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成:“我呸!少在這找藉口!我看是你們怕事情敗露,早已經毀屍滅跡,亦或者心虛,根本不敢給出依依屍體真正的位置!”

江縱朝宋知府拱了拱手:“宋大人,真相已經很明白了,餘成那晚本打算跟依依私奔,沒想到被紅袖招發現,依依因此而死。餘成半路上碰到關家的人,又怕私奔的事情被餘老知道,這才躲到了關家的別院。

沒想到關家藉著這個機會,假裝綁架餘成,勒索餘老太爺三萬兩,還要求其在今日的茶道大會上為他們舞弊,實在是陰險至極!”

在圍觀的人眼裡,事情一直鬧到現在,關家根本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反而各種情況都像是他們買通了十三姨撒謊,還仗著跟宋知府關係深厚肆無忌憚抹黑餘老。

而江縱這番話把邏輯梳理的清楚明白無懈可擊,周圍的人紛紛點頭贊同,局勢在此刻瞬間扭轉了過來。

“是啊……太過分了!”

“為了贏,關家居然這麼不擇手段。”

“餘老太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啊,還要被關家倒打一耙。”

關媚很想反駁江縱,可根本找不到江縱的漏洞,原本有利於她的證據,諸如十三姨的供詞,都被江縱一手借力打力給汙化,變得不可信起來。

找不到依依的屍體,更是讓她那些說辭的可信度大大下降。

面對著周圍人的指責,關媚氣到想吐血。

本以為承認舞弊,好歹能達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效果,結果敵人毫髮無傷,自已光損八百了!

宋知府幹笑了兩聲,試圖幫關家挽回一下局面:“那個依依到底是怎麼死的,本官覺得有待後續探查,但若根據餘成所說,他只是住在關家別院,那關家實際上並沒有綁架餘成,罪名自然也不成立。”

這就是明顯的袒護關家了,周圍都陷入了安靜。

宋知府也能看出周圍氣氛的不對勁,連忙補充:“雖然事情還有諸多疑點,但不管怎樣,關家要在今日舞弊這事是板上釘釘,按照規定,我宣佈,從今天起,取消關家往後三屆茶道大會的參與資格!來人,把關家人逐出去!”

幾個官兵上前,直接架起了關媚跟關海二人。

周圍的茶商們也知道關家跟宋知府關係深厚,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相當不容易,而且看關家這狼狽的模樣,倒也覺得頗為解氣,周圍一片歡快的叫好之聲。

“好!”

“就該這樣!”

“活該!”

江縱搖著摺扇,默默看著這一幕,勾起了唇角。

從一開始,江縱就沒想過要把關家人送去坐牢,因為他們有宋知府的庇護,即便真把他們送進去了,宋知府也最多象徵性的把他們關個幾天,然後就會以各種理由把他們再放出來。

讓餘老太爺指控關家綁架餘成,就是為了逼關家人承認舞弊。

江縱心裡清楚,關家承認舞弊的同時,肯定也會揭發餘成殺人的事情,甚至可能透過這個反過來汙衊餘老。

為了給關家造成最致命的打擊,她不能看著餘老被汙衊。

所以怎麼撇清餘成殺人的嫌疑,就成了問題的關鍵。

可餘成畢竟是真的殺了人,有人證,有物證。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把人證抹黑,讓物證消失。

她準備的每一個陷阱,關媚都精準的踩了進去。

關家人走了之後,茶道大會便再度進入了往日的流程。

毫無意外,謝家的茶又一次拿下茶王稱號,成為第一名。

許多人笑著同謝文翰拱手祝賀,謝文翰也都笑著回應了,此時正好是中午,謝文翰按照老規矩,當場在這裡準備了宴席,請在座所有茶商吃飯。

行商本就講究一個和氣生財,謝文翰出手又向來慷慨大方,茶商們都對他頗為欣賞,許多在此次比賽中輸給謝家的老闆都給面子的留了下來。

謝文翰還在,江縱跟謝禮言自然不好中途溜走,也留了下來吃飯。

雖然謝禮言平時在江縱面前有些蠻橫,但在這種人多的場合,她大小姐的氣質便難得的凸顯出來了,禮數十分周全,吃飯也是細嚼慢嚥。

江縱看著她這文文靜靜的模樣,搖頭嘆了口氣:“你真讓我感到陌生。”

謝禮言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嘴上卻毫不客氣:“閉上嘴吃你的飯。”

江縱聳了聳肩,給自已倒了杯酒:“閉嘴還怎麼吃飯?”

謝禮言也把酒杯伸了過來,低聲問:“你說宋知府回去之後,會不會徹查餘成殺人的事情?”

江縱讓餘成撒的謊其實頗為粗糙,什麼半路遇到關家的人,然後住進了關家的別院,這些方面只要宋知府抓住餘成仔細盤問,又或者嚴加拷打一番,就能讓餘成供出一切。

如果餘成殺人的事情坐實,那豈不是連帶著餘老的名聲也會臭掉?

江縱拿起酒壺給她倒酒,說:“依依屍體這種關鍵性證據缺失,十三姨、宋赫宇又屬於汙點證人,他們給出的供詞很難讓人信服,宋知府怎麼查?他只能強行抓餘成。

可那樣一來,就會引起餘老的激烈反撲,畢竟餘老曾經當過御史,遞一道奏疏上去彈劾宋知府還是能做到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壞就壞在這裡。今天這裡這麼多人都相信餘家是清白的,宋知府一旦抓了餘成,即便他真查出了點什麼,在旁人眼裡,事情的性質還是會變成宋知府為了幫關家洩憤,從而捏造證據汙衊餘成。

所以抓餘成只會讓他自已的名聲徹底臭掉,宋知府最懂趨利避害,就為了幫關家洩憤而做這些,他是絕對不肯的。”

謝禮言點了點頭:“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