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劍派。

太白後山一處別院,自院門而入,繞過一堵中間凹陷似不知何時就要倒塌的影壁牆後,來到院落中央,一個手拖一塊怪形大鐵疙瘩的少年,站在院中似是等待著什麼。

片刻一個鬚髮整理的特別注重形象的老頭兒,似有些不情願的從別院主屋內走了出來。此人正是太白長老,劉驥。而那個此時拖著鐵疙瘩等待的少年,不用多說了正是劉驥的徒兒,少年東戈。

可能不知情況的人看到東戈和劉驥的表情的這一幕都追摸不著頭腦。但想了解緣故,還得從那天醉酒後的劉驥說起。

那日,劉驥不知是因為什麼喝了個酩酊大醉,後來還是掌門李夢來一把一把的把他攙扶回來的。李夢來走時,還特意囑託著東戈多照看著點兒他的這個師叔。東戈也是個聽話又孝順的孩子,畢竟是自已的師父,也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著醉酒的劉驥直到夜深。

夜半,劉驥卻被渴醒。一直守在一旁的東戈也是又倒水來又寄上毛巾的一頓辛苦。

看著東戈的孝敬之心,醉意尤在的劉驥也是大言不慚的說了一通要對東戈好的話。酒話多了,畫的大餅也是一張大過一張。東戈怎會不瞭解自家師父的秉性?也是當著是酒話聽,也就沒完全放在心上。可看到東戈不信的表情後,醉醺醺的劉驥卻還不幹了,非要什麼的給他的大餅一一立上個字據。

東戈也是沒想到,師父醉意當頭,竟然真的玩起了簽字畫押。

可到第二天中午,劉驥才惺忪醒來醒去酒意,哪還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直到東戈拿出他親自簽字畫押著,要帶東戈再去劍山的紙條時,他才懊悔晚矣的叫哀叫起來。

但話既然許下了,又是推脫了幾天都推脫不過東戈的糾纏,也只能再帶著東戈奔赴劍山一趟。也就出現了此時別院內的這一幕場景。

天天玩鷹,今天竟被鷹啄了。

劉驥一臉鬱悶的出了門,看著早已等待著自已的東戈,終是懊惱著嘟囔著自已惹禍的的臭嘴,帶著東戈出門而去。

兩人出門,一老一少,一前一後,直奔劍山。

途中路上,遇上不少向他們打著招呼門內之人。劉驥老謀深算,自是熱情回應並拽著對方聊個不停,想要找個因事逃脫劍山之行的理由。

哪知,身後東戈早就看出了劉驥的意圖,不是在他跟人熱聊的時候,提著那鐵疙瘩杵的地面鐺鐺響的催促著,就是扛著那個鐵疙瘩,眼睛瞪的老大的想要跟對方幹上一架。那些人看到這景象的人,也都識趣的招呼完就開溜的不敢給劉驥任何機會。

一路上勾心鬥角,一路上兜兜轉轉,但也終究是來到了鍛劍閣。

太白之人,想要進劍山,鍛劍閣是必經之路。而且,必須要透過掌管劍山及鍛劍閣事務的顧巖長老才能進入。

既然到了鍛劍閣,劉驥也覺得是該解決這塊鐵疙瘩事情的時候了。畢竟東戈都被他哄騙了好幾年了,再耽擱東戈練劍,那可真就誤人子弟的成了個不稱職的師父了。

於是劉驥也是主動招呼來,一名鍛劍閣弟子打聽起顧巖長老的所在。

片刻之後,在經過幾個鍛劍閣弟子的傳報之後,顧巖長老也是從鍛劍閣內珊珊而來,直奔劉驥東戈兩人。

到了兩人面前,三人相互作揖。

一禮過後。顧巖看著兩人,再向東戈手中的那塊鐵疙瘩,已經猜測到了兩人來意,但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問道:

“劉叔,東戈小師弟,不知來此找我有何事宜?”

