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瑬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冷硬的開口“我憑什麼相信你。”

坐在她對面的男子聞言輕笑“你的兒子右手筋脈全廢,再也拿不起劍了,而你最疼愛的孫子,在少宗主繼位後卻莫名其妙陷入昏迷,你心裡就沒有任何懷疑嗎?”

藍瑬的臉部肌肉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眼神陰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藍杉,你如今的處境不比我強。一旦被人發現你的蹤跡,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強。”

藍杉手指點點額頭“的確。以我如今的境地姑姑不相信我才是對的。”藍杉說著倏爾一笑,“但是,您不覺得我們目前的處境很像嗎?藍桁如此趕盡殺絕姑姑難道就沒有任何想法嗎?”

聽見藍杉的話語,藍瑬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扯動了一下嘴角“你想與藍桁硬碰硬,不要扯我下水。”

“更何況,我與你父親早就斷絕關係了,這聲姑姑,我承受不起。”

“我自己的家事,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慢走不送。”

藍杉嘴邊的笑慢慢落了下來“鎏長老難道不想為你的孩子報仇嗎?藍瀾昏迷,藍清重傷臥床,其他的孩子與藍渙藍湛兄弟倆根本沒法比。你沒有機會了。”說完不等藍鎏反應,起身撣了撣衣袖“既然長老不願意,那藍杉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藍杉離開藍瑬的住處後,臉色沉了下來“敬酒不吃吃罰酒。”

三日後,藍瑬被人發現死亡,死因不明。

而隨著藍鎏的死,雲深不知處再次陷入死寂。】

藍瑬死亡在當時是一件轟動藍家的大事,因為極為詭異所以一直懸而未決,在藍家的宗捲上也是被判定為一樁懸案。

現在看來,藍瑬最後見的人是藍杉,藍湛抿唇,藍杉與藍鎏是姑侄關係?那三長老和藍鎏……是兄妹嗎?

藍湛沉思,藍杉是因為藍瑬的死被關在了審判閣嗎?可如果真的是藍杉動的手,而藍杉現在已經被關在了審叛閣,那藍瑬的死亡為何是懸案?

【藍析坐在寒室,看著面前這個幽幽斟茶的人,忽然感覺他很陌生。

他的兄長,本不該是這樣。

藍桁的目光透過嫋嫋升起的茶霧與藍析對視,勾了勾唇。

藍析坐在他面前“為什麼?”就為了一個認識不過幾個月的女人,他拋棄了師父,現在又要為了她,毀了藍家嗎?

藍桁悠悠抿了口茶“沒有為什麼。”

“阿析,不是所有事都要問為什麼的。”

藍析猛然抬頭,看著面露嘲諷的藍桁。

“如果不是他們弄死了青鸞,我或許真的會按照太上長老的安排當一個傀儡宗主。”

藍家的一百三十三名長老之上,還有五大長老和太上長老。太上長老本有三名,如今藍家如今僅存一名,正是當初力排眾議扶植藍桁登位的那個。

而五大長老便是參與留守名人閣的那幾位,藍秀便是其中之一。

迎著藍析不解的目光,藍桁毫不掩飾自己的諷刺“死去的那個藍鈺,他不是原本的大長老。”

真正的大長老,藍桁藍析的恩師,早在藍桁登位之前就死了。

“那你為什麼……”藍析欲言又止。

“我一直在查青鸞與大長老之間的恩怨,那人掩飾的很好,我本也沒發現這一點,直到青鸞身後事處理完之後,才發覺的不對勁。”

“青鸞死於毒,而不是醫閣對外宣稱的內傷。”藍桁看著杯中的茶水,輕聲開口向藍析解釋“青鸞服用的藥渣殘餘與藍璽送去小築的藥湯殘留藥性不一樣,雖然都是致命毒藥,但兩種藥的藥性卻截然相反。”

藍桁眸光冰涼“藍璽送去的藥,是一副補藥,可藥中一味毒靈藥的藥引在龍膽小築。毒發之際只會瞬間斃命,而不會受折磨。”

“另一碗湯藥中,檢測出主要成分應當是灼陽草。”

“灼陽草是至陽之物,青鸞體質為陰,修煉的也是寒性功法,灼陽草對於失去功力的青鸞來說,是致命的。”

“藍璽是醫師,為復仇,他用藥說的過去,可為什麼青鸞服用的藥與藍璽的開出的藥是藥性完全不一樣的兩副藥?”

藍桁斂眉“更何況藍璽族叔的目標,只是為了報仇,並不是為了折磨,這與他學醫的初衷相悖。”

藍析看著藍桁,目光中滿是茫然。

藍桁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個傻弟弟“你以為為什麼是我在藍瑬那一脈手中接過了這個位置?”

“藍家族人有數以千計,雲深不知處裡記名在冊的長老弟子數以萬計,為什麼偏偏是我從藍鎏一脈的手中接過了這個位置?”

