伸向肖劍的手悄悄地縮回去,他的心在疼,疼得要流血,可是他明白現在不是關切的時候,這個時候,他不能心軟,心理博弈,誰心軟誰就輸了。
“還有,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這一次,這些人,這些背後耍陰謀害你的人,他們只是給了你一個警告。
他們在暗示我,他們在告訴我,他們可以完全的掌控你,他們可以讓你受傷讓你住院甚至喪命。
他們在是用你來威脅我。
你知道我是不允許有人能威脅到我的。
為了消除這個危險,我必須要保護好你,為了保護好你必須要去掉你的軟肋。
所以,我必須讓那個小女孩兒遠離你.”
“這真的不關她的事,相信我啊,爸,講點道理.”
“在這裡沒有道理,在我這裡沒有道理,我的道理就是保護你,保護你的安全,保護你和家人的安全。
其他的一切都是狗屁.”
“爸,寬容一點,再寬容一點.”
“你覺得可能嗎?你和小影是我的底線,現在已經有人可以撼動我的底線,這是我絕對不能允許.”
“沒有人能撼動你的底線,我也可以給你保證,我會很安全.”
“我不敢大意了,兒子……”肖名揚忽然哽咽:“我……也曾經以為……沒人能撼動我的……底線,我也很自信,自信到有些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好所有人,家人乃至朋友。
可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就在十三年前,和我同甘共苦同舟共濟的,把前程命運都交付給我的我最好的朋友,因為我的自負,因為我的大意因為我的疏忽……他和他的愛人無辜慘死,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懷裡,他們由兩個人漸漸冰冷成兩具屍體……那一刻,我知道了,什麼叫肝腸寸斷,什麼叫痛不欲生,什麼叫追悔莫及。
最可恨也最痛苦的,是我竟然知道幕後兇手是誰,我還能夠猜到他們行兇的原因。
我本該把他們送進監獄,我卻找不到任何的證據。
我想除掉他,可是我還沒有那個能力。
我想過破釜沉舟,可是,我要撫養我故人的兒子,他們夫妻只有這一條血脈,我不能讓他孤苦無依……”“爸,別說了,我錯了,求您別說了……”肖劍滑坐到地上,他臉色蒼白,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的理由反駁肖名揚。
他失聲痛哭,這一刻,剛剛的爭論變得無足輕重,他知道,他已經不能違背肖名揚任何的要求。
無論怎樣,他都不能。
十三年的養育之恩,不惜代價地替他報殺父之仇。
他知道,肖名揚的恩情他已經無以為報,哪怕用用生命用青春去回饋去報答都不足為過。
他感覺真的是他自己錯了,錯了。
他不應該一邊接受著肖名揚的養育和饋贈,一邊在萬馬軍中掀開他的盔甲,讓敵人刺殺。
甚至,敵人扎不到了,他自己還拿起一把尖刀,扎得他遍體鱗傷。
想著,一股如浪潮洶湧般的愧疚洶湧而來。
他的聲音低下去,誠懇地帶著悔恨。
“爸,我錯了,我錯了,請您原諒,求您原諒……”肖名揚的也有些動容,他伸出手,扶住肖劍的肩膀,俯視著肖劍,視線在他臉上逡巡,他在確認,確認自己是不是已經真的打動了肖劍。
“真的嗎?你真的這麼認為的嗎?”
“真的,真的,爸爸,我知道自己錯了,我更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聽您的,我一切都是都聽您。
我求您原諒我。
也求您去幫幫雲夢,幫幫雲夢一家。
您放心,我答應您我……我會……遠離她。
我會試著遠離她.”
“我可以幫她,只要你說話算話,我會幫助她們一家。
我會提前把拆遷款撥給雲振國。
我會給雲振國的妻子聯絡一家北京的醫院,讓她得到儘可能好的救治。
他們錢也許不夠用,可我會保證她所有的治療費。
肖名揚也會馬上放出去,讓他自由.”
肖名揚儘量讓自己看上去真誠。
他咬了咬牙,放鬆了自己的要求“我甚至可以允許他們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安靜平穩的生活……”“真的嗎,真的嗎?爸,您是說您她們可以和原來一樣住在這裡,不用離開.”
“可以不用,只要你,你把心思收回來放到學習上,按照我給你的規劃,上高中,大學,出國……回來結婚,繼承公司……圓滿你的一生,也圓滿了你父母生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