劉驥躊躇一番,看向一旁直瞪著他的東戈,隨即也是一臉堆笑著說:

“師侄啊!你看,你的小師弟的這疙瘩拿在手上當劍用,確實不像個玩意兒。”

“要不?再麻煩師侄,帶上你的小師弟,再跑一趟劍山?”

劉驥委婉不好讓人拒絕,可想到劍派規矩,顧巖也是隻能為難答覆道:

“劉叔,小師弟,你們又不是不知。咱劍山有規矩,選於選不中那是看天命,我不能破這規矩。”

劉驥一聽到‘天命’倆字,瞬間來氣道:

“顧巖,什麼是天命?啊?”

“我就東戈一個親傳弟子,修為出不出眾也無所謂,但是至於劍都不配拿嗎?”

劉驥指著東戈手中的鐵疙瘩繼續怒斥道:

“來來來!你給我說說,這是劍?你告訴我這是劍山出來的東西?”

顧巖對於劉驥的怒斥也是無言以對。

自想起那日場景,那可真就是有句話說的,‘和尚騎房頂,奇了妙了(騎了廟了)’。當時這鐵疙瘩追著東戈跑,他顧巖也是驚訝的不得了,可又沒法解釋,也解釋不清。

掌管劍山事務這麼多年來,他見過有弟子與劍相互吸引的,也有像景一的淵虹那樣自已認主的,但是鍛鐵追著人跑,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鍛鐵進了劍山,如何進的劍山?這的確有與他脫不開的責任。

再說他的師叔劉驥,哪兒是個吃虧的主兒?不然也不會今天找上門來,若不能如他所願今天師徒倆不得拆了他的鍛劍閣?

這可如何是好?一邊是劍派規矩,一邊是這個一張嘴就能要人命的師叔劉驥。

就在顧巖左右為念之際,鍛劍閣突然傳來一聲洪亮之聲。

“起爐!……”

‘起爐’,是鍛劍閣劍爐開爐之說,是爐內寶劍鍛成出爐的說法。

而就是這一聲鍛劍閣弟子的‘起爐’之聲,卻讓此時處在萬難之間的顧巖生出了一個想法。

於是急忙對兩人說:

“師叔,小師弟。我想到一個辦法,你們聽聽成嗎?”

劉驥還在氣頭,也是不耐其煩。

“趕緊說!”

顧巖聽後也是吐出了自已的想法。

“師叔,小師弟,劍山你們就別去了,這確實不合規矩。”

劉驥聽此剛要發作,顧巖不給他機會的趕緊繼續說道:

“但你們這樣,把這鐵疙瘩交予我,我命弟子回爐給小師弟以此鍛劍,劍成之後送您住處。”

聽到這個辦法,劉驥心情些許平復的思索著,也看向自已的徒兒東戈,徵求著他的意見。

東戈看了看手裡的疙瘩,聽到似是進劍山無望,也生怕再起變故的撅著頭堅定道:

“我不走,就在這守著!”

劉驥一聽,先是看著東戈驚訝的一聲。

“啊?”

但看著東戈渴望又堅定的表情,他似想起這麼多年也沒為他的徒兒爭過什麼事,也是決定道:

“我也不走了,這樣吧,你也別讓弟子上了,你自已上手!”

顧巖聽後,先是驚訝師徒倆人不走的決定,但理虧在前也是答應下來。

“行!我親自上手!但劍不是一日就鍛的出來,只要你們倆有耐心,住在這裡都沒問題!”

顧巖雖是答應自已上手,但還是提醒道:

“師叔,小師弟,但咱還是醜話說前頭。”

“如果這鐵疙瘩,要真是塊廢鐵,鍛不出劍來,那我也就真沒辦法了。”

聽到顧巖的提醒倆人互動眼神後,異口同聲。

“成!”

說罷,顧巖在前,將兩人引進鍛劍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