藍桁幽幽一嘆“這個局,從太上長老打算扶植我為藍家宗主的時候,就開始了。”

藍家本來就是宗主,長老閣和太上長老三派制衡的局面,可上一任宗主是藍鎏的父親,藍鎏之父不甘心只做一個傀儡宗主,聯合當時已經是長老的藍鎏打算把權力從太上長老和長老閣的手中收回。眼看馬上就要成功了,最後卻功虧一簣,藍鎏之父被奪了宗主的位置。

“他們必須扶植一個有能力但與長老閣有仇且有實力與長老閣相互制衡的人來維持雲深不知處裡的平衡。”

“可查遍整個藍家也就你與我符合資格。”

“藍家嫡脈血脈最接近藍安先祖的是我與你,即便是受了藍鎏的恩惠,長老閣中也有許多長老是信奉血脈傳承的,他們不會因為藍鎏的恩惠而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更何況我身後有恩威頗深的大長老,你是我胞弟,你的血脈天賦絲毫不比我差。”

“大長老是恩師,可他的修為並不是藍家最頂尖,一旦大長老出了什麼意外,而這個意外恰好又與長老閣有關……”他與長老閣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了。

藍桁淡淡的看著藍析,墨色的瞳中隱含風暴“阿析,你現在明白了嗎?”

“為什麼大長老死了不論是長老閣還是太上長老,都沒有任何表示嗎?連藍璽族叔也是忍到現在才動手?”

“因為青鸞的存在雖然打亂了他們的謀劃,卻讓我與長老閣陷入了他們預料之中的情況。因為大長老的死,留下青鸞會讓藍璽與我反目成仇,藍璽也不會站在我身後支援我。”

“這才是太上長老想要看到的局面。”

“無論是宗主還是長老閣,都只是太上長老手裡的棋,只要我不主動打破如今這個偏向太上長老的平衡,殺幾個無足輕重的長老,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藍析臉上血色盡失,唇瓣蠕動,許久也未說出一句話。】

藍渙垂眸低笑,怪不得他只是出去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藍家就變了天。看似風平浪靜的藍家,其實在青鸞死的那天就已經是暗流湧動的藍家了。

【藍杉皺眉,看著遠處暗色的雲光,聽著身後傳來的踩碎樹杈的聲音,背對著人吩咐“藍桁已經起疑了,你最近先不要出來了,找個地方躲躲,等我訊息。”

背後之人許久未回話,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幾近貼近藍杉的背後時,藍杉皺眉,轉身抬眼,在看見身後之人時眼底閃過愕然“……宗主?”

藍桁眯著眼笑,半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寒光“好久不見了,藍杉。”

自從藍杉幫青鸞逃跑失利之後,藍杉就在藍桁眼前失蹤了,現在想想,大機率,是被他老子藏起來了吧,畢竟,他就只有這個兒子還算成器。

藍杉自嘲一笑“是我輸了。”抬頭,目光澄澈“宗主,願賭服輸,我栽了,我認輸。”

藍桁後退兩步,點點頭“那你就替你父親贖罪,留在審判閣吧。”

藍杉臉色驚變,藍桁說完,不等藍杉反應,就有人上前,強硬的帶著藍杉離開了。

藍桁看著遠處破出雲海漸漸染紅雲海的霞光,淡聲開口“出來吧。”

從藍桁身後走出來幾個年紀較大品級極高的藍家人。

裡面唯一的一個女長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藍桁,你越界了。”

藍桁無所謂的伸了個懶腰“那又如何。”

“你就不在乎你兒子的死活嗎?”

藍桁懶懶開口“只要你們能傷到他。”

幾句話,堵得他們啞口無言。

藍桁只有兩個兒子,一個聽從他們的命令離開藍家了,現在已經消失在了他們的監視之中,只剩下一個已經結丹的小怪物,對視上那雙淡漠淺淡的琉璃瞳時,幾位長老都會不由自主的心虛。

藍桁掃過他們的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輕笑出聲“可以讓我離開了嗎?”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太上長老睜開了眼睛“藍桁。”

淡淡的兩個字讓藍桁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藍桁抿唇“太上長老。”心口驟然聚起的難受感覺讓藍桁不由得皺眉。

“我本以為你是聰明人,要知道只有聰明人才能活得久。”

“有些事情不該做,有些人不該動。”

“唔嗯——”腦中突來的疼痛讓藍桁臉色發白,心臟撕裂的感覺讓他疼痛難忍,不由得彎腰痛撥出聲。

“既然你不聽話,你的位置,就讓給藍析吧。”

這是藍桁昏過去時,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藍家的事情可真精彩。所有人都暗暗看了看藍家兄弟。

