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反將一軍

面對關媚的視線，李青神色冷淡，一字一句：“我沒看錯，這銀票是真的。”

說著，還把銀票遞給了一旁的三掌櫃：“你也看看。”

三掌櫃一番端詳，堅定點頭：“的確是真的。”

關媚臉色一白，看著李青的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

江縱搖著摺扇，大笑起來：“關夫人，身為鼎昌的大掌櫃，你居然連銀票的真假都分不出來，這還讓人怎麼相信你們鼎昌啊？”

謝禮言點點頭：“是啊，真假銀票都分不清，也不知道市面上是不是已經有很多鼎昌的假銀票了。”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

“這關媚也太不靠譜了吧……”

“這樣的人居然還是鼎昌的大掌櫃。”

“不行，我得把我存在鼎昌的銀子提出來！”

“慢點，我也去！”

圍觀的群眾一下子走了十幾個，發現他們的騷動，關媚的臉色更白了。

鼎昌其他兩個掌櫃表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李青望了關媚好幾眼，眼底深處藏著幾分慍怒，但因為眼下這個場合，並沒有發作。

江縱朝宋知府拱了拱手：“大人，關夫人指真為假，強行汙衊於我，您是不是該治她的罪呢？”

“呃……這個嘛……”

關媚眼看事情不妙，立即辯駁：“我只是看走了眼，何談汙衊？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

宋知府點頭：“是啊，看走眼而已，況且你現在也沒有任何損失，南楚並無律例能治看走眼之罪。”

謝禮言：“即便關夫人沒罪，也總該對江縱道歉吧？”

“是啊。”

“說的沒錯。”

“對。”

圍觀者紛紛點頭贊同，民意擺在這裡，宋知府也不好再包庇下去，看向關媚：“關夫人，你的確該對江縱道歉。”

關媚當然不樂意，自已費盡心力布的局沒成功，還反過來被江縱將了一軍，損了鼎昌的聲譽，結果自已還要對江縱道歉？

場面就此僵持，一旁的李青忽然笑了起來，利落地朝著江縱作揖：“江老闆，其實說起來我也該向您致歉，關大掌櫃在銀票識別方面經驗不足，再加之近日為了給前線籌措捐輸，過於勞累，這才看走了眼。

我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今日還偏偏外出，不在鋪子裡，若是我在，定不會有今日這種事情發生，我向您致歉，改日我們鼎昌會備上厚禮，送到您府上，望您一定海涵。”

江縱有些佩服李青。

事情鬧成現在這樣，鼎昌的聲譽必然受損，那麼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儘可能的控制損失，尤其這裡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

他給關媚看走眼的行為找了個“籌措捐輸”的理由，瞬間把關媚送上了道德高地，這樣即便江縱心裡還有氣也不好再說什麼。

不僅如此，李青還把姿態擺的相當低，言辭之間也盡是安撫，這樣就能儘量在群眾面前挽回鼎昌的名聲。

給江縱道歉後，李青還冷冷的看了關媚一眼。

關媚被他看的身子發寒，掌心都滲出了汗珠。

這種害怕並不是怕李青本人，而是怕他背後的王家。

眼下這件事過錯全在自已，李青肯定會向王家報告。

知道此刻自已不能再犟下去，關媚走到李青身旁，咬牙朝江縱行了一禮：“望江老闆海涵。”

江縱擺手笑笑：“海涵，必須海涵！但關夫人，我可要提醒你，身為鼎昌的大掌櫃，你真該好好進修一下，多多積累經驗了，若還有這樣的事情，你讓大家怎麼相信鼎昌能保管好我們的銀子呢？”

這一番話看似慷慨，實則還是在提醒別人他們鼎昌不靠譜。

關媚牙關咬了又咬，勉強擠出幾個字：“是……我一定改……”

江縱笑了一聲，跟謝禮言一同轉身離開。

賀老闆望了關媚一眼，低聲罵了句“活該”後也離開了府衙。

沒了熱鬧看，圍觀的百姓紛紛散去，宋知府揮揮手，遣散了堂內的幾個衙役，這才從椅子上站起身，看著關媚跟二位掌櫃：“諸位，眼下如何是好啊？”

以往配合關家做局失敗，只要不損害到自已的利益，宋知府根本不會管事情怎麼收尾。

可這次不一樣，鼎昌是王家的核心產業，損害了鼎昌的聲譽，王家必然怒火滔天。

宋知府雖然跟王家同屬於二皇子陣營，但王家作為錢袋子，在二皇子心中的分量比他重多了，他一個小小知府根本得罪不起，若王家因為這次的事情遷怒於他，那事情可就大了。

接下來該如何對王家交代呢？這個責任宋知府可不想擔。

他知道李青是王家的人，便走到了李青面前，開始撇清自已：

“李掌櫃，關夫人只說江縱會帶著假銀票去換銀子，讓我配合她把江縱送入大獄，我實在沒想到關夫人會如此輕率，連銀票是真是假都沒看出來。”

李青看的出關媚今日是在坑江縱，只是中間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被江縱反將一軍。

但他跟關媚交情不深，也不想聽關媚解釋，事情鬧成這樣，他攪和的越少越好，於是冷著臉說：“我回去就給家主寫信，把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上報！”

聽到這裡，關媚也有些急了，質問：“李掌櫃，明明你剛剛咬死銀票是假的，我們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你以為你沒有責任嗎？”

在關媚眼裡，事情玩砸李青也脫不了干係，憑什麼擺出一副清清白白毫無關係的模樣？

李青冷眼望著她：“做票號，最重要的就是信譽，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我若為了你，強行把真的說成假的，日後他們若是證明了我們集體說謊，那鼎昌的聲譽就算是徹底完蛋了！”

若在百姓眼裡事情以關媚看走眼結尾，即便鼎昌的聲譽會受損，也不會太過嚴重，更不會牽連到除江寧以外的其他鼎昌票號。

可若是以他們集體撒謊誣陷江縱結尾，別說江寧了，南楚二十八家鼎昌的聲譽都會遭到嚴重打擊。

“他們哪有這麼容易證明？我看你是站在岸上觀船翻，以博直名！”

關媚覺得他就是故意不配合，想等到自已徹底玩砸翻船後被王家追責，若王家撤了她大掌櫃的職，這個位置肯定會落在李青頭上！

明明是在打算盤，李青裝什麼為了鼎昌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