魏無羨不由得暗暗嘟囔,溫家的長老都沒有藍家這麼多。溫情淡淡撇了他一眼,倒也沒反駁他的話。畢竟,魏無羨可是跟溫家大多數戰力都打過交道的人。

藍渙不由得嘆氣,比起他父親,他還是年輕啊。

想到長老閣裡那些仗著年紀,仗著小輩衝鋒陷陣的來的戰功得寸進尺的老傢伙,藍渙眼中閃過冷光。

【藍桁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竹室,寧靜雅緻的擺設讓藍桁彷彿有一種還住在寒室的錯覺。

淡淡的藍色光暈籠罩著這間小竹室。無形的壓力造成的沉悶痛感讓藍桁微微揉了揉心口。

藍桁垂眸,昏迷過去之前那股蝕骨噬心的痛似乎還未消散一樣,蒼白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胸口的衣料‘原來藏色說的,都是真的。’蒼白的唇抿了抿,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他那日去見她的場景——

藏色站在他面前,手裡是一個破舊的鎖靈囊,魏長澤站在藏色的身後一襲玄衣一如往常,藍桁從藏色的手裡接過那個鎖靈囊時,就能感受得到裡面的靈識很破碎。

藏色冷眼看他“不論公私,我對你們藍家,都沒有一點好感。但五大世家中,相對而言,我還是相信你的能力。”

藍桁無奈一笑。

藏色也不管藍桁能不能聽明白,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都告訴了藍桁,不論是用蠱控人還是利用靈識煉器,都是藍桁不能接受的。聽藏色的意思看,修真界還有隱藏的隱患,藍桁從心底開始發寒,手指寸寸攥緊,那麼藍家在這裡面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藍桁現在能確定,藍家的太上長老一定知道詳情,他控制自己的手段——藍桁抿唇,絕對不是靈術。

————

藍析怒視面前的人,看著他的臉欲言又止,要不是良好的修養在哪兒,只怕藍析要破口大罵了。

聽著他說出口的要求,藍析差點氣的仰倒,也不管他是不是長輩了,引經據典了一大串,聽的他們是眼冒金星,直到藍析口渴喝了口茶水,他們才插得上話。

“藍析!”女長老臉色難看“是藍桁先做錯了事,念在你與他是兄弟才先考慮的你。”

“你別得寸進尺!”

藍析冷哼一聲“我不稀罕,有本事你們去找其他人啊。”藍析脾氣也上來了“你們可以去找找看,看誰敢坐宗主這個位置!”

幾位長老臉色十分難看,藍析的說法是對的。看起來藍桁這幾年溫溫柔柔的按照之前和長老閣他們約定好的承諾不出寒室,可這幾年雲深不知處裡發生的所有事情,哪件背後沒有藍桁的手筆?這是所有人心裡心照不宣的秘密。

太上長老溫柔開口“阿析,只是讓你暫時代理,不是頂替。”

藍析扭過頭去,這麼孩子氣的動作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太上長老眼神閃了閃,這是,服軟嗎?

“等到少宗主達到了繼承宗主之位的要求之後,會按照族規進行繼承大典。”

藍析斂眉遮掩住眼中的情緒,他還是不能很好的控制好面部表情,畢竟這樣的事之前藍桁不會讓藍析摻和進來。

藍析也明白,做事要有度,有些事,每個人心裡明白就行,挑明瞭,逼急了,就會壞事,就像他這個被關起來的兄長一樣。】

藍湛動了動眼睛,怪不得他之後去見藍桁都被駁回了,就是因為藍桁動了不該動的人,被長老奪權了。為什麼看起來在太上長老心裡藍杉的分量比藍鎏還高?

藍渙是知道五大長老中有人不安分想要篡位的,只是他一直沒想明白,他們要想奪位,許久之前就能上位了,為什麼要等這麼久,尤其是太上長老,他的年紀,可以追溯到百年前了,就看他算計藍桁做的那一下就能看出,他的手中,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東西存在。只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藍渙想不明白。

【藍桁坐在竹室裡,淡然的聽著外面的喊打喊殺的聲音,墨棕色的眸看著面前的人,眼神中毫無波瀾“太上長老來此,是有什麼事情嗎?”

太上長老鬚髮皆白,慈眉善目的面相卻無故讓人心底發寒“你是藍氏宗主。”

“太上長老的職責不就是守護藍家的安全嗎?這不是宗主的職責。”

太上長老沉吟半晌“你的條件。”他不信藍桁真的會不管藍家,畢竟他兒子以後還要依靠藍家。

藍桁打量了他一眼,提起另一個事情“我忽然記起,雲深後山的寒竹林裡……”

太上長老忽然打斷了他的話,眼露寒光“你怎麼知道的?”

藍桁淡笑不語。

太上長老咬牙“只要你幫藍氏度過這一次,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藍桁俯身靠近太上長老的耳側“太上長老,你的命和藍杉的命,只能留一個。”

太上長老看著藍桁離開竹室的背影,眼露寒光。

藍桁看著站在藏書閣前的炎陽烈焰袍皺眉“溫若寒到底想幹什麼?”層層弟子向兩側退開,藍桁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了他們的面前,柔柔一笑“這是溫若寒的意思?”

“自然——”一個趾高氣揚的溫家嫡系十分沒有眼色,可話未說完便被藍桁掐著脖子提了起來,不等所有人反應,只聽咔嚓一聲,清脆的骨骼碎裂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藍湛被人扶起來,站在藍桁的身後,看著他的動作,目光明亮。

“……青蘅君。”溫旭沉沉撥出了一口氣,溫家大長老的告誡還回蕩在心裡。

“青蘅君雖然久不問世事,但他的實力,不容小覷,多加小心。”

藍桁淬了冰似的目光掃過溫家弟子,直直看向被溫家弟子保護在中心的溫旭,稍稍皺眉,溫若寒什麼眼光?

溫旭咬牙,雖然不知道青蘅君的修為達到了什麼樣的境地,但人海戰術耗也能耗死他,目光陰狠“上!”

藍桁看著霎時圍上來的溫家弟子,冷笑一聲“不自量力。”手中靈力一動,藍湛的劍就到了他的手中,橫劍一掃,澄澈的靈光閃過“阿湛先休息一下,這裡就交給父親。”

藍湛愣了一下,看著許久未見的父親,他忽然記不清,上次見父親是什麼時候了。

竹室裡,一個穿著火紅色衣袍的男人站在太上長老的身旁“該你動手了。”

太上長老沉聲“可以,但請你不要忘記,你們與老夫的約定。”

紅衣男子無所謂笑笑“我會彙報給主子的,但主子要見到你的誠意。”

太上長老啞聲開口“藍桁的命,夠不夠。”

紅衣男子有些驚訝,隨即笑出了聲“藍羽,你又一次重新整理了我對你的印象。”然後,神色陰冷的看著他“好啊,動手吧。”

外面神色冷然的藍桁面不改色的揮出手中的劍,帶出一連串的血花激發了溫家弟子的兇性,也引出了藍桁壓在心底許久的血性。薄唇緊抿,眼神冷冽。忽然,熟悉的痛感再次襲來——

藍桁一時不察,被人捅了一刀,陰冷的聲音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安心上路吧。”

藍桁咬牙,靈力一震,喉間腥甜味道湧上,一口鮮血噴出。

溫旭看著遍地的溫家弟子,看著受傷的藍桁,心裡發寒,身後一人扯住他的衣袖,組織了他的動作“宗主吩咐過,不能傷了藍桁和藍析兄弟。”

看著浴血的藍桁,溫旭戰戰兢兢的開口“藍桁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殺了他不是更有利?”

那人冷聲開口“宗主雖然還在閉關,但有些底線是不能碰的,你讓人傷了藍桁,這筆帳已經算到了你頭上,少宗主已經傳信,撤!”

溫旭聽到少宗主一詞時,身體下意識一顫,雖不願,但也只能憤憤撤離。

竹室裡,紅衣男子看著已經氣若游絲的太上長老,聳了聳肩,嗓音遺憾“你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太上長老口中鮮血直湧“你……藍,藍杉……”

紅衣男子蹲在他身前,嘴角雖笑,但眼神中毫無波瀾“藍杉?早在你放棄我的時候,我就沒有了任何兄弟,藍杉?就讓他好好呆在你們藍家的審判閣吧,畢竟,審判閣裡有什麼,你可是最清楚的不是嗎?”

“曾祖父。”紅衣男子一字一句的靠在他的耳邊說道,滿意的看著他閉眼,起身離開。直到那一抹紅色消失在眼前,太上長老不甘不願的嚥了氣。

藍桁受傷,整個藍家手忙腳亂,藍湛怔怔地看著腹部鮮血直湧的男子,避塵掉落在地的清脆聲音讓藍湛回過了神。

藍析的嗓音透過混亂的場景進入到藍湛的耳中。

藍湛分明沒聽清藍析說了什麼,卻強迫自己發出聲音“忘機可以。”藍湛對於藍桁最後的記憶,就是他滿身是血扶著自己的避塵跪在地上的模樣,他沒來得及與藍桁再說一句話。】

藍湛垂下眼簾,強迫自己不去看這個已經經歷過一次的畫面,身體有些顫抖,這對他來說,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藍渙默默抱緊藍湛,藍桁受傷去世,他都沒來得及回去,雖然悲傷,卻也沒有到藍湛這樣。

魏無羨下意識邁出去的腳在看見藍渙伸手抱緊藍湛的時候又收了回來,不由得在心裡自嘲‘藍湛有兄長有叔父,要你一個外人去假惺惺安慰嗎?’